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逼近的黑影很快顯露出它的廬山真麵目,這是條大得離譜的章魚,腦袋像個鍋爐,單單一隻眼睛就已經比尋的身體更大。八條蟒蛇一樣長著大大小小吸盤的觸手肆無忌憚地揮舞,兩隻眼睛直直等著兩個不請自來的入侵者。它渾身披著紅黑相間的粗糙皮膚,皮膚上長滿了一叢叢粗粗的棘刺。

“這就是大王棘皮章魚?很容易被觸怒?”尋尾巴掂起一塊小石頭,打棒球般地一掃,小石頭朝著大章魚的眼睛飛去。大章魚眼睛一瞪,揮起一條觸手直上直下地掃擊過來,小石頭還沒碰到大章魚眼睛就被掃飛了,觸手絲毫不停頓,直向二郎和尋當頭砸下。二郎和尋急忙往旁一閃,沒被打著,地上猛的一震,珊瑚礁被砸得碎屑橫飛,不成模樣。

“這就是大王棘皮章魚。”二郎朝尋看了一眼,縱身衝了上去。大章魚發現二郎竟然敢負隅頑抗,憤怒地揮舞起八條觸手,伸向二郎的身體。體型這麽懸殊的情況下,尋閉上眼睛,不敢去看,它想象著二郎被纏成個油條模樣,然後被大章魚咕嚕一聲丟進嘴裏。

不想一聲似乎刺破輪胎的“撲哧”過後,尋睜眼看時,那條不可一世的大章魚癱軟在地上散成一攤,看不出是死是活,二郎正氣定神閑地站在一旁。

“看,這就是這家夥的要害,”二郎翻過章魚的腦袋,指著上麵一個巨大的創口對尋說道:“一記猛擊,就可以把這麽個大家夥的三個心髒一次性擊破,它就死定了!”

“你不是說這支大王棘皮章魚是勁敵嗎?就這麽簡單?”尋狐疑地鑽進創口去觀察一番。果然,裏頭有著爛成一團的三個器官,該是二郎所說的心髒。藍色的血液正從裏麵彌散到海水中,大章魚腦袋靜靜下垂,粗壯的觸手毫不動彈,整個場麵看起來悲涼而詭異。

“當然不是那麽簡單。要是被它們那些扯不斷的觸手纏上,你再強也逃不掉。它們身上的那些棘刺有毒,挨上幾下暈過去,接下來就是章魚開飯的時間了。”二郎扳著指頭算賬:“既要找準要害位置,還要躲開八條觸手,下手要又準又狠,打完還得小心躲開棘刺……其實也不是那麽難了。難是難在……”他伸手往前一指,“喏,大場麵來了。”

尋一抬頭,才發現眼前一望無際的珊瑚礁上,衝出來無數的大王棘皮章魚,後方還一條條往外冒,好像沒個完似的。它們氣勢洶洶地逼了上來,大有報仇雪恨的氣勢。這群發了瘋的大王棘皮章魚速度快得很,一眨眼就來到了尋的麵前。

尋嚇了一跳,回頭看二郎怎麽應付時,差點沒暈過去。隻見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無聲無息逃出了好遠。“你這算啥?”尋氣得像一條河豚魚,飛快地從無數條觸手的掃蕩下東奔西逃,一次次間不容發地鑽過觸手揮舞下的縫隙。在這種情況下要擊中大王棘皮章魚的心髒,簡直是開玩笑。尋好不容易找到個機會閃到一旁,把大隊章魚的視線引到二郎身上,偷眼看二郎是怎麽應付的。

二郎在這時發揮出它卓越的體質,用箭魚一般的速度極快地疾馳。追逐他的大王棘皮章魚被拉成長長的一隊,揮舞著觸手,活像一條張牙舞爪的蜈蚣。這追趕著二郎的章魚長隊,時而彎曲,時而筆直。尋正納悶,突然二郎猛地扭轉身轉向筆直的章魚隊列,速度猛地加快了不知道多少倍,炮彈似的穿過了身後無數章魚的身體。二郎這一擊,瞅準了這些傻乎乎排成一列的章魚心髒,每一條被穿過的章魚,都被二郎不偏不倚地命中要害。它們全都泄了氣的氣球般,跌落到珊瑚礁地麵上。

二郎這一擊耗費了極大的力氣,穿過最後一隻章魚的身體之後,自己也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

尋急忙穿越過去,二郎正仰麵壓在一隻章魚的屍體上,臉色蒼白,力氣全無。他看到尋一閃就到了自己身邊,眼中滑過一絲驚異。

“你速度還挺快?”二郎虛弱地說,“剛才怎麽不幫忙?”

“你又沒說你不行,我幫忙做什麽?”尋搖搖尾巴望著一身沾滿藍色血液的二郎,“看你幹得多漂亮……”

“我也是賭一把,沒十成把握的,”二郎終於有了一點力氣,雙手撐地坐了起來,“還好沒有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