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顧兮身世

西郭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點頭,“那當然,最後一戰,畢竟計劃完備,才能叫北國徹底屈服,馬虎不得,估計得一小天呢,王爺吩咐了,您若是醒了,叫我伺候著,他晚上再來看你!”

晚上?玲瓏心頭一喜,正好,她可以趁機去找顧棠把有些事問個清楚。

思及此,她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有什麽需要伺候的,再說你個大男人笨手粗腳的,能伺候人嗎?”

西郭撇撇嘴,小聲嘀咕道:“要不是主子吩咐,屬下倒是寧願去練武場!”

“你說什麽?”玲瓏秀眉一蹙。

西郭秒慫,嘿嘿一笑,諂媚討好道:“屬下說郡主說的對,您睡了那麽久,餓了吧?我去給您拿吃的。”

玲瓏瞪他一眼,擺擺手,“去吧,去吧!”

見西郭離開,玲瓏也不猶豫,抬腳往顧棠房間去了。

顧棠不知道有什麽心事,正在房裏喝悶酒,一張溫潤的臉龐滿滿的盡是落寞。

她不禁眉頭一皺,大步走進去,一把搶過他手裏的酒壺,“啪”的一聲摔在地上,怒聲道:“你不要命了!身上的傷還沒好就敢喝酒?”

顧棠似乎有些被玲瓏的舉動嚇到了,他癡癡的望著她半晌都沒動,一雙桃花目微微眯著,半醉半醒,“兮兒......”

“兮你個大頭鬼,你給我起來!”玲瓏氣的夠嗆,她最見不得一個大男人要死不活的樣子,不客氣地一把薅起他的衣領,將他拖到臉盆前,往水裏一按。

清涼的水一浸,顧棠的醉意全消,他扶著桌子站直身子,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玲瓏。

“看什麽看!”玲瓏不客氣地吼他,“想死回顧家死去,這裏是我九叔的地方!”

她越說越氣,原本當顧棠是個聰明人,現在卻覺得他不但傻,而且有病!

經玲瓏這麽一折騰,顧棠早就清醒了,他有些尷尬的抹了抹臉,訕訕道:“玲瓏郡主,你......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我的救命恩人死沒死,沒死我好捅上一刀,給他來個痛快!”玲瓏沒好氣道。

顧棠臉上微紅,有些臊得慌,“對不起,我、我有些失態了。”

“失態?”玲瓏冷笑,“我看你是丟了魂還差不多!”

顧棠跌坐在椅子上,半晌沒說話。

玲瓏氣呼呼的看著他,見他的臉和頭發都濕了,就連身上的衣裳也濕了大半,於心不忍,不由歎息一聲,轉身拿起一條臉巾遞給他,冷冷道:“擦擦!”

顧棠抬頭看著她,水滴順著他弧度流暢的下巴滴答滴答地落下,一雙桃花眼因為浸了水,長長的睫毛沾濕在一起,顯得一雙黑眸更加幽黑明亮。

顧棠接過毛巾,擦去臉上的水,忽然釋懷地笑道:“或許王爺說的對,郡主並不是她,你們倆的性子......實在天差地別。”

玲瓏一聽,來了興趣,坐在他旁邊,好奇的問道:“喂,其實我一直不明白,你對那個顧兮幹嘛這麽在意?就算她是你妹妹,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你怎麽還念念不忘?”

顧棠臉上閃過一抹慌亂,掩飾道:“不、不是的,我們從小一塊長大,感情很好,當年北安城被攻破,她流落戰場不知所蹤,我一直覺得或許她還沒有死。”

玲瓏打量著他,總覺得他在故意隱瞞什麽,不由笑嘻嘻道:“看你這麽記掛她,我倒是有點羨慕了,不如你跟我講講她吧!”

顧棠眸色一黯,眼底瞬間被濃濃的憂傷籠罩,他沉默了許久,半晌才幽幽道:“十幾年前,北安城有個如意歌坊,坊內有一對知名的姐妹花,一個叫梓桑,一個鳳桐,世人喚作‘桑桐姊妹’,其中妹妹梓桑是辛薑人,天生一對綠寶石似的眼睛,引得萬人追捧。”

“父親當年不過三十幾歲,卻已經身居丞相之位,巴結他的人數不勝數,其中有個郡縣府尹深得父親歡心,花重金買下了這一對歌姬,贈予父親,便是我的母親和顧兮的母親。”

玲瓏一愣,原來顧棠的母親也是歌姬!

“不久後,姐姐鳳桐先懷了孕,生下了我,成了我爹的侍妾,而妹妹梓桑足足在相府呆了兩年才有孕,但不知為何惹怒了父親,身懷六甲卻被父親趕出了相府,寄居在城郊的五柳鎮,母親見不得姐妹落難,幾次為梓桑求情,終於也惹怒了父親,被一並送出相府。”

他唇邊露出一抹苦澀,癡癡道:“那時我不過三歲,剛剛記事,驟然從人人寵愛的相府小公子,淪落得寄人籬下,心中十分不甘,我怨母親,也怨害得我們母子落得這個下場的梓桑母女。”

“那後來呢?”玲瓏忍不住問道,如果隻是寄居在城郊,並不是與相府斷了聯係,那寄養的家庭必然會顧忌相府威勢,就算對這兩對母子不好,應該也不敢迫害他們的性命,那顧兮何至於送命呢?

“後來桑姨生下了顧兮,我們雖然沒有相府的錦衣玉食,卻也過了幾年幸福生活,隻是桑姨生顧兮時難產,身子大不如前,沒幾年就去了,母親帶著我和妹妹艱難度日,漸漸也落了一身病,過不幾年也去了,沒了母親的嗬護,我們如同生活在煉獄,每天起早貪黑的幹活,還要受人打罵。”

玲瓏聽得心中不忍,難怪他對顧兮這樣念念不忘,這種從小患難與共的情分,確實最不易割舍。

她不禁拍拍他的肩頭,安慰道:“好在苦盡甘來,你如今是堂堂相府二公子,北國的文淵侯,沒人再敢欺負你了。”

顧棠唇邊的苦澀更濃,眼底閃過濃濃的愧疚,癡癡道:“可惜......兮兒卻死了。”

玲瓏眉頭一皺,猛地一拍他的肩膀,惱聲道:“打起精神來!你妹妹若泉下有知,知道你這般惦念她,一定會很欣慰的!”

顧棠癡癡的望著她,眼底的情緒複雜難明。

是的,如果沒有那場交易的話!

玲瓏疑惑地瞧著他,總覺得他好像有什麽難言之隱,不由試探道:“你確信顧兮死在戰場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