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崇明一顆心懸了起來。

麥青青為什麽提到紫色眼睛的人,難道是易歡跟麥青青提起過什麽?

原本在麥明俊去世後,他就想帶走麥青青,最後……還是罷手。

可是那天晚上在酒店門口撞見麥青青的時候,她哭成那樣,甚至後來還一個人跑到了江邊,著實把他給嚇到了。

後來讓人幫忙調查一下,才知道是因為在酒店包間裏麵發生了爭執,具體原因不明。

秦牧之……

易崇明知道那是秦家的大少爺,簡直就是花名在外。

一想到麥青青住在秦家,而秦家還有一個那樣的大少爺,易崇明的心裏就不是滋味,他真的擔心麥青青會被欺負。

不過很顯然,麥青青跟他不親。

畢竟,換成是誰,對一個剛剛見過第一麵的舅舅,也不會那麽親密。

舅舅……

易崇明苦澀一笑。

手機響了,他心中一驚,連忙拿起了來看,卻失望了。

那是秘書打過來的電話!

“易總,明天上午跟秦氏的洽談會已經安排好了。”

“知道了!”易崇明掛斷了電話。

明天上午,他倒是要會一會那個秦思源了。

這次洽談,也是臨時起意,隻因為……麥青青。

他想要知道,她在秦家……究竟過得怎樣!

易崇明打開了手機相冊,裏麵出現一個明媚清秀的少女,她笑得是那麽甜。

當初她離開家時,卻是那毅然決然。

“易崇明,從今天開始,我跟你們易家……再沒有任何關係,老死不相往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那決絕的話語,刺痛著他的心,讓他在午夜夢回時分,滿心悲涼。

照片往後翻,顯出了麥青青的模樣,隻是她的臉上永遠都戴著那黑框眼鏡,厚厚的劉海遮擋住她的眉眼,看上去很是普通,放在人群之中,也是瞬間消失不見的那種。

她不像當年的易歡那樣愛笑,而是很安靜,帶著淡淡的憂鬱,卻那麽讓人心疼。終究,寄居在他人籬下的孩子,都會很敏感。

如果當初帶走麥青青的人是他,她會不會跟現在不一樣?

可……那也隻能是如果。

*

這天晚上,麥青青還是什麽都吃不下,而秦牧之又來到了她的房間裏陪著她。

麥青青不吃東西,他也不吃,到了這個時候,他又怎麽能吃得下呢?

看到秦牧之的手掌上纏著白色的紗布,那顏色……很是刺眼。

麥青青扭過臉去,不去看他。

秦牧之那一臉憔悴而又狼狽的樣子,跟平常那傲氣的模樣完全不一樣。

看到他,麥青青的心情就變得那般複雜,又是痛,又是恨,可還有一種深深的無力。

秦牧之瞅著麥青青,沒有言語。

兩個人相顧無言,房間裏麵一片沉默。

最後的最後,麥青青說道:“秦牧之,房間裏麵連個蘋果刀都沒有,你放心,我不會做什麽傻事,你可以回你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還有,苦肉計什麽的對我來說,沒用。以後,你也不用再那樣做了。”

麥青青的話砸在秦牧之的心頭,一陣鈍痛襲來,讓他的心抽搐著。

苦肉計……

他父親那樣說,而麥青青也那樣說。

原來,他的那番舉動在他們看來,竟然是那般的幼稚嗎?

但是秦牧之打定了主意不離開,在這樣的時候,他又怎麽可能把麥青青一個人丟在房間裏走掉呢?

如今,他是真的害怕了。

曾經,他以為麥青青是個膽小鬼,可是現在他才發現,其實他自己才是最膽小的那個……

他是那麽擔心會失去她!

如果她現在沒有生病,身體也沒有那麽虛弱的話,他想相信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離開這個家!

想起那天晚上,麥青青將銀行卡遞到他的麵前,說他母親打過去的錢,她一分未動,還說她在這裏吃穿住用花掉的錢,會一分不少的還給他的時候,他是真的惶恐了。

所以,他口不擇言說出那樣的話來,甚至提到謝紹安,還說是謝紹安幫她贖身,那個時候,他真是氣瘋了,可是事後仔細想想,她怎麽可能會是那樣的人?

後來,秦牧之打電話給麥青青的那個同學曉慧,問她麥青青上學這幾年,是不是在外麵打工。

當時曉慧的回答很肯定,說你難道不知道嗎?青青做了很多兼職,我們看著都累,很心疼她呢。

那一瞬間,秦牧之覺得像是一巴掌狠狠抽在他的臉上。

果不其然啊,所以,她的生活費還有學費什麽的,都是她自己打工做兼職掙到的……可是他卻對她說出那麽殘忍的話。

秦牧之懊悔不已,看著高燒不退躺在**的麥青青,眼中全都是悔恨的神色。

麥青青……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瞞著他們……

所以,她是真的打算在大學畢業之後離開秦家,甚至……將之前所有的花銷全都還給他們家……

從此,兩不相欠嗎?

可是他怎麽舍得放手呢?

現如今,他跟她已經有了肌膚之親,是他強迫她的,所以,她沒有辦法原諒他……

那也是他自作自受。

但是現在,他想要拚盡一切去彌補,去挽回。

“你怎麽還不走?”麥青青抬眸望著天花板,不去看他。

“我不走,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怎麽,晚上你還想要睡在這裏嗎?睡在我的**?哦不,這是你家的床……”麥青青自嘲地笑笑,“這裏是你的家,所以,想睡哪……隨意。”

秦牧之的胸口又是狠狠一疼。

麥青青接著說道:“可是秦少爺,我現在還是病人,伺候不了你!所以……”

“夠了!”

秦牧之打斷了麥青青的話。

“青青,你不要再說這樣的話,好不好?你分明就是在折磨我!”

秦牧之的聲音中帶著苦澀。

麥青青終於轉過頭看著他,“我折磨你?我哪兒敢?再說,我也沒有力氣折磨你!”

秦牧之雙手握拳,但是那隻受傷的手瞬間又疼起來,血珠往外滲出來。

“青青,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求你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好不好?”

秦牧之臉上的神色是那樣痛苦。

麥青青瞅著他,沉默了片刻,開口說道:“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你說!”秦牧之的心突突跳著。

“明天,幫我去買一盒避孕藥可以嗎?聽說72小時有效,這都兩天了,超了時間,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