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和夢肅正在討論,另一方麵,出行的大老鼠與它的追隨者們也在討論。

“大哥,我們走了很久,不如歇一歇吧?”一隻碩鼠從隊伍的末尾趕上來,向隊伍中央擔架上的大老鼠請示。說是隊伍,其實也不過幾十頭碩鼠,三頭一行地排,頭尾也就幾十列,一點兒也不見得龐大。

“你這小子,我說了好多次,叫我大老鼠,不要叫我大哥!”大老鼠從擔架上支起身子,朝左右張望一番,最後在前頭一個陰暗處定了格。

“前麵不遠有個蔭涼的地方,走快兩步到那兒歇腳去吧。”大老鼠吩咐道。眾碩鼠烈日炎炎下正走得暴躁,一聽這話,盡皆加快了腳步。

本就不遠的距離,在眾碩鼠的狂奔下三步兩步結束了。那是一株巨大的樹,樹冠亭亭如傘蓋,護著一方大大陰涼。碩鼠們先把大老鼠和擔架在樹幹旁安置好,再自己坐下。幾十頭碩鼠,都在綠蔭下團團圍著坐,也不過占了一半地方。

“大哥,我現在想起來都有點後怕,那些鼠仔怎麽會變成那樣子的?我們要是來不及走,現在還不定活不活得成了。”一隻最靠近大老鼠的碩鼠卸下身上的包裹,擦著汗說。

“點,都說不要叫我大哥了……”大老鼠說得有氣沒力,幹脆放棄了,“記得那次坍塌嗎?我們到最後修好的時候,繁殖藥物丟了不少。它們肯定是把我們丟失的半成品藥給當食物給吃了。”

“怎麽會不記得?您這傷就是救我時受的。”名叫點的碩鼠有點兒感動,給靠在樹上的大老鼠扶正了脊背,又打開包裹取出水囊,給大老鼠斟了一杯水。

“大哥,您看那群鼠仔會不會餓死?”那頭剛才跑來請示的碩鼠湊了過來,“它們下崽子下得好快!城市裏的東西我想很快就不夠它們吃的了!”

“背,你還擔心它們餓死?我們差點沒讓它們給生吞活剝了!”點顯然聽了這話有些不滿,它用指頭戳了戳這個名叫背的碩鼠,“悲天憫人?你咋不留下,犧牲你最後一點血肉呢?”

“那樣死可太窩囊了……”背一陣躊躇,“我們造福同類也不至於要這樣吧?”

“跟你開玩笑呢,傻子。”點轉過頭對大老鼠問道:“大哥,那群鼠仔當初可是跟著您來的,您看怎麽辦?”

大老鼠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我現在很遺憾,顧不上它們了,隻有盡快找到合適的地方,繼續我們未完的研究,才有機會挽救它們。點,你來看看這棵樹,也許我們找到了什麽。”

點繞樹走了一圈,叫了起來:“這兒有個大洞!”

一群碩鼠正乘涼著無所事事,一聽這話呼啦一聲都圍了上來。之間大老鼠躺的地方背麵,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延伸往下,不知道通向哪裏。

“背,你的鼻子最靈,你來聞聞看這裏麵有什麽。”大老鼠吩咐道。

背點點頭,上前一陣吸溜鼻子,抬起頭一臉欣喜,“是我們同類的味道。”

眾碩鼠一陣歡呼,背起東西魚貫而下,點和背抬著大老鼠跟在最後。樹道通往地下,一個寬敞的地下洞穴擺在了這群碩鼠眼前。洞穴中央,一個圓柱體的建築四麵八方敞開著空洞,矗立在洞穴中間。一些老鼠在洞穴裏進進出出,顯得很是忙碌的樣子。對這個寬敞的洞穴來說,圓柱體建築占用的地方並不算大,就算再建上幾個也顯得綽綽有餘。

主人是否好客,要看溝通得怎麽樣。麵對著外交問題,碩鼠們不約而同望向擔架上的大老鼠,聽它示下。

“我們先在這兒等著,貿然前去很不禮貌!”大老鼠咳嗽了幾聲,說道。

“可我們就在這兒等著,也不是辦法呀!”眾碩鼠紛紛說道:“萬一主人不理我們怎麽辦?”

“隻要這個地方有主人,它就一定會來見我們的。”大老鼠胸有成竹地笑笑,“你們看著好了。”

於是一群碩鼠在大老鼠的安排下,散開了就地休息。這個地下洞穴陰涼幹燥,坐著很舒服,碩鼠們都靜靜在這裏休憩,並不大聲喧嘩。

大老鼠嘴角浮起一絲笑意。這麽多碩鼠裏,唯獨它注意到洞裏的老鼠有幾隻略微靠近後,跑回了圓柱體建築。

這兒的主人很快會來的。

“大老鼠,你看,裏麵有東西出來了。”點搖了搖半眯著眼打瞌睡的大老鼠,說道。

“我是獨,你們是碩鼠嗎?”一頭壯碩的碩鼠從圓柱體建築裏快步向碩鼠們奔來,一路大聲喊叫著,臉上洋溢著歡快的神色。

“我們是碩鼠!”大老鼠喊了一聲,接著同行的碩鼠一聲接一聲地跟著喊了起來。

“我們是碩鼠!”

“我們是碩鼠!!”

幾十頭碩鼠激動的喊聲裏頭,他鄉遇故知的激動毫無掩飾地表露無遺。對一群逃難流浪的碩鼠來說,主人這樣的詢問,已經是至高無上的禮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