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尋看來,這種情況下製造點混亂是再容易不過的了。多點開花,打亂敵軍的部署,剩下的還有什麽?它是這麽想的,同樣也這麽做了。這個鬼魅般的身影,在瞬息之間連續擊倒多個士兵,又倏然無蹤,海盜的將士本該驚慌失措地逃竄才對。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尋偏偏未能如願。更多的士兵在事故發生後迅速出現,有的轉移傷亡同袍,有的替上了崗位,有的記錄情況,沒一個亂套的。

尋這時候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心中的鬱悶。仿佛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敵人的預料之中,敵人始終棋高一著,自己不管做的是那一套,它們始終高一頭。

尋氣鼓鼓地瞪著井然有序地巡邏的哨兵,它們默然而沉著,等待著又仿似毫無期待,隻是照著秩序和規定自律自覺。

“難道它們防的是我?”尋覺得看起來又不像。一點後招也沒有,幹挨打不還手,這算是哪一門子的對策?

再三無計可施之下,尋無奈潛伏到一邊。既然答案沒能讓自己找到,那麽就讓它自己找上門來吧。瞧海中生靈這種如臨大敵的規模,對手總不可能一年半載後才出現。

一夜漫漫,鬥轉星移,浪濤時不時拍上岸來,該來的卻總是不來。尋等得想睡覺,百無聊賴之間偶爾也逗一逗海盜們。自己人三個五個倒下去它們不著急,但雷電聲勢顯赫地從天而降,卻能把它們嚇得發呆,呆上好一陣子。

到了旭日初升的時候,尋終於呆不下去了,它決定逮一個海盜的高官回去拷問,龍族的盟友們有的是慘絕人寰的大刑伺候。

躡手躡腳來到敵營的深處,尋發現這裏哨兵更加密集,戒備更加森嚴。它巧妙地繞過了哨兵,潛入到營帳的裏頭。帳中一切從簡,一張桌子上擺著模擬地形,七張椅子上坐著海盜的將官。它們臉色陰沉,似乎正為什麽事情發愁。

“這仗怎麽打?”坐在左側一個將官大吐著苦水,“敵人的主力沒找著,上頭要我們按兵不動!這麽多人馬要吃要喝要睡,多一天都得勒緊腰帶!總不能幹坐著吧?”

“那也沒法子,誰叫我們遇上這樣的對手呢?”右側首座的將官搭腔,“來無影去無蹤,動輒刺殺高官,這些天那麽多老大死得不明不白,我們不這樣嚴陣以待,難道還等著被它們殺光?”

“那也不能這樣待下去!敵人還沒消滅,我們的輜重就要被我們自己消滅了!這麽多士兵,每天吃掉的糧食那就是一座山!坐吃山空啊!”

“都不要吵了。”位居正中的將官一開口,搭腔對話的全都靜了下來。

它朝左右麾下的將官各望了一眼,慢條斯理地開口道:“按兵不動是對的。我們都死光,誰指揮士兵打下陸地,造福後代?糧草也要緊,沒吃沒穿,敵人沒打過來,我們的士兵就先嘩變了。你們想到的上頭都想得到,所以你們不用擔心,召集你們來議事,就是有消息要告訴你們。”

它從身上掏出一卷海藻,字正腔圓地宣讀了一遍,大意是說已經研究出了對策,派了特派人員來處理此事。將官們聽完都活躍起來。

“那麽我們什麽時候進軍?”

“急啥?特派人員剛剛到了,這就給我傳命下去,起營,開路!”

命令一下,整個大營都動了,一隊隊工兵縱橫交錯,來來往往地搬著東西,背著武器披著盔甲的士兵已經列成方陣,整隊待發了。

就在這時,尋猛然間有了一種熟悉的感覺,它還沒弄明白到底是什麽,海中生靈的士兵們已經紛紛倒地。生命瞬間被剝奪,帶來的就是這種快刀割麥子的震撼性效果。

“死靈,原來是死靈。”尋的眼眶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