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魏謝睜開眼睛的時候，隻感覺頭重腳輕，隨後是一陣天旋地轉。昨天晚上實在來得太猛烈了，包露簡直是遠遠超越周扒皮黃世仁的惡毒大地主，不把自己這個‘短工’的油水榨幹誓不罷休。

這個女人，應該是魏總記憶中欲望最濃烈的一個極品了。

一個人離開的時候，魏大大很慶幸，還好自己和包露隻是戰略性合作夥伴。否則的話，那豈不是像長工甚至包身工一樣痛不欲生？

想起課本中描述的起得比雞早、‘幹’得比牛多、皮包骨頭的蘆柴棒，帥哥魏很莫名地打了一個寒顫。

先去鍾原那裏取了送給小表妹的禮物，魏大包租公殺回了狗窩。原以為家裏一個人都沒有，沒想到路過黎佳房門口的時候，聽到了這丫頭和別人通電話的聲音：“哎，麻煩您不要叫我黎總好不好？我就一個小小的打工妹……董事長？哦，他呀，我們董事長很快就會回來了，您放心，到時候預定的貨一定會保質保量的交給您……”

魏謝一頭霧水，這到底在說什麽呢？

將東西放進臥室後，魏大包租公敲了敲黎佳的門。

見到魏謝，黎佳似乎驚喜交加：“呀，魏哥哥，你總算舍得回來啦～～！”

“嘿嘿，我想死你們了，能不早點回來麽？”魏大包租公說著，還有意識地和黎佳保持了距離。在他看來，這小妮子雖然表麵乖順可愛，但實際上是個很熱血的妞，萬一又撲過來做點什麽，那……魏總還沒有在包大地主的陰影中解脫出來。

這群模仿馮鞏的話，聽在黎佳耳朵裏好像變質了，不知道怎麽地小臉上突然掠過一抹紅暈。

魏謝問：“你剛跟誰打電話呢，我聽見了，但一句沒聽懂……”

眼裏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黎佳神秘兮兮道：“嗬嗬，保密，你自己去店裏看看吧。”

“店裏？出事兒了？”魏大大一驚，總覺著黎佳這表情有點不懷好意。

黎佳繼續保持神秘：“說了叫你自己去看，老瞪著我幹嘛呀？”

魏謝敗退了，轉身就往店裏趕。

下樓梯的時候，魏總一個重心不穩，差點摔下去。

冷靜，哥們兒，必須冷靜！魏大大暗暗告誡自己，本來傷病就沒養好，再加上心浮氣躁，萬一再受傷一次那就太不美了。

最主要的還是昨夜的操勞，讓魏謝沒緩過來。雖然比賽隻打了90分鍾，但包露卻瘋狂了起碼三四個小時……魏大大一度認為自己已經趕超了國足前鋒，90分鍾不射算什麽，實際上在德國進了第三個球之後，他就根本不能再射了，隻得慘遭包露**。

所幸魏大大是一很樂觀的人，他在想，還好這是06世界杯，4：2的結果還在承受範圍內。如果換成02世界杯，德國隊8：0狂洗沙特那場，那自己豈不是……

……

一踏進店門，魏謝額頭上就冒出了黑線。

好像鬼子進村兒一樣，店裏差點被掃蕩空了，積壓各處的片子全不見了，整個屋子看起來寬敞了不少。

難道，被洗劫了？

要不然，是被條子嚴打抄家了？

想起黎佳那詭異的笑容，魏總將之判定為幸災樂禍。放眼看去，店門開著，店裏卻一個人都沒有……這一刻，魏大大的小宇宙爆發了。

魏謝心底冒出一個他很不願意去想，但卻不自禁地在他腦子裏回蕩的想法：他這店裏除了自己就拉拉能進來，如今卻變成了這樣……到底是小妖精勾搭道上的兄弟故意玩兒自己呢？還是她勾結甘大警官把自己往死裏整呢？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見隔層小屋裏傳來人聲。

這聲音魏謝太熟悉了，除了小妖精沒人會能具備這種帶著匪氣又撩人心弦的聲音。

把四日神功提至極限，魏大大當場就想來一招亢龍有悔，直接把小妖精的飛機場拍的凹下去。但轉念一想，既然她在跟別人說話，現在可能有外人在，亢龍有悔殺傷力太強，傷及無辜那就太不厚道了。

於是魏總強忍下一口怒氣，潛伏在隔層牆壁那蹲點。

一個陌生的成熟女人聲音傳來：“小姐，聽我同事說，這裏不是有呻吟係列，陽光燦爛的日係列嗎，怎麽今天全沒有了？”

拉拉很有職業道德：“大姐，實在是對不起呀。您同時應該也說過，這兩天生意太火爆了，簡直是門庭若市啊～～～別說片子，連母帶都被人買走了。你沒見我們店裏以前有四個人嗎，現在就我一個……她們都進貨去了，大概過幾天才能到貨。要不，您先等等？”

全賣光了？豎耳聽牆角的某人虎軀狂震，他又不是傻子，從拉拉的話語中，自然很輕易地就分析出事情始末。

這一刻，魏總心底很是愧疚，一種負罪感油然而生。原來小妖精如此上道，自己之前的想法實在是太對不起她了！

成熟大姐問：“到時候能不能拿到NB製片人的親筆簽名呀？”

魏謝一怔？NB製片人，這是在說自己麽？

當初的一係列藝術毛片，都打上了GSNB出品的標誌，在某些**蕩論壇還是引起了不小反響的。不過魏大大向來比較低調，也就偷著樂而已，還從來沒暴露過自己。

拉拉也是一愣，疑惑道：“簽名？”

成熟大姐：“是呀！我太迷他了，你不知道，自從在我同事那兒看過《騎火車》後，我當時真是驚為天人呀……普通的片子，看過也就完了。但是他的片子，我一定要收藏正版，最好能有他的簽名，反正我已經是他的忠實粉絲了！”

牆角某人差點摔倒在地，滿腦子都是小星星在轉動，還有動人的音符在跳動：春天花會開，鳥兒自由自在……

隻聽小妖精咳嗽了兩聲，說：“這個……恐怕有點為難。”

成熟大姐語氣很悲傷：“怎麽了？”

拉拉說謊眼皮都不眨一下：“牛大製片人性子比較孤僻，你知道的，像他這種搞藝術的人，總是顯得比較古怪……所以，我不知道他願不願意簽名售碟。”

我到底哪個地方孤僻了？牆角某人一次又一次的問自己。

“哎～～！”成熟大姐長歎了一聲，這聲音裏透著無盡的失望。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麽，問：“小姐，你見過他嗎？”

拉拉語氣有點含蓄的得意：“當然。”

成熟大姐立馬八卦起來：“他帥不帥？高不高？”

拉拉語氣一冷：“大姐，你這麽問我就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沒想到你在意的隻是牛哥的外表，小妹我太失望了～～！”

夠義氣！牆角猥瑣男心裏無限感慨，他覺著拉拉這話說到自己心坎上了。同時，聽到那句突如其來的‘牛哥’，他心情滋潤的不能再滋潤了。

成熟大姐馬上道歉：“不好意思，是我錯了，妹妹，你一定要幫幫忙，給我弄個簽名，頂多我把這店裏剩下的碟全買了！”

眼看對方都親昵地套近乎稱自己‘妹妹’了，拉拉馬上端起了架子：“大姐，你這麽說我就要批評你了。你以為我們是那麽隨便的人嗎？最近好幾個客人都說把店裏的片子全買了，聽著就鬱悶，你覺著這些碟我們賣不出去嗎？這些東西都是留著做紀念的，不然這店就得空了！”

成熟大姐惶恐了，渾然沒注意到自己這顧客應該是上帝，問：“那我該怎麽辦？”

拉拉不急不慢道：“這樣吧，我給你介紹幾部片子。你每樣預訂二十張，等過幾天有貨了，我通知您……”

成熟大姐：“好好好，沒問題。”

拉拉有點高深莫測了：“悄悄你告訴你一個秘密，別以為很多人喜歡《騎火車》《呻吟》什麽的，誤認為這就是牛哥的代表作……其實牛哥最滿意的，是下麵幾部作品，他親口告訴我的～～～喂，大姐，你怎麽發呆了？記得一定要保密啊，一般人我根本就不告訴她！”

成熟大姐語氣無比興奮：“一定一定，你說吧。”

此時此刻，連牆角某人也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了。現在的他和成熟大姐一樣充滿期待，期待著小妖精接下來會推薦哪幾部片子。

清了清嗓子，拉拉一副學院派的架勢，慢條斯理道：“首先，就是這部《房房》。聽清楚了，這不是《芳芳》。但這兩部片子有很多共同之處，很多人看了《芳芳》後，喜歡上了蘇菲·瑪索……而看過《房房》後，你會深切地了解一個女人內心那無法排遣的寂寞。影片中的女主角一直在那郊外小屋子裏，足不出戶，與這世界完全的隔離開來。牛哥爐火純青地把握了一個女人心底的那種悸動，每一個細節都讓人拍案叫絕。這個女人的笑，這個女人的哭，這個女人的愁眉苦臉，這個女人無休止的**，都透著一種悲傷的元素……”

魏謝聽到了成熟大姐的驚歎聲，他自己心底也在驚歎。

他想：小妖精好像有點自己的風格了。

隻聽拉拉繼續道：“至於這第二部，有點考驗觀眾的心裏底線。一般人看完這片子，首先想起的一個人肯定是奧裏弗·斯通。看過他《天生殺人狂》的人，就明白什麽叫震撼。有人建議看斯通的電影時，帶上個協助呼吸的玩藝兒。而《U型轉彎》，奧利弗·斯通再次挑戰了觀眾的傳統心理，你也許會對人性徹底絕望。看過《野戰排》，你會發現奧裏弗·斯通眼裏的越戰，會讓你喘不過氣來……而這部《野戰嗨》，表麵上好像繼承了奧裏弗·斯通一貫的陰暗恐怖風格，但骨子裏卻有一種樂觀的因素。落單的男兵和女兵在野外離奇邂逅，讓這部片子被渲染上了透著鐵血的浪漫色彩。”

頓了頓，拉拉很是感慨：“結局時那個鏡頭，那句對白，讓看過的人一輩子都忘不了——在敵人的重重包圍下，男兵瘋狂地脫下了女兵的褲子，進入了她的身體，兩人從此重合在一起，永不分離。然後男主角說：‘等到戰爭結束，我們的愛情就真正開始了’……這樣的畫麵很容易讓人想起《刀馬旦》中的那句令人心酸的台詞：‘等到革命成功之後，我們還會再見’……總之，在我看來，這部片子在透骨的悲涼之後，反射出來的是冉冉升起的希望。”

成熟大姐哽咽著說了兩句話，沒人聽清楚她在說什麽。

牆角某男身軀震顫了一下，他想：這丫頭似乎得了我真傳了。

小妖精潤了潤嗓子，滔滔不絕：“最後這部《勇敢的性》，基本上和梅爾·吉普森《勇敢的心》不沾邊。本片講述的是一名15歲男孩兒暗戀30歲少婦的故事，麵對一個大自己一倍的女人，男孩兒的喜怒哀樂，還有在洗手間裏對著比基尼女郎海報自瀆的畫麵，都讓人覺得好笑又疼痛……當片中響起《畢業生》主題曲的時候，想必任何人都會想起邁克·尼科爾斯，想起當年是那麽年輕帥氣的達斯汀·霍夫曼，再想起片中的青年霍夫曼和受不了未來嶽母誘惑，倆人每夜去賓館開房的故事……”

聲音變得有些憂傷，拉拉接著道：“但《勇敢的性》並沒有走這樣的路線，在敘事手法和人物表現形式上，它更像朱賽佩·托納托雷那部令人驚豔的《西西裏的美麗傳說》。少年，美豔少婦，戰爭，這些詞匯糾結在一起，總讓人興奮又難過……會心的微笑與若有所失的惆悵，融合成這段青澀年華裏動人的傳說。當片中的男孩兒翻牆進入意中人的後院，死死抱住女主角的那一刻，讓人覺得這部片子還真是名副其實，果然是勇敢的性。但男孩兒望著她突然冒出來的那句：‘我明天要去參軍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回來，我想記得自己15歲曾經愛過一個真正的女人’，讓人有種撕心裂肺的疼痛……”

魏謝想：也許，小妖精已經超越自己了。

事實上，某女子後來的確被公認為毛片女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