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嗎?麥青青啞然失笑。

對秦牧之來說,他放了她一馬,所以,她就必須要做出什麽事情來跟他交換。

在秦牧之的世界裏,這就是所謂公平。

可是對蘇綠來說,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公平的事情。

麥青青想起她曾經看到過一位美國老師給學生上的一堂“社會”課。

老師組織了一場比賽,讓所有的學生站在同一起跑線上,說誰第一個跑到終點,就會得到一百美元的獎勵。

但是比賽開始前,老師宣布了一個非常奇葩的遊戲規則,那就是,他要說一些條件,誰符合條件,就向前邁出兩步,如果不符合條件,就站在原地。

老師把一個個的條件說出來:

“如果你們父母的婚姻持續到了現在,向前兩步。”

“如果你的成長環境裏有個父親般的人物,向前兩步。”

“如果你有機會得到私立學校教育,向前兩步。”

“如果你請過家教,向前兩步。”

“如果你從來不用擔心手機欠費,向前兩步。”

“如果你從來不用和爸媽一起擔心賬單,向前兩步。”

“……”

當老師宣讀完所有的條件時,有的孩子居然還站在起跑線上,而有的孩子,距離終點已經不遠……

老師說道:“我們都知道,前麵的人更容易贏得比賽,但這就意味著在後麵的人不擅長比賽嗎?如果我們一開始就沒意識到自己比別人擁有更多機會,那我們就是傻瓜。盡管不想承認,但有些人的起點就是高,現實就是這樣。現在沒有借口,所有人一起向前跑吧!”

於是,孩子們同時奔跑,那些起跑線在後方的孩子們,被遠遠地甩開。

而這一堂課,老師讓孩子們了解了什麽叫“特權”,什麽叫“階層”,也讓孩子們明白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哲理:如果你很幸運,起跑線很高,一定要珍惜並感激你的運氣,更要知道如何利用你的優勢。如果你不夠幸運,起跑線很低,那並不是你的錯,也不意味著你一定跑不贏,與其抱怨,不如也試著用力跑出去吧。

而現在,秦牧之跟她……

一個已經站在了距離終點不遠的位置。

而另一個,還站在起跑線上。

所以,秦牧之可以輕輕鬆鬆跑到終點,但是,她不能。

與其抱怨,不如,憑著自己的努力去改變。

所以,她一直在努力,努力靠著自己的本事去賺錢,努力養活自己。

秦家供她吃穿,供她上學,她知道這都是因為自己父親的原因,但是對她來說,那卻像是一種施舍。

是的,秦叔叔還有尹阿姨對她真的很好,但是那種感覺,終究還是不一樣。

她想,等到大學畢業時候,她就可以從秦家搬出來了。

她現在都已經是大三的學生了,還有一年半……快結束了。

看到麥青青走神了,秦牧之的聲音提高了幾分。

“麥青青,你想造反嗎?還是說,你想把這些菜全都扣在我臉上?”

秦牧之有點火了,他跟她說這話,她都能走神?簡直就是不把他放在眼裏啊!

麥青青回過神來,“什麽?”

“我說,你是不是想把這些菜全都扣在我臉上?嗯?!”

麥青青眼睛眨了眨,語調平平地說道:“如果我真的把這些菜全都扣在你臉上,你會怎麽做呢?”

秦牧之:“……”

他簡直都要被這個女人給氣死了。

“你要是敢這樣做的話,信不信我立刻把你從秦家趕出去?”

秦牧之威脅道,當然,他也隻是嘴上說說而已,要是真的把麥青青趕出秦家,估計他爹會打斷他的腿。

就是因為麥青青的父親是他父親的救命恩人,所以,他的爸媽把麥青青寵上天,什麽事情都向著麥青青說話,而他心裏真是不舒坦。

麥青青的父親又不是他的救命恩人,難道也要讓他像是供著菩薩一樣供著麥青青嗎?

他可做不到。

畢竟,秦牧之從小就被寵壞了,而麥青青出現在他的家中,對他來說,就好像是異物入侵。

而且,父親還總是教育他說,不要欺負青青,畢竟青青的父親是秦家的恩人。

這樣的話聽多了,秦牧之的耳朵裏麵都要生繭子了,所以那種叛逆的心情更是跌宕起伏,連帶著看麥青青更加不順眼。

從進秦家的時候開始,她就戴著一副老氣橫秋的黑框眼鏡,這麽多年來,她臉上一直都*,都不能換一換嗎?

所以,麥青青對他來說,分明就是個醜八怪、不討喜。

這些年來,一直都是這樣。

現在,看著她那張波瀾不驚的臉,秦牧之的心頭更是荒草叢生,一片煩亂。

麥青青瞅著秦牧之。

有那麽一瞬間,她是真的……很想把那些菜都扣在他的臉上。

但是那後果……

菜都挺燙的,要是真的扣上去,他那張臉可就毀了。

雖說秦牧之一直看不上她,也不拿正眼瞧她,但終究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了那麽多年。就算不是親人,可畢竟也比一般的陌生人要熟悉很多吧。

麥青青想,最後離開秦家,也不能帶著仇恨和怨憤離開吧。

所以,忍一忍,很快就過去了。

“信,我信,所以,你想吃什麽?說吧!”

麥青青拿起了筷子。

秦牧之看到蘇綠那麽乖順的樣子,哼了一聲,“我就知道,你才舍不得離開我們家。”

麥青青:“……”

舍不得嗎?

如果可以的話,她想要早點離開。

或者,不用等到畢業了,大四去找工作實習的時候,她就可以離開了吧。

“喂,麥青青,你筷子往哪兒放呢?”

秦牧之無比嫌惡的聲音傳來,而麥青青低頭,發現筷子都要送到秦牧之的鼻子上了。

“抱歉!”

“想什麽呢?”秦牧之氣哼哼的說道,“我跟你說,要是護工這樣照顧我,我立刻炒他魷魚。”

麥青青:“……”

她不是他請來的護工,但是在他眼中……也就是如此了吧。

沒有作聲,她不知道該對秦牧之說些什麽了,隻能沉默。

而秦牧之吃著東西,目光落在麥青青的臉上。

兩個人的距離很近,秦牧之發現,麥青青的皮膚……真的很白,那麽光滑細膩,沒有一點瑕疵,就像是剛剛剝開的煮雞蛋。

嗯,都說一白遮百醜,長得白,也算是她唯一的優點了。

“喂,剛剛給你打電話的那個男人是誰?”

秦牧之的口氣有點凶惡。

畢竟,大周末的還給麥青青打電話,關係肯定不一般。

秦牧之凝著麥青青,目光一瞬不瞬,那眼神很犀利,就好像要從麥青青的臉上看出什麽蛛絲馬跡。

麥青青沒有想到秦牧之還會問這麽多。

畢竟,秦牧之對她的事情從來都沒有過問過。

甚至曾經……

剛剛去了秦家的時候,她有道題不會做,懷揣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去請教秦牧之,結果他正在打遊戲,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說到:“以後不要拿這種破事兒來煩我,沒看到我正在忙嗎?”

那一次,麥青青真是被嚇了一跳,剛要轉身出去,就聽到什麽東西摔在地上,扭頭一看,是秦牧之剛剛還握在手中的遊戲機手柄。

“看什麽看?都是因為你過來打攪我,才讓我輸了遊戲,以後沒事別來煩我!”

那一次,是麥青青第一次看到秦牧之發脾氣,她真的被嚇了一跳。

從那以後,“沒事別來煩我”成了麥青青心頭的噩夢,所以,她後來盡量避開秦牧之,再也……不會主動上前跟他打招呼,也不會再傻乎乎的拿著練習冊去請教秦牧之問題了。

原本寄人籬下,心中就很敏感,而她能做的,就是審時度勢,不去招惹秦牧之,隻要相安無事就好。

可是現在,秦牧之竟然問起了給她打電話的人是誰。

“一個朋友。”

麥青青淡淡說道,畢竟,真的是她的朋友。

麥青青的朋友不是很多,屈指可數,而謝紹安……算一個。

秦牧之眯起眼睛,“朋友嗎?什麽樣的朋友?”

麥青青一愣,“朋友,還有什麽樣的?”

秦牧之哼了一聲,“朋友也分很多種,有刎頸之交、君子之交、酒肉之交,你跟那個人……交情到了什麽份兒上?”

麥青青覺得秦牧之好像話中有話。

“你究竟想說什麽?”

麥青青不想跟他繞彎子,而秦牧之也直接說道:“我跟你說,我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的男人和女人之間有純粹的友誼。男人跟女人成為朋友的下一步,就是要跟她上床,這話,你聽懂了吧!”

“……”麥青青瞬間有點蒙圈,不知道秦牧之為什麽忽然間跟她說這樣的話。

“秦牧之,你什麽意思?”

這算是在汙蔑她的朋友嗎?

看著麥青青那漲紅的小臉,秦牧之冷笑一聲,

“你還真是蠢得可以。麥青青,你還真以為那些男人把你當朋友?就衝你這長相和身材,他們能能看得上你,娶你當老婆才怪,肯定就是跟你玩玩而已。

我跟你說,現在你還住在我們秦家,可別做出什麽不檢點、有傷風化的事情!到時候被男人搞大了肚子,讓我們家連帶著丟人的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