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在路上也是沉默不語。它狠心獨自一個上路,真個閉目塞聽,誰也不理,斷絕了一切的聯係,到底愉快不愉快,隻有它自個兒了解。

說是為了捕捉死靈危險,不願別人加入,其實有尋在場,再多的死靈都是擺設。什麽死靈經得起它一發怒?嚇跑了大不了再捉回來。

但目前的狀況看來不太樂觀,走了那麽多路,愣是沒有一個死靈出來送死,全都不知道在哪兒藏著。尋一肚皮怨氣地掘地三尺,也沒找到,自己都快湊足成為死靈的條件了。這當兒,它正在一個楊柳遍地的湖邊,探索著死靈的蹤影。

風依舊是那麽溫柔地吹著,從未和千百年來有什麽不同。波光蕩漾如媚眼,起落無聲。仿佛無意飄落的細細柳葉隻在湖麵一點,就晃出了一圈圈越來越大的波紋,幾乎遍布了整個湖麵。尋眼見這一幕,不由得觸景生情,浮想聯翩。自己也是一葉弱柳,無知無覺而生,來到世上自尋煩惱,不住地跟自己過不去。隨之插足了越來越多的事情,結識了越來越多的夥伴,不正如那波紋越來越大,越來越長嗎?飄來蕩去,行行止止,止止行行,誰知道這種漂泊什麽時候是個盡頭呢?自己本不願漂泊,隻是為知道而漂泊,誰知飄泊了千裏萬裏,知道的越來越多,而不解卻不見少,又有誰能解答自己的疑團呢?

柳葉漸漸輾轉沉入了湖底,默默無言,波紋也漸漸消散,平去無蹤。天色漸漸暗淡,美景也褪去了豔色,就如照片變老,顯得蒼黃。尋打了個嗬欠,無心再找,張望著揀個歇息的去處。

尋選中了不遠處的一棵大樹。粗壯的樹身,寬大的樹蓬,盤根錯節的模樣看來很是硬朗。尋也不打招呼,直奔大樹底下那個黑乎乎的樹洞。

樹洞裏頭垛滿了樹葉。如果不計較濕漉漉的水汽和偶爾爬爬的大大小小蟲子,倒也是個鬆軟的好墊子。不會有人來打擾的。這麽荒涼的地方,舍得來臨的自然隻有夜晚。日落西山,天幕灰黑,夕陽退出了蒼穹時,遠遠的***漸漸亮起。夜風與幹脆的黃葉飄落泥土地上的聲音顫動著,絲絲寒意穿過耳朵,直到腦海中。尋也不挑剔,倒頭就睡,任由螞蟻之類的小東西在身上爬來爬去。

流浪漢的生活嗎?尋有些懷念明璐了。在跟他相遇之後,自己也很快習慣這樣的生活。雖然一起結伴同行,但實際上,各自依然孤獨,各有各的路途。尋忙碌著自己的求索,明璐也忙碌著自己的生活,除了六條腿靠近了一點,實際上也沒啥共同的地方。

據說他學有所成之後,那倆老頭就要讓他來找自己……但他學有所成要多久?怎麽看都不是一時半會的功夫。再說了,找到哪裏算是找到自己了呢?還是這般時聚時散?

一種異樣的感覺油然而生,尋翻身立起,抖擻抖擻,望著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