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最後一個

他卻答的普通:“這個人一定得帶走,不然你回不去的,惡水邊的婆婆會把你們全留在那裏。你別忘了,來時她幫你的事,還有答應過她的話。”

我沒忘,可那不是我答應的,憑什麽要用我的陽壽去換她的兒子啊?再說了本來就剩十二年了,再用掉十年,那我豈不是隻有兩年的活頭兒。

我特喵的大學一畢業,就等著死去吧。

還有蕭煜行說話,讓人聽著就氣悶,口口聲聲都是我跟惡水婆婆怎樣,把他自己摘的幹幹淨淨,可明明就是他從中穿針引線,在我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答應了別人的要求,現在卻都算到了我頭上。

氣還沒生完,一個女人就從我們後麵走了過來,她身上穿著灰色毛料大衣,細跟皮鞋,頭發做的很複古。

經過我們身邊時飄然而過,沒有對我們任何人多看一眼,隻笑著問賣泥人的老頭:“大伯,這泥人真好看,都可以買走嗎?”

老頭也笑嘻嘻:“有錢就可以買。”

那女人彎腰在泥人裏麵挑,她看的很仔細,好像每個都想買,但是又遲遲不出手。

蕭煜行自從看到她,目光就一直定在她身上,一刻也沒離開。

我看的生氣,拽住他說:“走了,反正也不買了,現在就回去,你們不是可以打得過那婆婆嗎?回去大不了再打一次,反正我不想用自己的命換別人了。”

他直接把我拽了回來,目光冷的像刀,剜我一眼後就又去看那女人。

我更氣了,甩開他的手徑直走開。

他沒有跟過來,反而是小黑無聲無息地跟在我身後,不時還抬頭看我一眼。

我心裏不平,身邊又沒人可說,就跟小黑嘮叨:“你說蕭煜行是不是有病啊,看到一美女就走不動路了,那女人很好看嗎?穿的跟爆發戶一樣,臉上的褶子都能夾死蚊子了。還有那嘴,你看到木有,塗的跟血盆似的,他竟然會看這樣的女人,也太重口了吧,都降低我的身份了。”

小黑沒有回我,隻默默跟著。

我走出幾米,看蕭煜行沒有跟過來,就更難受了,忍不住回頭往地攤上看。

蕭煜行,女人,包括那個地攤上的老頭都不見了,不但他們,牆邊所有我們先前看到的人,現在都不知所蹤,隻剩一堵光禿禿的牆還留在那裏。

“小黑,這是怎麽回事?他們人呢?”我急著往回找,可是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他也往四處看,但好像並沒發現什麽,最後就抬頭看著我。

這事都賴蕭煜行,要他走,他偏不走,現在出了意外,我能把他留在這裏,自己走掉嗎?

肯定不行,再怎麽說,我們也共同患難過。

越著急越無頭緒,急的團團轉,然而小黑卻已經蹲在牆邊,認真看上麵刻的畫。

我本來也想走近看的,卻被他快速攔住,一邊推開,一邊朝我搖頭。

那牆也就一米多高,從這邊可以看到對麵的。

上麵雕刻的東西早就被雨淋的模糊不清,我隔的又遠,很多畫麵都看不清楚,隻能眯著眼,盡量把光聚在一起看。

是人物繪畫,各式各樣的,如我們進來時看到的樣子,他們有的聚在一起下棋,有的聚在一起聊天,還有孩子在奔跑。

人的後麵有樹和房屋,隻是那些房屋建的很奇怪,每座房頂都頂著一個怪異的標誌,似乎還有字。

我看不清楚,腳不由的又往前走,卻一下子被人撞了回來,接著“啪”的一聲,不知誰在我臉上打了一耳光,疼的我連眼淚都掉了下來,目光也從牆上轉開。

然後看到小黑已經跳上我肩頭,兩眼正黑漆漆地盯著我的臉看。

“剛才是你打我?”我問他。

他點頭,重新跳下去,拉著我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我被他打醒了,才意識到那堵牆很有問題,當目光接觸到上麵時,就想一直看,而且會被上麵的圖畫吸引,人也會不斷的靠近。

不對啊,這是一堵泥牆,可上麵的人卻似曾相識,會不會我越靠越近,最後被它直接吸進去?

這個想法,把我自己嚇了一跳,毫毛都豎起來了,忙著去拉小黑的手,除了感激,還有害怕後要在他那裏找些安慰。

他一直不說話,不過應該能感受到我的驚恐,所以小手也用力地拉住我。

我們兩人又往前走了很遠,終於看到了蕭煜行,他竟然跟在那個女人身後,而那女人則跟在賣泥人的老人身後,三人成一直線,就站在牆跟處。

我以為蕭煜行傻了,忙著跑過去拽他,他卻很快回頭看我,並且示意我禁聲,然後繼續默默站著。

前麵的老頭這時卻轉回頭,朝我詭異一笑,怪怪地說:“泥人每年都要換新的,舊的就存在家裏了,各位跟我進裏麵看吧。”

說著話,人就往牆裏走去。

那牆上有一扇門,上麵還貼著土色的門畫,老頭低頭拱腰入門後,就成了牆上的另一幅畫,而女人也跟著他往裏走。

我趕緊抓住蕭煜行說:“別進去,這牆有問題,那些泥人都是活人,是吸進牆裏又被他摳出來的,這老頭不正常。”

蕭煜行轉頭看我,眼裏竟然帶著讚賞,拉著我後退幾步,但眼神卻示意小黑跟過去。

我還想攔著,卻聽到他說:“那個人必須帶出來,這是答應別人的事。”

而小黑也已經走進了牆裏。

我心裏特別焦慮,現在蕭煜行是回來了,可是卻把小黑換了進去,我知道他是鬼,可能在對付那老頭時占有優勢,但是那老人本身能把我們引到這裏,就不是簡單的人,萬一他再把小黑怎麽樣了……。

越往下想,我就越不安,眼睛又開始往牆上看。

蕭煜行把身子一側,已經完全遮住我的視線,他繞開話題問:“你是怎麽知道泥人是從牆裏摳出來的?”

我抬頭看他,急躁地說:“這裏的人都是假的,一看就知道了,可是那些泥人肯定都是真的,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裏弄來這麽多人?”

蕭煜行的語氣也不太好,斜了我一眼說:“當然是你這樣的人居多,明知有凶險,還要硬闖,最後就被留下來,擺在攤上被叫賣。”

就算我是這樣,可我爸和四叔是怎麽回事,他們當時就是掉到了井裏,怎麽就莫名其妙被弄到這兒?

再說了,從我們住的地方來這裏,經過枯樹林子,還有惡水河,再有後來的啞村,每一處都無比凶險,正常的人沒有到達這裏,恐怕就先死在路上了,他們又是怎麽通過的?

蕭煜行沒有跟我解釋,隻是若有所思地斜看著牆麵,但如果我也去看,他就會立刻阻止。

等了很久,我焦躁不安時,才看到小黑從牆裏麵走出來,而且他神色慌張,一看到我們就拉起來快跑。

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就見那個老者也追了出來。

小黑一邊跑一邊把手裏的一個泥人拿給蕭煜行看,見他點了頭,再轉到我手裏,然後身形迅速閃過,已經跑出去很遠。

可是很快他就又退了回來,因為麵前被大片的人堵了個嚴實。

那些先前消失的人,現在全回來了,而且個個麵露凶光,跟我們在人類街上看到的情形一樣,他們一邊七嘴八舌地說小黑偷老人的東西,一邊摩拳擦掌地想過來打他。

我悄悄問蕭煜行:“小黑是他們的對手嗎?”

他回了兩個字:“難說。”

也就是兩句話的時間,老頭兒已經從後麵抓住他,而且下手特別狠,直接就往小黑的眼睛上挖去。

我嚇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雖看到小黑堪堪躲過,但是周圍很多的人早已經圍攻上來,他們沒有一點要留情的樣子。

最不可思議的是,蕭煜行也沒有出手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