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了!

姚府的人竟然連刑部總捕也敢拒之門外,除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就算真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這樣做的人,也很難找出幾個來!

賈英很吃驚,也很生氣。

他又伸手去拍門。

這次他用的勁大了一些,卻見門應掌而開閉,門開了一條小縫。

門竟然沒有栓上!

程小蝶一把推開門,直衝進門裏。

看來,姚府裏出事了!

若大一個前院,竟然是黑沉沉的,連一點燈火也沒有,而且院中安靜極了,除了風吹樹葉聲外,其它什麽聲音也沒有。

這是怎麽回事?

天楓道長驚疑不定地道:“程總捕頭,姚府裏怎麽會一個人也沒有了?會不會是夢幻之刀知道金府防衛森嚴,無法下手,便先拿姚府開刀了?”

程小蝶道:“這樣吧,我們幾人分頭去找一找,看看府裏還有沒有人。”

天楓道長道:“老道士和賈總管一路從左邊進去,請程總捕頭從右邊進去,你看這樣行不行?”

程小蝶一點頭,道:“好吧。”

五人分成兩路,一路往裏去。

找了兩進院子,還是一個人影也沒有碰上。惜玉從一間空房裏找出一盞燈籠點上,和程小蝶、吳鐵峰逐個房間找過去。

從房間裏的情形看,並不是有外敵入侵的樣子,因為房裏不僅絲毫不亂,更沒有半點曾打鬥過的痕跡。

吳鐵峰道,“總捕頭,這樣找要找到什麽時候,不如我們三人也分開搜吧。”

程小蝶道:“不可。”

吳鐵峰道:“總捕頭是擔心姚府裏還有幾手埋伏?”

程小蝶眼中閃動著明亮的目光,仔細地向四下裏看著,慢慢道:“不是。”

吳鐵筆道:“那總捕頭還擔心什麽?”

程小蝶道:“不是擔心,而是沒有再找的必要了。”

吳鐵華道:“為什麽?”

惜玉也道:“總捕頭,你是不是已經發現了什麽情況了?”

他們說話時,正站在姚府內堂的一處花廳裏。

程小蝶走到桌邊一張椅子上坐下,不緊不慢地道:“你們看,府裏幾乎所有的房間都收拾的十分幹淨,所有東西絲毫不亂,這就說明,姚府的人不可能是被夢幻之刀等殺手集團綁架了,府裏也沒有任何曾經戰鬥過的痕跡。”

說著,她伸出一根纖秀白皙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一抹,舉起指頭,對吳鐵峰和惜玉道:“你們看,桌上纖塵不染,說明今天還有人擦抹過,你們再看地上,很顯然今天也有人掃過,這說明至少在今天上午,姚府的生活秩序還是十分正常的。”

她頓了頓,伸手撿起桌上的一箕茶壺,拿起壺旁的一個杯子,倒了半杯茶,仍然不緊不慢地道:“你們看,茶還是溫熱的,說明至多半個時辰前,這房間裏還有人。”

吳鐵峰道:“總捕頭的意思是說,姚府的人是……是……”

程小蝶點點頭,道:“不錯,姚府的人是自己撤走的。”

惜玉道:“他們為什麽要撤走?難道他們早知道總捕頭要來,所以才……”

吳鐵峰道:“肯定是這樣了,不會再有別的可能了。姚府這樣的富豪之家,上下人等絕不會少於四五百人,這麽多的人一起行動,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綁架他們,隻怕夢幻之刀殺手集團也沒有這個實力。”

程小蝶出了一會兒神,道:“是的,他們隻可能是想避開我們。”

惜玉道,“這說明他們心裏有鬼!”

吳鐵峰道:“莫非……莫非姚順天也是夢幻之刀的部下?”

程小蝶道:“有這個可能,不僅姚順天,私蓄實力的揚州十大富豪,每一家都有可能會是夢幻之刀的部下!”

正說著,賈英急急走了進來,道:“總捕頭,府裏果然一個人也沒有,而且據賈某推測,他們是自己主動撤走的!”

程小蝶道:“我們也這樣想。”

賈英道:“怪不得當時新房血案案發之後,敝東主聯合十大富豪合兵一處,以對抗夢幻之刀,隻有姚順天公然表示不同意呢,看來,他與夢幻之刀本是一處鼻孔出氣呀!”

惜玉道:“這樣一來,夢幻之刀的實力比我們預料的更強得多了,總捕頭,你看我們該怎麽辦?”

程小蝶道:“其實,這是一件好事。”

吳鐵峰道:“總捕頭何出此言?”

程小蝶道:“敵人的實力暴露的越早、越多,對我們就越有利呀,明槍好躲,喑箭難防嘛!”

她頓了一頓,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對惜玉道:“惜玉,咱們去找找看姚府的用毒小組撤走時會不會留下點東西,很可能他們撤得匆忙,一些藥忘了帶呢!”

惜玉道:“好的,惜玉陪總捕頭一起去找。”

吳鐵峰道:“屬下也去吧。”

程小蝶道:“不用,吳司主,你就留在這裏陪著賈總管吧。”

吳鐵華對她的話中之意心領神會。

明裏聽起來她是讓吳鐵峰不用陪她和惜玉一起去找解藥,可實際上,她也表達出了讓賈英就等在這個大廳裏,不淮四下亂走的意思。

她留下吳鐵峰,正是要監視賈英。

賈英當然也是個聰明人,怎會聽不出她話中有話,隻是他素來心機深沉,所以表情一點也沒有改變。

程小蝶對惜玉道:“惜玉,我們走吧。”正要出門,天楓道長神色激動地跑了過來。

他手中拎著一個藍布小包。

程小蝶道:“天楓道長,你發現了什麽東西了嗎?”

天楓道長道:“我找到了一處秘室,裏麵有不少藥,我對藥物一向不太在行,所以就全拿來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說著,他將包袱放在桌上,打開。

包裏果然有幾十個小瓶子,小盒子,裏麵裝著各種藥丸、藥粉、藥膏。

惜玉走過去,一樣樣看著。

她看的非常仔細。

天楓道長很緊張地道:“惜玉姑娘,這裏麵有解藥嗎?”

惜玉拿起一個白玉小盒,小心地開了聞,又用指甲挑出一點兒藥粉,仔細看了看,道:“有,這就是解藥!”

程小蝶高興地道:“好了,小文有救了。”

吳鐵峰道:“這也說明,姚順天果然是與夢幻之刀一夥的,姚順天在揚州已經呆了十好幾年了吧,這說明,夢幻之刀早已開始在揚州培植自己的勢力了!”

程小蝶道:“夢幻之刀果然厲害,揚州是天下財富聚集之地他能想到在揚州培植人力,說明他的野心是很大的。”

她看了每人一眼,道:“好了,解藥也找到了,又弄清了姚順天是夢幻之刀的部下,今天還是很有收獲的,咱們回府衙去吧。”

回到府衙,賈英和天楓道長便告辭回金府去了。

他們二人走了之後,惜玉便對程小蝶道:“總捕頭,這解藥沒用。”

吳鐵峰和三大捕頭都是一驚,道:“怎麽沒用?”

程小蝶卻是絲毫也不意外,道:“我想也沒用,既然他們撤走時,一點也不慌亂,像解藥這樣重要的東西當然不可能留下來。”

吳鐵峰道:“可惜玉不是說這就是解藥嗎?”

惜玉微笑道:“這的確是解藥,隻是這種藥惜玉也能配出來,也就是說這裏麵差一味藥引子。”

杜望月道:“也就是說,這解藥並不是用人合成的,所以小文服下這藥後,還是要與王大人……這個……才能徹底根治她體內之毒!”

惜玉道:“是的。”

杜望月笑道:“其實,你們去姚府的過程中,我已經私下和王大人談過了。”

程小蝶道:“王大人的態度如何?”

杜望月道:“他嘴上當然是沒有同意,但依我看,心思是有些動了。”

程小蝶道:“你怎麽知道的呢?”

杜望月道:“因為王大人隻說,怕委屈了小文姑娘,更怕誤了她的終身。”

吳鐵峰笑道:“好!八成了!”

岑嘯虎也笑道:“老岑就說嘛,很難有人能不被小文姑娘的美色所著迷的!”

程小蝶道:“好了,好了,不談這個了,反正小文那邊,我和惜玉去勸她,應該沒有問題。我們還是談一談正事吧。”

正事當然就是當前的形勢。

聽完程小蝶對姚府之行情況的介紹,杜望月首先道:“看來,殺手集團很快就會有新的動作了,我們要做好迎接他們新一輪更凶猛的進攻的準備呀!”

程小蝶道:“是的,情況逐漸開始明朗了,殺手集團也開始從暗處漸漸走向明處來了。”

杜望月道:“敵我雙方既然都已走向明處,剩下的事就要看實力才能解決。可是,總捕頭,我方的實力……”

程小蝶道:“杜司主,你放心,據我所知,刑部也已派出絕世高手來為我們助陣了。”

岑嘯虎道:“那就太好了!總捕頭,能告訴我們派來的是什麽人嗎?”

程小蝶道:“這是刑部屬下的一支奇兵,到時候大家就明白了。杜司主,從今晚開始,你就開路潛心習練‘劍海浴魂’,我現在就將劍譜交給你。”

杜望月很高興,又不覺有些緊張。

程小蝶道:“杜司主不用著急,也不用擔心,我和惜玉會用本身內功幫助你的,但現在,最先要做的,是治好小文,因為小文畢竟已經達到了‘劍海浴魂’九成的火候,是一支生力軍,再說,治好了她,她也可以將自己習練劍法的心得告訴杜司主,你練起來危險就小得多,成功得也就更快了。”

杜望月道:“好,吳兄、岑兄、於兄,咱們這就去找王大人。總捕頭,你和惜玉快去找小文,先讓她將解藥服下,造成開弓沒有回頭箭之勢,則王大人和小文二人就都沒什麽可說的了。”

程小蝶道:“好吧。”

惜玉似嗔非嗔地看了杜望月一眼,嬌笑道:“就你鬼心眼兒多!”

杜望月一笑,和三大捕頭啟程找王少卿去了。

王少卿臉漲得通紅,就是不同意。

杜望月四人硬將他拖到小文房間外麵,不說什麽,王少卿也不進去。

刑房師爺張寶善道:“大人,你還是同意了吧。”

王少卿道:“我不能誤了小文姑娘的終身啊!”

張寶善道:“大人,小文姑娘已服下了解藥,大人如果不同意,就是害死了她了。再說,這件事已經不是大人一個人的私事了,也事關破案緝凶啊!”

程小蝶和惜玉從小文房間裏走了出來,一力相勸。

王少卿還是不同意。

忽聽得小文的聲音在房間對外道:“王大人,你是國家棟墚之材,小文得托終身,也算是幸運之事,我一個女孩子家都先開了口了,王大人又有什麽好猶豫呢?再說,杜司主為了緝凶之事,也準備習練‘劍海浴魂’,如果沒有小文的指點,他很可能會練出偏差,則王大人就是害了兩個人的性命了。況且,小文此身一旦托付給王大人,也能更好地保護大人啊!”

王少卿愣在當場。

小文竟然主動開口了,實在是他所沒有料想到的。

惜玉走到他身邊,道:“王大人,你不是也說過你很喜歡我小文姐嗎?”

王少卿急道:“是說過,可是……可是我可不是這個……”

惜玉笑道,“郎有情妾有意,不就行了!”伸手在王少卿後背輕輕一推,已將他推進了小文的房間。

隻見一雙纖纖玉手伸出來,將房門撞上了,緊接著,房間裏的燈火被吹滅了。

張寶善大聲道:“恭喜大人和小文姑娘,我們要去休息了。”

岑嘯虎笑道:“今晚我們就不鬧新房了,明天二位可得補請喜酒啊!”

惜玉悄悄一拉杜望月,低聲道:“你來!”

她雖然沒有說要去哪裏,可是杜望月又豈能不明白,惜玉是要履行她許下的諾言了。

很快,後院裏徹底安靜了下來,燈火也一點接一點地熄滅了。

多少溫柔目光,都隱在了這沉沉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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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英和天楓道長回到金府,發現金百年正有些著急地在等著他們。

看見他們二人,金百年便問:“情況怎麽樣?”

天楓道長道:“姚府上下,一個人影也沒有,都不知去哪裏了?”

金百年很是吃驚地道:“什麽?姚府裏一個人都沒有了?”

天楓道長道:“是的,看府裏的樣子,他們是自己很有秩序地撤出去的。”

金百年沉吟了好一會兒,點了點頭,轉變了話題,對賈英道:“賈總管,你還記不記得上次侵入到觀鶴樓下,被你擊敗的那個銀衣人?”

賈英道:“記得。我一直想從他口中問出一些情況來,可是因為府中的防衛之事,一直沒能抽出時間去問他。”

金百年道:“我已經讓寒山四刀逼問過了。”

賈英道:“東主,他們問出什麽口供來了嗎?”

金百年搖頭道:“沒有,寒山四刀將他們能想到的逼供的手段都用上了,可那個人就是不開口。”

賈英淡淡道:“東主,逼供可是一門大學問,寒山四刀顯然並沒有掌握其中的訣竅,問不出口供,是很正常的。”

金百年道:“賈總管知道逼供的訣竅嗎?”

賈英道:“我至少知道七十種讓最堅強的人不得不開口的辦法,我看,在那個銀衣人身上,最多隻要用上個三兩種,他就會老老實實地開口了。”

金百年揮了揮手,道:“那就有勞賈總管了。天楓道長,你也去吧。”

天楓道長道:“其實老道也懂得幾種讓人開口的辦法,但既然賈總管是位大高手,我也就不在關公麵前耍大刀了吧。”

賈英笑了笑,道:“道長太客氣了,還是一起去吧,保不淮這銀衣人是個特別硬的臭石頭,賈某的辦法全都不管用呢?”

金百年也笑了,道:“賈總管說的有道理,你們一起去吧。”

天楓道長對金百年道:“要不,你也一起去看看我們審問的情形?”

金百年沉吟著,一時沒有回答。

賈英忽然道:“這幾天來,大小姐的情況怎麽樣了?”

金百年歎了口氣,道:“小眉這孩子,悲傷過度啊!到了今天,也還是茶飯不思,婢女們一再相勸,也隻是少許進食,人都瘦得不成樣子了!”

他又歎了口氣,對賈英和天楓道長道:“你們去吧,我還去勸勸小眉這孩子,照這樣下去,傷了身子,可怎麽辦!老夫可就隻有她一個女兒啊!”

說著,他站起身,一邊歎氣,一邊向內院走去。

賈英和天楓道長走出大廳,來到府內的牢房。

金府的牢房其實是一座用巨大的花崗石砌成的地下室,本身就十分堅固,再加上年外還有大批衛士把守,所以人隻要一入牢房,那就真可謂是插翅也難飛走了!

守牢的衛士們一見賈英,便一起躬身道:“參見總管!”

賈英點點頭,道:“諸位不用多禮,那個銀衣人的情況怎麽樣了?”

衛士道:“不言不語,隻不過飯照吃,水照喝,還真知道不虧待自己。”

另一個衛士道:“昨天他還大叫著要酒喝,讓弟兄們一頓好罵,才不叫了。”

賈英道:“以後,他要酒喝你們就給他,知道嗎?”

衛士道:“是,屬下遵命。”

賈英道:“打開牢門,我和天楓道長要進去問他幾句話。”

衛士打開門上的大鐵鎖,推開沉重的鐵門,但覺年內一股陰森森的潮氣撲麵而出。

賈英讓五名衛士點上一盞燈籠,和天楓道長一前一後走進了牢門。

牢門裏便是又陡又窄的幾十級台階,下到地下室裏,眼前是一條石砌的通道,通道兩邊,全都是一間緊挨著一間的單人牢房。

銀衣人被關在最裏麵的那一間牢房裏。

地下室裏除了數十間牢房外,還有一間很大的房間,房間裏放滿了各種刑具,正中間是一張大桌子,桌子後麵和兩邊,各有一把椅子。

賈英和天楓道長來到這間行刑室,賈英在桌子後的椅子上坐下,讓天楓道長坐在桌邊的椅子上,立刻就有衛士替他們遞來了剛泡好的熱茶。

賈英喝了一口茶,這才道:“來人,去把那個銀衣人帶到這裏來!”

衛士們道:“是。”

不一會兒,兩名衛士便抱著滿身傷痕的銀衣人來到行刑室,重重地將銀衣人摔在桌子前麵潮濕的石板地上。

賈英看了看銀衣人,問衛士們:“他腿上和手上的穴道都沒有解開吧?”

衛士道:“沒有總管的命令,屬下不敢自作主張!”

賈英道:“好!你們做得很對,這個銀衣人的武功之高,其實也並不在賈某之下,如果解開了他的穴道,就很危險了!”

衛士道:“屬下不會忘記總管的話。”

被摔在地上的銀衣人掙紮著抬起頭來,怒視著賈英,雙目之中,竟像是要噴出火來。

衛士喝叱道:“瞪著你的狗眼看什麽!這是賈總管,你最好放尊敬點,不然,看老子們不打死你!”

銀衣人轉頭瞪著衛士,聲音低沉地道:“如果老子不是被點了穴道,像你等這種小雜種老子一掌就能打死三四個!少在老子麵前耍威風,有本事放開老子,咱們在拳腳上見個真實,分個高下!”

衛士大怒,抬腳就踢,罵道:“他媽的!真是鴨子死了嘴殼子硬!都死到臨頭了,還敢吹牛!”

賈英道:“不要打他!你們退到一邊我有話要問他!”

衛士們到向後退去,但一個個仍然對銀衣人虎視耽耽,單等賈英一聲令下,便會一湧而上,動手痛打。

銀衣人哼了一聲,慢慢爬了起來,張開雙腿坐在地上,雙眼直在賈英和天楓道長身上打轉轉,臉上竟是看不出半點畏懼之色。

賈英也直視著他,目光陰森森地,像是兩道銳利的劍光。

銀衣人毫不退縮。

賈英道:“這位仁兄,你到底是何人門下?夜闖金府,所來何為?”

銀衣人道:“說這些沒用的幹什麽?老子不早就說過了嘛,老子是來問金百年要三寶的。”

賈英道:“三寶乃金府之物,為什麽要給你?你有什麽權力來要它們?”

銀衣人道:“放屁!三寶本是老子的東西,是金老匹夫從老子手上騙去的!”

賈英道:“我看你才是放屁哩!三寶乃我們東主花重金購得,怎麽會是騙到手的!而且,據賈某所知,那個賣出的人也不是你!”

銀衣人閉上了嘴,眼睛也閉上了,似乎不屑與賈英說話。

天楓道長道:“賈總管在問你話,還不快回答!”

銀衣人掃了他一眼,道:“跟你們這幫奴才說有什麽用處!快叫金百年來,老子和他對質!”

賈英道:“敝東主已將仁兄你交給了賈某,有什麽話就對賈某說吧,敝東主很忙,哪裏有功夫見你這樣的人!”

天楓道長忽然俯在賈某耳邊,說了幾句話,賈英聽得直點頭。

銀衣人罵道:“兩個狗賊,又在想什麽辦法來整治老子?老子告訴你們,有什麽手段就一起使出來吧!老子不怕!”

賈英看了天楓道長一眼,笑笑,道:“賈某知道仁兄是位硬漢,也是位好漢,這樣吧,賈某問你一個問題,尺要你據實回答,買某決不為難你,而且會與天楓道長一起去向東主求情,放了你!”

銀衣人沉吟著,顯然是在思考賈某說的是不是實話,也在想應對之策。

賈英追問道:“仁兄意下如何?”

銀衣人道:“你問吧!”

賈英道:“好!你是不是夢幻之刀的門下?”

銀衣人一怔,不說話。

賈英道:“這可是仁兄你唯一活命的機會了,也是最後的機會,你還是說實話吧!”

銀衣人目光在賈英和天楓道長臉上轉來轉去,突然歎了口氣,道:“老子要喝酒!”

賈英和天楓道長都是一怔,他們誰也沒想到銀衣人在這種時候還會提出的這樣的要求來。

天楓道長道:“回答了賈總管的問題,就給酒喝!”

賈其道:“不錯,如果你說的是實話,不僅有酒喝,賈某還會奉上赤金千兩,恭送仁兄出金府。”

銀衣人道:“老子要喝酒,沒有酒,老子就不回答任何問題,告訴你們,老子不是三歲小孩,那麽好騙!”

賈英看著天楓道長,道:“怎麽辦?”

天楓道長笑了一笑,道:“這人的脾氣還真是又臭又硬,唉,沒辦法,就給他酒吧,總管,你看呢?”

賈英無奈地對一名衛士道:“去,拿一壇好酒來!”

銀衣人道:“還要幾樣下酒菜!”

賈英哭笑不得:“老兄,你見好就收吧,不要太過份了!”

銀衣人冷冷地“哼”了一聲,道:“酒要是不好,菜要是不合口味,老子就不回答你們的問題!”

賈英和天楓道長相視苦笑。

銀衣人這樣的人,他們以前還真沒見過。

天楓道長仔細向銀衣人打量了一番,道:“賈總管,這人身上的傷痕雖然很多,但好像都不很重,都是些皮肉之傷嘛!”

賈英道:“是啊,所以賈果說他的武功不在我之下,即在夜間,賈某已用盡了絕技,也無法徹底擊敗他,如果不是他因為傷口流血過多,導致體能下降,賈某還真拿不住他!不過,現在沒關保了,因為如果已點了他手臂之上和兩腿上的要穴,他再有天大的本事,也逃脫不出了!”

天楓道長沉吟道;“這人的武功如此之高,看來必定是夢幻之刀門下無疑!”

賈英道:“反正他快開口回答問題了,真相如何,很快就會知道了。”

不一會兒,酒拿來了,菜也端上來了。

銀衣人道:“你們封了老子手臂上的穴道,叫老子如何喝酒!”

天楓道長道:“有賈總管在此,諒這人也跑不了,不如先解開他的穴道吧。”

賈英道:“不可!此人武功深不可測,一旦有所閃失,咱們就無法向東主交待了。”

天楓道長道:“賈總管說怎麽辦呢?”

賈英無可奈何地道:“隻好由賈某去喂他喝了!”

他站起身子,走到銀衣人麵前,捧起了酒壇子,滿滿地倒了一大碗酒,道:“這位仁兄,你先委屈一下,由賈某喂你喝酒吃菜,隻要願說實話,賈某自會還你自由!”

銀衣人瞪了他一眼,粗聲粗氣地道:“說喂老子,手上又不動,不是要想饞死老子嘛!快,把酒遞過來!”

賈英將酒碗遞到銀衣人嘴邊,隻見他深吸一口氣,碗裏的酒化作一道酒柱,全都被吸進他口中去了。

賈英回過頭看著天楓道長,麵上很有些吃驚變色。

天楓道長也非常吃驚。

這銀衣人內功實在是太驚人了。

賈英能擊敗這銀衣人,他的內功豈非更是非同凡響!

一眨間的功夫,銀衣人喝了七八碗酒,將三個碟子裏的下酒菜更是一掃而光,這才咂了咂嘴,大笑道:“痛快!痛快呀!能讓堂堂金府總管喂老子喝酒,老子的麵子還真是大的很呢!”

賈英走回桌子後麵坐下,沉聲道:“這位仁兄,喝也喝了,菜也吃了,麵子你也掙足了,該回答問題了嗎?”

銀衣人笑道:“老子的記性一向不太好,賈總管方才問了個什麽問題?老子喝酒喝得高興,也喝多了一點,頭裏麵暈得很,把那個問題給忘記掉了!”

賈英大怒,勉強地製著自己的怒火,又問道:“你是不是夢幻之刀門下?”

銀衣人笑道:“賈總管,你是要聽真話,還是要聽假話?”

賈英怒道:“當然真話!”

銀衣人又道:“我如果是夢幻之刀門下,你們會把我怎麽樣?如果我不是夢幻之刀門下,你們又會怎麽樣?”

賈英再也忍耐不住,“呼”地一聲站了起來。

銀衣人大笑道:“賈總管,不要發火嘛,氣大傷身的!”

賈英麵上陰雲密布,咬了咬牙,又坐在了椅子上。

天楓道長道:“如果你是夢幻之刀門下,我們會放你回去,請你給夢幻之刀帶個話,就說要想三寶,讓他自己來拿,如果你不是夢幻之刀門下,請你說出你到底是什麽身份,我們也會放了你,自會找你門中師長說話!”

銀衣人笑笑道:“看來,不論我是不是夢幻之刀門下,你們都會放過老子的,是嗎?”

天楓道長道:“不錯,冤有頭,債有主,我們是不會為難你。”

銀衣人沉吟了一陣,道:“要是老子一定不說呢?”

天楓道長道:“你怎可言而無信?”

銀衣人哈哈大笑。

天楓道長怒道:“你笑什麽!”

銀衣人大笑道:“和你們這樣的人,有什麽信義可談!”

天楓道長更怒了,道:“那你剛才為什麽要答應我們,說你會回答我們的問題呢?”

銀衣人得意地道:“老子實話告訴你吧,呆在這個又冷又潮濕的破地牢裏,老子難受得很,所以就騙你們幾口酒喝,驅一驅寒氣!”

賈英大喝一聲,拍案道:“狂徒竟敢戲弄於我!”

銀衣人歎氣道:“賈總管,你也不要生氣,天楓道長,你也不要怪我,要怪,你們就怪守牢的這些衛士們。”

天楓道長一怔,道:“此話怎講?”

銀衣人道:“如果老子昨天要酒喝時,他們就給老子拿來了,老子何苦又轉這麽大一個彎子來騙你們呢!”

賈英一拍桌子,沉聲道:“你說還是不說?”

銀衣人一梗脖子,道:“不說!”

賈英道:“你不怕死?”

銀衣人道:“賈總管這話問得真是沒有水平!”

賈英思道:“好!”

話音未落,他已閃身到了銀衣人身邊,舉掌拍下。

天楓道長大驚,道:“賈總管息怒,千萬不可殺了他!”

說話間,他已閃身搶到,就伸手去拉住賈英。

已經遲了!

賈英的右掌已經拍在銀衣人胸前!

銀衣人正閉目等死,賈英一掌拍下,他忽地睜開了眼睛,笑道:“哈哈!多謝賈總管!你一定是知道老子身上受了潮氣,癢得很,特來替老子撓癢癢!”

他大笑幾聲,接著道:“可惜撓得太輕,再重一點才好!老道長,你也一起來幫幫忙吧,老子的背也癢癢得很呢!”

天楓道長一怔道:“這是怎麽回事?”

賈英不回答,手掌一直按在銀衣人胸口,沒有拿開。

銀衣人又笑了幾聲,忽然不笑了,臉上的肌肉扭曲起來,大叫道:“哎喲,疼死老子了!賈總管,你還是不是人?”

天楓道長還不知道賈英是在以一種很特殊的內功手法在折磨銀衣人,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道:“嚇了我一跳!”

賈英冷冷道:“他的意思本是想激怒我們,讓我們一下子殺了他!我不會讓他死得太痛快!哼哼!讓你嘴硬,看你能否硬得過賈某人的搜魂大法!”

銀衣人顯然已經受不了了,直著脖子,大聲直叫喚!

搜魂大法的殘酷之處,便是能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賈英獰笑道:“你說不說?”

銀衣人滿頭大汗,麵部肌肉已扭成一團,仍然道:“不說!”

賈英喝道:“好!”

很顯然,他手上的功力又加重了一層。

銀衣人又支撐了一會兒,看樣子實在是熬不下去了,兩眼直翻白,喘息著道:“賈總管,我……我說!”

賈英獰笑道:“諒你也挺不過!”

說著,將右掌撤開兩寸。

銀衣人閉著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氣。

賈英喝道:“快說!”

銀衣人道:“賈總管,這次我會說的,你就先讓我喘上兩口氣吧!”

賈英咬了咬牙,道:“好!你喘吧。”

銀衣人喘了半天氣,呼吸已平穩多了。

賈英道:“現在能說了吧?”

銀衣人睜開眼睛看著他,突然笑了笑,道:“剛才,隻要賈總管再略施加一會兒你的搜魂大法,哪怕隻多一小會兒,老子很可能就會說實話了!”

賈英怒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銀衣人笑道:“喘氣的時候,老子仔細想了想,還是不能說!”

賈英的臉一下氣得血紅,轉眼又變得鐵青。

天楓道長看出來他是動了殺心了!

果然,賈英陰森森地道:“你想死,容易得很!”

他的右掌重重向前一送!

天楓道長一把拉開他,道:“賈總管,你冷靜一些!”

賈英咬牙切齒地盯著銀衣人。

銀衣人卻是滿麵笑容,滿不在乎。

賈某深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道:“來人,把他拖回牢房去,三天不給他飯吃,也不許給他水喝!”

衛士們齊聲答應,將銀衣人架起來,像拖一條死狗似地拖走了。

賈基怔怔地看著地上,好半天都不說話。

天楓道長歎道:“賈總管,這也沒什麽,其實他也不是骨頭硬,隻不過他會耍無賴,反而不好對付。”

賈英苦笑道:“敢拿自己的性命耍無賴,也是很要一點勇氣的。”

天楓道長道:“也不能算是勇氣,隻不過是一股潑皮狠勁。”

賈英點了點頭,道:“道長,你也不用安慰我,過上個三四天,等他餓得快暈了,我再來審他,我就不信,審不出他的實話來!”

二人一同走出了牢房,來到大廳,卻沒有見到金百年,隻有羅浮三劍正在廳外守衛。

賈英問道:“東主呢?他到哪裏去了?賈采和天楓道長有要事向他報告。”

羅浮三劍之一道:“東主在大小姐那裏,他說,要是賈總管和天楓道長審問完了,就去後院見他。”

賈英和天楓道長剛走到後院門外,卻見金百年正從裏麵出來,滿臉擔憂之色。

天楓道長道:“大小姐還是茶飯不思嗎?”

金百年歎氣道:“唉!這個丫頭,老夫勸了半天,她也隻喝了一小口參湯。”

他擺了擺手,道:“這個先不提它,你們審出個結果來了嗎?”

賈英道:“真是慚愧得很,銀衣人的骨頭很硬,脾氣很臭,就是不說實話!”

天楓道長道:“賈總管已用上了搜魂大法,也沒能降服於他。”

金百年吃驚地道:“這人可真厲害!”

天楓道長道:“他不說自己的身份,隻是口口聲聲說來要回原本屬於他們的東西。”

金百年皺眉道:“他說什麽?他的意思是三寶是他們的東西?真是笑話!三寶可是老夫不惜重金求購得來,和他有什麽關係?”

賈英道:“其實,已經不用再問了。”

金百年道:“哦?”

賈英道:“三寶是夢幻之刀想要之物,銀衣人此行也是要索取三寶,可以肯定,他肯定和夢幻之刀有關係!”

金百年仔細看了他幾眼,道:“有道理,有道理。”

人楓道長道:“夢幻之刀遲遲不現身,我們又找不到他的行蹤,該怎麽辦呢?”

金百年道:“是啊,找不到夢幻之刀,事情總是有些為難,二位也累了,我們去花廳,叫人備些酒菜,邊吃邊談吧。”

三人在花廳飲酒,一邊低聲商議著。

酒至半酣,忽見鐵拳嚴方慌忙急火地衝了進來,麵上神色十分緊張。

賈英沉聲道:“出了什麽事嗎?”

嚴方道:“東主,總管,那個銀衣人不知如何逃脫出了地牢,已經傷了十幾名弟兄了!”

金百年人吃一驚,道:“現在情況怎麽樣了?抓住他了嗎?”

嚴方道:“寒山四刀和羅浮三劍已在圍攻他,不過,他們似乎也不是他的對手,快刀王剪和馬氏兄弟正在一旁助陣!”

賈英站起身,道:“東主,我去看看!”

金百年忙道:“我也去。”

他對天楓道長道:“道長,咱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