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玉米棒子,你說你一個擺平了它們?”尋氣壞了,“那我呢?”

“你別插嘴。”珍珠太郎哭笑不得地朝尋招了招手,以示安慰。

“那我回去,你跟族人怎麽交代?”二郎有些坐立不安,“難道你要……?”

“我決定辭去族長一職!我不是族長了,下過的命令自然作廢。”珍珠太郎點點頭,“向來族長一職出缺後,都是族中彥傑以武相爭,奪魁者為族長。二郎,你去爭。”

不但二郎,連尋也呆住了。這是什麽事啊!

“就這麽定了。”珍珠太郎看到沒人有異議,滿意地點點頭,“我們這就回族裏去。”

“你這是什麽意思?”尋首先回過了神,“叫二郎去爭族長?這合適嘛?”

“你不是不喜歡海龍一族的陳規舊律嘛,二郎。”珍珠太郎和藹地說,“當上族長,你也可以想法子把它變成一個你喜歡的族群。”

“大哥……”二郎不知為何,臉上的震驚遠遠超出了尋的預計,“你說要我爭族長?你……”

“我當這個族長很久了,說不厭那是謊話。”珍珠太郎低下了頭,尋和二郎都看不見他的臉色,“太漫長的歲月,讓我最後一分熱情也磨滅了。我現在隻想有人來接班。”

珍珠太郎說完話,垂著頭沉默了很久。二郎和尋也都不說話,心裏各有各的想法。

路在沉默中顯得加倍的漫長。三副腳步八條腿來到了海龍一族的營地時,寂靜森嚴的氣氛立刻毀在一陣喧鬧混亂裏。老族長歸來固然可喜,但隨之而至的倆同仁可不討好。雖說二郎離族多年,但老一輩都認識他,縱敵被逐的事兒都知道,這一下毫無征兆地出現,顯然很多老族民心理上沒做好準備。至於尋的出現是否觸動了一些戰士自尊心受損的舊傷,那就不得而知了。即使單單上一次尋要入營傳話,那般嚴密的防禦都沒能把它攔住,最終至令它把大帳中的諸將官攪得一團糟,這等行徑與本領就足夠神憎鬼厭的了。

珍珠太郎也懶得解釋,他亮出額上明珠,挑明了下命,要大張旗鼓地選族長。這個命令一出口,立即引來了無數族民的齊聲驚呼。

“族長!這是為什麽?我們海龍一族在您手中好好的呀!為何要新族長?”“放眼族中,哪一個年輕才俊能擔此重任?這分明是為難我們……”“再說,憑您的力量,族中哪一個戰士都在您手裏過不去呀!”

“我命已下。”珍珠太郎淡淡地說。周圍正待絮絮叨叨的眾多海龍將士立即不約而同打了一個寒戰,齊齊噤口不言。

大家都知道,要是族長說出了“我命已下”,再有囉嗦的,下一句就是“違命者斬”。就算再怎麽頑劣成性,也沒有誰敢去試一試這句話的分量是否真金足赤。

“難道族長覺得我們這些年太閑,要再來一次‘大練兵’?”有些族民這樣想。

這樣的猜疑倒也不是空穴來風。珍珠太郎以前就曾經不滿青年海龍戰士們鍛煉怠惰、搏擊不力的狀況,來一手‘換選族長’,結果族中所有青年海龍戰士全都在珍珠太郎手下重傷了一回。雖說傷好了力量倍增,但心理陰影是嚴重的。每一個海龍戰士不但牢記了當時飽嚐的疼痛,也對珍珠太郎若無其事地重傷眾多同族那份霸氣心有餘悸。沒有誰會狂妄到以為區區一群新兵蛋子有了倍增的力量,就可以靠車輪戰把老族長放倒。

現在老族長又提出選族長……

族中可是曆來有明令,族長選舉,哪一個成年戰士都不許缺席的……

難道又要曆史重演麽……

珍珠太郎不理會麵如土色的一群丈二和尚,他有條不紊地安排執行,擇日揀時、布置場地、檢查集訓、盤點戶口……直到把每一個稀裏糊塗的家夥都指派到要幹的活兒上去,才望族長的位子上一坐,把腰鬆下來。

“這件事忙完了,我可就真的可以休息了,”珍珠太郎自嘲地說:“啥子保家衛國、大義大勇,都與我再無瓜葛……二郎,你說我該不該高興?”

“大哥,我……”二郎欲言又止,滿臉的悲戚不忍。他低下頭,在大帳之中來來回回地疾走,跟珍珠太郎著急時的壞習慣一模一樣。

“比試之期,就在後天中午。這兩天你多練練,到時不要亂了陣腳。”珍珠太郎隨意撥了一套營房給二郎,也不多說,揮揮手命二郎自去歇息。

二郎深深望了兄長一眼,再不多說什麽,躬身行禮走出了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