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湯姆睜開眼睛時,看到了傑瑞和雲卿。

傑瑞看著她,目光深邃,而雲卿笑著說道:

“總算醒了,還以為你會像睡美人一樣睡上個一百年呢,到時候王子都要白發蒼蒼牙齒掉光了。”

湯姆有些茫然,心裏空落落的,再轉頭去看,房間裏麵沒有其他的人了。

怎麽是這樣呢?

記得昏過去的時候,她明明聽到了裘慕陽的聲音。

果真……是幻覺嗎?

可是裘慕陽的聲音是那樣的真切。

夢夢……

那個名字她後來很少再用,而雲卿和傑瑞他們一直都喊她湯姆。

當時為什麽要取湯姆這個名字呢?

她的生命……原本十歲那時候就應該跟爸爸媽媽一起結束了,但是裘慕陽留下了她。

而上一次割腕,她也以為自己一定會死掉,可是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醫院,她都不知道是誰發現,又是誰將她送到了醫院,也許是蘇媽,但是她沒有問,醫生也沒有說。隻是她醒過來的時候,蘇媽也不在。

不管怎樣,她又撿回了一條命。

都說貓有九條命,原本是應該死去的人了,可是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所以她用了這樣一個名字。

湯姆,很簡單,很通俗,又是個男性的名字。

她想要重新開始,換一種身份,換一種人生。

而這一次,遇到了雪崩,她又是那麽僥幸……

“是誰救了我?”她開口發問。

湯姆和雲卿對視一眼,雲卿說道:“是個背包客,也是個攀登愛好者,不過人家沒有留下姓名,因為還要趕行程,飛機不等人,你又醒不了,所以人家早就走了。”

走了嗎?

湯姆的眸子裏麵慢慢變得暗沉下來。

“那個人……是個中國遊客,還是個外國的遊客?”

傑瑞沒有作聲,雲卿又笑著說道:“外國遊客!鷹鉤鼻大長臉,哦對了,還像威廉王子一樣是個禿頂,當然了,人家威廉王子已經剃光了頭發,倒是還蠻帥氣的。隻是那個人可沒有人家威廉王子帥氣。”

雲卿跟湯姆開著玩笑。

湯姆閉上了眼睛。

鷹鉤鼻大長臉,還禿頂?

嗬嗬嗬,雲卿說這話,真是有點敷衍啊!

“我聽你說的,怎麽那麽像格格巫呢?”

雲卿摸摸鼻子,“差不多吧,外國人不都長得那樣嗎?”

傑瑞瞥了雲卿一眼,“我長得就不是那樣好不好?”

雲卿哈哈一笑,伸手勾住了傑瑞的肩膀,“那個啥,你呢,算是自己人!自己人!”

湯姆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了一下,“我沒事了,真的好多了,隻是……你們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傑瑞的麵色一僵,還是雲卿說道:“瑞士不就這麽點地方,你出發來這裏我們就知道了,所以,找你……還不好找嗎?別忘我是誰,厲害著呢!”

湯姆:“你吹牛這麽厲害,童溪知道嗎?”

雲卿摸摸鼻子笑了起來,“我老婆說了,吹牛皮能吹上天,那也是一種本事!”

傑瑞:“……”

湯姆:“……”

雲卿看著他們倆都瞅著自己,連忙說道:“好了好了,我不跟你們說了,我老婆還等著信兒呢,我得去給她打個電話,這樣她也就放心了,你們倆慢慢聊,我出去打電話,順便給你買點吃的回來。”

雲卿說完,就出去了。

湯姆知道,雲卿是想要給她和傑瑞留下空間好讓他們倆說說話,但是現在……她的心情卻是那樣的複雜。

“傑瑞,我想……好好靜一靜。”

傑瑞看著她,目光中滿是疼惜,卻又帶著複雜的神情。

“你好好休息!一會兒我再過來。”

傑瑞出去了,湯姆閉上眼睛。

果真是幻聽嗎?可是那分明是裘慕陽的聲音……過了那麽久,她依然記得那麽清楚。

人們常說,人在臨死之前想到的都是自己最想見到的人,她最想要見到的人是裘慕陽嗎?

可是,怎麽會呢?

但是偏偏……

她聽得那麽真切,但是雲卿卻說,救她的人,是個鷹鉤鼻大長臉的外國人。

所以,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幻覺吧!

是啊,又怎麽可能是裘慕陽呢?

她真是瘋掉了,傻掉了,裘慕陽早已經死了,被她親手殺死了。

所以,他又怎麽可能會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呢?

將被子拽起來,蒙上在自己的臉上,眼淚又落下來。

*

雲卿出門之後,走到了走廊的一端拐了彎,還有一個房間,門口站著一個保鏢。

看到雲卿走過來,保鏢給他開門。

他進去,看到那個男人站在窗前,看著遠處的雪山。

“她……醒了!”

裘慕陽轉身,冷峻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欣喜之色,他衝著雲卿點了點頭。

“謝謝!”

雲卿看著他,這個男人……

還記得他們來到瑞士之後,四處尋找湯姆的所在,隻是當天沒有找到,第二天也沒有,而第二天晚上,傑瑞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電話裏,有人告訴他,湯姆現在在醫院中,之前經曆了一場雪崩,現在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

所以,雲卿跟傑瑞一起趕往醫院。

然後,他們倆……見到了這個男人。

明明是他救了湯姆,卻跟他和傑瑞說,如果她不問,就算了,如果她問起,就隨便編個借口好了。

雲卿和傑瑞都覺得莫名,但是憑著男人的直覺,他們也知道這個男人跟湯姆之間關係不簡單。

“撒謊的話……不太好吧,這樣的話,對湯姆很不公平。最起碼,她有知情權不是?”雲卿淡淡道。

“嗬,知情權嗎?她還是不知道的好。”裘慕陽的臉上染上了一層冷色,“對她而言,我已經是個死人了。”

傑瑞和雲卿都不明所以。

明明還活著,怎麽就是個死人了?

“我知道,你們倆……一個是她的好朋友,一個……”

裘慕陽說著,目光落在了傑瑞的臉上。

“你很愛她,是不是?”

傑瑞點了點頭,“對,我愛她!”

眼前的這個男人看起來已經是三十多歲的樣子,冷峻成熟,舉手投足之間透著一股蕭颯之氣。

傑瑞在麵對他的時候,忽然間覺得,這個男人……就像是他的情敵一樣,讓他頓時升起了一種緊張感。

但是,這個男人,偏偏又是救了湯姆的人。

如果沒有他在,後果……不堪設想啊!

雲卿知道,這個男人的身份肯定也不一般,而他對湯姆身邊的人和事情了如指掌,也說明……他一直都在關注著湯姆。

簡直是有些可怕了!

裘慕陽看著傑瑞,目光中帶著糾結,還有探究和打量。

“我曾經傷害過她!但是我不希望再有其他的男人傷害她,也絕對不允許其他的男人再傷害她!你確定,不管以前她經曆過什麽,你都會好好疼愛她,一輩子嗬護著她嗎?”

傑瑞握緊了拳頭,“對,我確定,隻要她願意跟我在一起,這輩子我都會好好疼她愛她!我不管她過去曾經經曆了什麽,那都已經過去了,我隻是想要好好跟她在一起,現在,還有未來。”

聽到他這樣的回答,裘慕陽臉上的神色依舊,還是那樣的淡淡,隻是那種神色,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有你這個保證,就夠了。她是個好女孩,值得被人好好珍惜!”

“這個我當然知道!”傑瑞補充了一句。

裘慕陽擺擺手,“你們去病房裏麵看著她吧,醫生說,她今天晚上會醒過來!”

後來,雲卿跟傑瑞去了病房裏麵,等著湯姆醒過來。

而現在,湯姆醒了,傑瑞陪著她,雲卿過來見裘慕陽,告訴了她這個消息。

*

雲卿看的出來,眼前的這個男人定然是愛著湯姆的,隻是……過去發生了什麽事情,他沒有說,雲卿也沒有問。

“可是,你真得覺得……不告訴她,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嗎?其實在她來瑞士之前,已經……拒絕了傑瑞。”

如果還能接受的話,那為什麽湯姆還要離開,反而來到這個地方呢?

“恕我冒昧問一句,她以前是不是跟你來過這裏?”

裘慕陽點點頭,“對,她十四歲的時候,我帶她來過這裏……那個時候,她玩得很開心。”

想到那時候的一幕幕,裘慕陽的眼神之中流淌著溫柔的光澤。

雲卿沉默了。

果然啊……

湯姆一直將傑瑞拒絕在心門之外,跟眼前的這個男人脫不了關係,這個男人說他傷害過湯姆……是怎樣的傷害……

其實男人對女人的傷害,有很多種,出軌背叛,始亂終棄,花言巧語,拈花惹草……等等等等,而他對湯姆又是哪一種呢?

“這些年來,湯姆一直都是一個人,身邊的朋友也不是很多,而傑瑞對湯姆是真心的,但是現在,湯姆的心中還有個解不開的疙瘩,那一定跟你有關!

都說心病還須心藥醫,你說你將湯姆托付給傑瑞了,可是湯姆……真的會領你這個情嗎?她根本就不知道是你救了她,也不知道你一直在背後默默的守護著她。”

“她不需要知道,現在這樣……就很好!”

裘慕陽轉頭,繼續望向窗外。

“對她而言……我就是個魔鬼,是殺了她親生父母的仇人,跟我在一起,她很痛苦。你沒有見過她那個時候的模樣,所以,你不知道我心裏多麽煎熬。想要靠近,卻不能靠近,我唯一能夠為她做的……就是遠離她,退出她的生命,給她自由。這樣的話,最起碼她還能活下去。所以,會過去的……一切都會慢慢過去的!”

雲卿萬萬沒有想到,湯姆跟眼前的這個男人之間……還隔著這樣的深仇大恨。

“那她的親生父母……真是是你殺的?”

換成是任何人,也都無法接受吧!

裘慕陽淡淡一笑,“那些恩恩怨怨,說到底還要牽扯到上一輩。田如海是我父親最信任的兄弟,而她的母親……曾經也是我母親的好姐妹。是因為他們的背叛,最後導致我的親生父母死於非命,還有十幾個兄弟的性命也丟了。

後來,我們找到了他們的下落,即便不是我親手開的槍,可是那又有什麽區別呢?終究她的父母都死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情。但是那些事情,我不想跟她說,很殘酷,不是嗎?”

雲卿怔住了。

十幾條人命……終究,真相是那樣鮮血淋淋。

所以,還能怎樣?

那是一道跨不過去的鴻溝。

說到底,湯姆的親生父親……應該算是這個男人的仇人了。

但是偏偏……上一代的恩怨,還是波及到了下一代。

終究……是一場孽緣啊!

雲卿沒有立場再去說什麽了,既然已經這樣了,那麽,就在湯姆的麵前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吧!

*

看來有時候,人還真是的知道的越少越幸福啊!

雲卿要離開了,裘慕陽叫住了他。

“你是要去買吃的嗎?”

“對!”

“已經買好了,就放在那邊的桌子上,你直接拿去就好!”

雲卿:“……”

“裏麵都是她喜歡吃的東西!”

裘慕陽說完,轉身看著窗外。

夜色深沉,他還能看到什麽呢?

屋子裏麵燈光很亮,外麵很黑,裘慕陽的臉倒映在了玻璃上,看起來……是那樣的落寞。

雲卿想要說些什麽,想要安慰一下眼前的那個男人,但是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什麽都說不出來。

雲卿離開之後,裘慕陽站在窗前一動未動。

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慘死的那一幕……

那個時候,他也不過是十歲的年紀。

還記得自己曾經一直管田如海叫二叔。而田夢的媽媽徐若蘭,曾經也他母親信任的姐妹,誰能想到,那個女人心中其實一直傾慕的人,其實是他的父親。

而田如海呢……他愛著的女人,卻是的徐若蘭。

在幫裏,田如海排第二,而他愛著的女人,愛的人卻是大哥。

所以,因為感情長期被壓抑,得不到回應,最終的最終,這個父親最信任的兄弟,還有母親最信任的姐妹,聯起手來……害得他們家破人亡。

他父親死後,田如海成了幫派裏麵的老大,而徐若蘭也嫁給了田如海。

都說紙裏包不住火,在事情敗露前,田如海帶著徐若蘭離開了,仿佛人間蒸發一樣。

後來,他一點點長大,也開始尋找仇人的下落。

終於,在他十六歲的那一年,找到了田如海跟徐若蘭定居的地方。

他們到了北方的一座小城,改了名字,過著平靜的日子,田如海當起了老板的,擁有一家連鎖超市,而徐若蘭呢,生了一個女兒……名字叫做田夢。

那天,他找到了田夢的那個幼兒園,也第一次見到了那個叫做田夢的小女孩。

四歲的小娃娃,長得很是可愛,粉雕玉琢,一雙大眼睛眨啊眨,就像是個瓷娃娃。

原本,他是想要將田夢給劫走的,所以故意上前裝作不經意,撞到了那個保姆。

保姆一個踉蹌,差點將懷中的孩子扔到地上,而裘慕陽順勢接住了田夢。

那軟軟的小身子撲在了他的懷中,摟住了他的脖頸。

那柔軟的小手緊緊箍著他的脖頸,那般的依賴。

“謝謝哥哥!”

她的小臉貼著他的臉,軟軟糯糯的聲音一出口,裘慕陽的心忽然間就軟了。

這個時候,保姆起身,連忙衝著裘慕陽道謝,然後就要將田夢從他的懷中抱回去。

其實,也就是那一刹那的功夫,他就失去了帶走田夢的最好的機會。

“跟哥哥說再見!”

保姆又怎麽能知道裘慕陽的心中原本的打算是什麽呢?

所以,將田夢從裘慕陽的懷中抱出來之後,就讓她跟裘慕陽道別。

那清澈透亮的眸子瞅著他,眨啊眨的,就像是天上的星星。

那個時候,裘慕陽就在想,田如海怎麽會生出這麽可愛的女兒呢?上天還真是不公平啊!

小丫頭笑的那麽甜。

“哥哥,再見!”

說完,還衝他擺了擺手。

*

而裘慕陽呢,心下一顫,最後也衝著她擺擺手。

後來,保姆都走到前麵去了,她那小小的身子轉過來,還在衝他擺手,笑容是那麽甜。

隻是那一次之後,田如海好像察覺到了什麽風聲,當天晚上,他們一家人又離開了。

那幾年,幫派裏麵的大事小情他也都要學著去處理,要忙的事情也有很多,所以,等後來再次找到田如海的家,已經是六年後了。

他沒有開槍,開槍的是手下的兄弟。田如海的身上背負著太多的人命,所以,他死的不冤枉。田如海死了,他的妻子自然也不能留,雖然……是個的女人。

而田夢……

那個小娃娃,又變成了什麽模樣?

一開始,他沒有在房間裏麵發現她的蹤跡,打開衣櫃看了一下,也沒有發現她,原本還以為,她不在家……或者被放在了別人的家中,心想著如果那樣的話……就放過她吧。

終究是個女孩子……

而這些事情跟她也沒有關係。

但是快要離開的時候,忽然間,他聽到床底下似乎有聲音,那一瞬間,心中一驚。

原來……她藏在那裏嗎?

心情萬般複雜,不知道那個曾經笑的甜甜的可愛的小女孩現在變成了什麽樣子!

盡管知道,打開了床板……就像是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可終究……他還是沒有忍住。

當床板被掀開,他看到了那個小女孩。

曾經四歲時候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已經長大了,出落得更加漂亮,但是現在,她瞅著他的時候,眼神之中帶著一抹驚恐,還有深深的恨意。

後來,他想要伸手拉她,結果被她狠狠的咬了一口。

他沒有動彈,任憑她咬著他,那麽疼,但是他仿佛感覺不到。

十歲啊,這算不算是因果輪回?他失去父母是在十歲的時候,而她……亦然。

後來,他還是帶走了她,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但是,他知道的,如果將他一個人丟下,未來她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

他知道,仇恨的種子已經在她的心頭埋下,一如當年的他。

再後來,他找了專業的催眠師給她催眠,讓她忘記了那些痛苦的事情,想要讓她過得跟平常的孩子一樣,簡單而又快樂。

她一點點長大,出落得越來越越漂亮,越來越水靈,幫裏的年輕馬仔看著她的時候,那目光都是帶著顏色的。

隻不過,礙於她的身份……還有他的威嚴,所以誰都不能對她亂來,反而還要規規矩矩地喊她一聲小姐。

終究,他能做的,也就是護著她慢慢的平安長大。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她還是記起來所有的一切,然後想要逃離。

當聽說了她不見的消息,他的心中焦急萬分,幾乎是不眠不休在尋找她。

後來,她還是被帶回了家,看著他時候的眼神總是帶著仇恨,然後,她變得叛逆。

裘慕陽知道,這是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反抗他,報複他。

所有的這一切,他都能忍受。

但是最後呢,她竟然要跟別的男孩子私奔!

那一次,他的真的憤怒了,那憤怒和不甘的情緒就像是驚濤駭浪一樣將淹沒,最終,那個晚上,他摔了東西,又喝了酒,失去了理智。

他發現,自己真的無法忍受失去她的滋味。

他原本以為自己將她認作義女,以這樣的身份來阻隔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就可以,但是最後,他發現,他對她的感情……早已經失去了自己的控製。

於情於理,他都不應該愛上她的,她是他仇人的女兒,不是嗎?

但是,他的心已經背叛了他的理智。

不管怎樣,他都想要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不惜一切代價。

而他選擇了最極端的方式,那就是占有她,將她變成自己的女人,在她的身上打上屬於自己的烙印,讓她一輩子都忘不了他。

那個晚上,果真是淩亂而又瘋狂,他的心中也是那般的痛楚,但是偏偏怎麽都停不下來,隻想要狠狠的占有她的一切。

隻是第二天酒醒過來之後,所有的一切全都脫軌了。

然後一步步……他們走到了現在的這個田地。

的確是,他原本就是生活在地獄中,所以,即便再痛苦又怎樣?

還記得當初,她找回自己的記憶之後,處處對著他幹,他的心中也苦悶不已。有人說過,大不了你再找催眠師給她催眠一次好了。

但是他拒絕了,終究……他不想這樣對待她。

而看著她一點點變得自暴自棄,變得沒有精氣神,他的心中也是萬般痛苦。

當她刺向他胸口的時候,他真的覺得……自己徹底解脫了。

但是他沒有死,而是醒了過來,第一時間就想要看到她,想要知道她的消息,卻被告知,她已經回家了。

那個時候,他的心底慌慌的,趕緊讓手下打電話給家裏去詢問她的情況,蘇媽上樓去看,卻發現她割腕了。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的心痛的無法呼吸。

還好,她也算是大難不死,被救過來了。

醫院中,他們兩個人的病床緊挨著。

她昏迷不醒的時候,他就躺在她的身邊守著她,看著她。

而後來,他做出了那個決定,放手……

如果他放手,那麽她還可以好好的活下去,最起碼,不會像現在這般痛苦不堪了。

盡管他舍不得,但是,也隻能如此。

那天,她問律師能不能見他最後一麵,律師拒絕了。那一刻,她哭得那麽傷心,而他……從隔壁病房的監控器中全都看到了。

他不知道她究竟是在哭什麽。

是因為終於獲得自由了,喜極而泣?還是因為他死了,傷心難過?

他不敢去想。

因為害怕自己會後悔放手的決定。

她走的時候,他去機場送行了,手下的人都不讓他去,但是他堅持。

而她一直在回頭張望,他的心提起來,卻也是一片滾燙……她是在尋找他的身影嗎?

他真的想要出現在她的麵前,讓她知道他還活著,但是心痛的要死,他還是忍住了。

而後來的後來,他一直關注著她的一切,也曾經出現在她的附近,但是,都沒有讓她察覺。

看到她一點點從那種悲傷絕望之中走出來,臉上逐漸有了淡淡的笑,還有了新的朋友,他的心也跟著一點點放鬆下來。

果然,沒有了他的束縛……她整個人就慢慢的活過來了。

再後來,她畢業之後,回國了,去了陌生的城市,還在那裏開了婚紗攝影店,忙忙碌碌。

而他呢,幹脆出資在那家婚紗攝影店的對麵開了一家餐廳。

那裏聘請的廚師和服務員都是當地人,而他這個幕後的老板……也經常出現在那家餐廳的二樓,坐在窗前看著對麵的婚紗攝影店,偶爾還能看到她的身影出現在大廳中,跟客人交談。

能夠這樣遠遠的看著她……就已經足夠。

後來,傑瑞出現在了她的生命中,他的心裏是那樣的酸澀苦楚,甚至嫉妒得要發瘋,但是隻能隱忍下去。

他想要她幸福,但是,能夠給予她幸福的人從來都不是他,也不可能是他,不是嗎?

裘慕陽閉上了眼睛。

如今她醒過來了,但是自己根本就沒有資格在她的麵前出現。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還是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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