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事有轉機

蕭煜行大略解釋了一下,說極陰的地方適合他生存。

我拿不準他的話裏有多少實情,而且此時已經後半夜,我奔波一天,連驚帶嚇,加上之前身上的傷也沒好,惰性就升了起來,隻想睡覺。

蕭煜行的床很暖和,我頭一靠在枕頭上就人事不醒了。

夢裏感覺到有人靠近,慢慢把我攬入懷裏,他的指尖在我身上遊走,漸行漸慢,最終也沒再做什麽。

我黑甜一夜,第二天還沒醒來就聽到手機跟爆炸似地響個不停。

薄如風在那頭火急火燎地說:“小姐姐,快來我家,有重要的事要找你,把你的鬼老公也帶上啊。”

我在**看了一圈,上麵根本沒有蕭煜行,被子都是好好的,似乎他一夜都沒來睡。

一邊穿著衣服一邊講電話:“你找他幹嗎?到底啥事,能不能先說說,讓我有個準備。”

“當然是好事了,記著把泥人帶來哦。”

“好嘞”。

我一路從樓上衝下來,見蕭煜行已經穿戴整齊,連司機都在門口候著,見我下來,很快把兩邊的車門都打開。

清晨的縣城街道沒有幾個人,我們沿著護城河堤下的公路,往薄如風家走時,隻看到幾個晨跑的人,不緊不慢地悠著。

這邊的建築還有很多保留著老城的樣子,隻有靠近街道的地方才建起了樓房,這樣一看,我們現在住的別墅區反而真的有些古怪,好像特別劈出來的地方,跟主城區格格不入,而且我還發現一件重要的事,這裏離白洪昌以前的宅子不遠。

蕭煜行一路上都沒說一句話,也不看我,目光清冷的盯著車窗外麵。

我也不敢跟他說話,就試著跟司機搭訕,結果才問了一句,司機就馬上說:“抱歉太太,為了您的安全,開車的時候我還是不講話為好。”

堵的我尷尬死了,好在薄如風家並不遠,車也開的夠快,轉眼已經進入他們村子。

他家大門此時已經開了,我們徑直進去,看到朱老和他夫人仍然坐在昨晚的沙發裏,薄如風也還坐在側邊的位置,乍一看上去,好像他們談了一夜都沒離開。

我跟蕭煜行才一進門,薄如風就站了起來,目瞪口呆,一絲透明的**順著他的嘴角流了下來。

蕭煜行都沒看他,隻向朱老點點頭,然後在他們對麵的位置坐下,順手也把我拉了下去。

薄如風跟炸了毛似的,一邊從沙發邊擠出去,一邊叫著花姐趕緊沏茶,自己的眼睛卻沒離開蕭煜行,到門口時,一頭撞到門框上。

我哭笑不得地去看蕭煜行,他卻在薄如風出去後,把手一揮,“砰”的一聲響,門就從裏麵關了起來,任憑外麵的人怎麽叫,他隻管對朱老說:“我檢查過了,這裏的風水還行,應該合適,你試試。”

說著話,已經把我手裏的包拿過去,三個泥人分別擺到桌子上。

朱老把崔健明拿出來說:“這個不行,收回去吧,另外兩個可以試試。”

朱夫人從手提袋裏拿出調色盤,顏料和畫筆,另外還有很一個空瓶子,一一擺在桌子上後,自己也沒坐下去,目光四顧,最後站在了屋子的正中央。

朱老把東西全部歸置好,才看著他問:“方姑娘……。”

“她可以在這裏。”蕭煜行說。

朱老沒再說什麽,從身上拿出一個東西,外型有點像王明當時給我的陰陽針,但裏麵似乎要比那個複雜,也考究。

他起身,跟著針轉動的方向,不斷地在室內換著角度和方向,最後停在靠東邊窗下的位置。

蕭煜行看他站定,就輕輕把手一揮,那張放滿作畫工具的茶幾自動往窗下移去。

五彩繽紛的顏料被擠進調色盤裏,調合兌加,最後還空出來一個,上麵也少了一個顏色,最鮮豔的紅。

我突然想起那時候向一宏說,要用親人血的事,忙著走過去問:“是不是要用血了?”

朱老古怪地看我一眼,搖頭,順手就從他們隨身的袋子裏抽出一把匕首,徑直向朱夫人走去。

我不明就裏,還想跟著過去看熱鬧,卻被蕭煜行一把拉住。

刀光一晃,已然插入朱夫人的心口,血跟著流出來,殷紅一片,濡濕了她的衣服。

朱老拿小瓶子在刀把上接滴下來的血珠,他的臉色蒼白,額頭上滲著汗粒,手也微微發抖。

我已經懵了,兩手抓住蕭煜行的衣服,想說句什麽話,可所有的語言都卡在喉嚨裏,張大了嘴巴也吐不出半個字,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血很快接了一小瓶,朱老轉身回到桌子邊,連匕首都沒抽出來,就開始做畫。

他的速度很快,拿畫筆的手如走遊龍,幾下就給兩個泥人換了顏色,然後取一支細筆,慢慢描繪,勾勒每個角度的線條。

朱老夫人還站在原來的位置,但是她的眼睛已經閉上,嘴唇沒絲毫血色,本來瘦削的肩膀此時完全耷拉下去,如一個撐在竹杆上的稻草人。

蕭煜行把我按進最近的椅子裏,嘴唇輕輕在我額頭碰了一下說:“不用擔心,沒事的。”

一刀戳在心髒處,怎麽可能沒事?

我啞然看他,兩手並未放開,努力擠出一句話說:“你救救她啊,血還在流呢。”

他點頭,把我的手掰開,往朱老夫人身後走去。

我一直知道蕭煜行出手狠絕,可是當看到他一掌擊到朱老夫人後背,血和匕首同時從前麵噴出來時,還是受到極大的刺激,瞬間從椅子上跳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隻是,他沒看我,身形一動,人已經從後麵移到前麵,兩手心裏全是黑手的霧團,一點點在朱老夫人的身上推動。

朱老夫人沒立刻倒下去,真的是奇跡,也是怪事。

我都不敢走近看,遠遠站著,腿不住地篩,手也緊緊抓住椅子的扶手,這些震驚和害怕,不同於見到那些鬼怪,很多一部分是來自於良心的譴責。

我在心裏祈禱,希望朱老夫人千萬別出事。

我去過陰陽之地,知道從那地方出來有多不易。本來就是撿回一條命,我們都應該好好珍惜,現在如果讓她葬送到我的手裏,我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既是我爸爸活過來。

她的血止住了,人被蕭煜行扶住,安靜地躺倒下去,但是沒有離開原來的地方。

這邊朱老也已經把大部分的畫完成,他拿出一個針筒,吸了瓶子裏的血,往泥人的心髒處注入。

我隻看到他頭上不斷冒出汗珠,眼神專注,有些蒼老的手已經恢複穩健,兩針下去,瓶子裏的血所剩無幾,他就用畫筆沾著最後的一點血,開始描泥人的眼睛。

兩個泥人的顏色上齊,已經恢複當初我看到的真人模樣,就差眼睛還是一片空茫,當紅色的血點上去時,人立刻就像活了一樣,隻是紅色的目光很是詭異,閃閃地盯著室內的我們。

朱老用一塊紅色的布,把泥人整個遮住,開始描第二的眼。

我的汗冒的比他還多,早已經濕透衣服,而且全身因為緊繃,連骨骼都是生疼,抓著椅背的手早已經泛白。

蕭煜行走回來,不著痕跡地把我攬入懷裏,語調也是從未有過的溫和:“很快就好了,你不用擔心。”

“我不是擔心我爸,就是……就是……。”我說不出完整的話,心裏百味雜陳。

就在朱老把第二個泥人也用紅布蓋上時,門外突然響起了動靜。

薄如風應該一直在門口,這會兒快步往院外跑去。

蕭煜行也把我推開,瞅了眼還躺在地上的朱老夫人說:“你守著她,無論來的是什麽人,發生什麽事,都不能讓別人碰她。”

話說完,他人已經到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