第120章異變泥人

我跟薄如風同時喊出“崔健明”的名字。

他立刻站起來往外跑,邊跑邊跟我們喊:“守著他們,我很快回來。”

“不用去了。”他的話被外麵的聲音打斷,蕭煜行冷冰冰地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一個盒子扔給他,然後眼睛睕向向一宏說:“滾。”

向一宏的臉此時更白,身體僵硬的厲害,我可以感覺到他的手臂緊繃,在極力壓抑著自己。

他把手從我的臂彎裏抽出來,眼神溫柔掃過我的臉,然後往門口走去。

可能剛才真的受了極重的傷,他搖晃的厲害,在門口轉彎時,還差點栽下去,我沒忍住,跑過去想再次扶住他,脖子卻一下子到了蕭煜行的手裏。

他的眼神陰冷淩厲,薄唇抿的像刀刃,居高臨下地睥睨著我,餘光也沒放過向一宏。

他並未用全力,也沒有馬上把我掐斷氣,隻是吊著,冷眼看我和向一宏狼狽不堪的樣子。

我心裏非常難過,也非常心疼向一宏,可我知道這個時候再多看他一眼,隻會給他帶來更大的災難,便幹脆把眼睛閉上。

薄如風出來打圓場:“先處理正事吧,我們懷疑崔健明跟這事有關,先打開盒子看情況。”

向一宏一輕一重的腳步聲已經到了樓梯口,蕭煜行才把我鬆開。

可我再沒心思跟他們看盒子裏的泥人,歪倒在地上,心灰意冷至極,而且非常後悔,那時不應該打電話叫向一宏來的。

或許我們都死了,蕭煜行的怒氣就會散了,在向一宏這件事情上,我從來沒摸準他生的是哪門子氣。

薄如風邊跟他說話,邊拿眼看我,我能感受得到,但懶得回應。

不過很快,他們的注意力就全部轉移到木盒身上了,因為打開的崔健明已經不是當初我們看到的樣子。

他的衣服已經全部成了黑色,但露在外麵的皮膚卻白的乍眼,好像有人惡作劇,特意給一個白種人穿了一套油光閃亮的黑衣。

最可怕的是眼睛,紅色的,看到我們時還轉動兩上,光線由弱變強,嘴唇也跟著咧開,露出陰陰的笑。

我打了個寒顫,身體不由往後靠,背部卻一下子撞到牆上。

蕭煜行垂眸看我一眼,把崔健明扔回盒子裏說:“他已經被陰陽吏控製了,還會越來越強,目標應該不隻是他們兩個,還有你們。”

薄如風尬笑一下問:“那咋整?現在把這泥人給毀了?”

“不可。”

蕭煜行團了一股黑氣注入到盒子裏,又用手在朱老夫婦身上掃了一圈,像抽絲一樣從他們口腔,鼻孔,還有耳朵裏抽出一縷縷黑氣,一並都團到盒子後,才合上蓋子說:“你現在把他拿回去,找一個安全的地方,白天讓他充分見到陽光,夜裏就用燈,不要接觸黑暗。”

薄如風點頭,拿著盒子出去時,順手把我扶起來,低聲在我耳邊說:“我去照顧他,放心吧。”

他這句話確實讓我放心不少,向一宏是因為我們事才受這麽重的傷,而且從陰陽之地回來,他的傷就沒有斷過,救了我爸和四叔,再加上今晚。

我覺得自己欠他很多,卻不敢對他太過關懷,我甚至想,如果以後不跟他見麵,真的能讓蕭煜行放下成見,那我就不見他了。

所有人都走以後,屋子裏變的異常安靜。

我站著沒動,目光不知看哪裏,隻能盯著**的朱老夫婦。

蕭煜行走過來,手搭在我肩上,聲音出奇的溫柔:“我知道他是來幫你們的。”

我非常訝異,抬頭看他,卻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麽,因為他的眼睛眯著,僅有的餘光裏沒有一絲溫度,冷的好像懸著一把冷箭,隨時會向我射過來,偏偏手上的力度不大,聲音也輕的異常。

“好了,事情過去了,他們很快都會沒事,你也累了,去休息。”

我被他帶出房間,強行關到臥室裏,可是了無睡意,而且一想到他的眼神,還有說過的話,就有一陣陣的寒意往身上爬。

快速給薄如風發了一個信息,問他向一宏怎麽樣了?

他沒回我,打電話過去,他是關機狀態。

我隻能冒險打給向一宏,他也是關機。

在房間裏熬到天亮,是一個非常漫長和恐慌的過程,我幾次想開門出去,最後還是忍住了。

東邊出現第一絲光明時,我已經穿好衣服,胡亂把頭發攏攏往樓下走。

沒看到蕭煜行,我也沒刻意找他,小心從門裏出來後,就快步往外麵跑去,在路邊隨便打了輛車,直奔薄如風家。

剛到門口就發現異樣了,他家的大門,屋門全是開著的,院子裏卻沒有一個人。

我往裏麵走了數步,小心觀察著每個方向,正疑惑到底出了什麽事,就看到薄如風急急從屋裏跑出來。

他看到我明顯愣了一下,隨即拉起我就往外麵走:“姐呀,你一大早來這兒幹啥呢?快回去吧,你現在最後別離開你鬼老公的保護區……。”

他話說的很快,一邊叨叨,一邊已經把我塞回車上:“這裏真的住不得了,瑪德,早知道也不讓朱老他們在這兒施法,簡直是引火燒身嘛!”

我看著他問:“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他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自己的院子說:“我昨晚從你家裏回來,你知道這兒成什麽樣了嗎?鬼哭狼嚎的,把花姐都嚇瘋了,我剛把她送到醫院去。”

他說完,緩了一口氣接上說:“哦對了,向一宏也在醫院裏,他也沒地兒可去,方村他那兩個傻叔在那兒,我看他身上也沒什麽錢,加上受傷,就把他跟花姐安排一個病房了,也好互相照顧。”

我瞪他一眼問:“他倆都什麽病,你就讓他們住一病房?”

薄如風跟我擺手:“管不了那麽多了,咱們這會兒先去找你老公,這崔健明還得交給他保管,我是真怕死。”

我不想回去,問清了花姐他們所住的醫院,在縣城中心下車。

薄如風走時跟我說:“我看他也不是善妒的人,咋就對向一宏格外不一樣呢?是不是他們以前有什麽仇?”

對於這事,我不想多說,揮手讓他快走。

醫院裏永遠人滿為患,我從門診樓找到住院部,再找到他們的病房已經用去近一個小時。

花姐躺著靠門邊的位置,蒙頭大睡,室內發出均勻的呼嚕聲。

向一宏眼睛扭向窗戶,不知道在看什麽,特別認真,我進去時他都沒的發現,直到我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來,他才緩慢把頭轉過來,怔然看我,輕聲說:“你來了。”

內疚和心疼一下子就竄了上來,鼻子也酸的厲害,本來想跟他道歉,想安慰他,或者隨便說些什麽讓彼此好受的話,可是都梗在喉嚨裏,一句也吐不出來。

他把手伸過來,都快碰到我臉上了,又縮回去說:“我沒事,他沒為難你吧?”

我搖頭,心裏更是難受之極,低聲說:“都怪我……。”

向一宏笑了一下說:“哪裏怪你了,都是我自己要去的,以為現在道法高深了,就想找些事情練練手,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我知道他在寬慰我,還是跟他說:“如果不是我讓你來,也不會引起這麽多誤會,你也不會受這麽大的委屈。”

他聽到我的話,就笑了起來,眼睛也比先前有光彩,看著我說:“青青,他沒有誤會,我也不覺得委屈,我對你確實……,是個男人應該都不希望這樣的人留在自己的女人身邊。其實我也想過了,如果他真的對你很好,你也很幸福,我們就一直當朋友……。”

他沒再說下去,但我已經聽出他話裏的意思。

蕭煜行對我不好,而他在為我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