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咎由自取
言策怨毒的目光望著玲瓏，發出一陣陰惻惻的冷笑。
玲瓏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不解地望向言蹊。
言蹊將玲瓏攏到身邊，沉聲道：“折騰了半宿，你先去休息，等一下有禮物送你。”
玲瓏一愣，霍地瞪大雙眼，驚喜道：“有禮物？”
言蹊寵溺地點點頭，溫柔笑道：“是。”
玲瓏原本是想留下的，可正如言蹊所言，折騰了半宿，她確實有些累了，今日又是除夕，她說什麽也是要守到子夜許新年願望的，所以此刻她真的需要去補一覺才行。
她點點頭，有些急迫道：“那你記得要叫我哦，不能錯過除夕守夜的。”
言蹊摸摸她的頭，柔聲道：“知道，這麽多年了，我不會忘的。”
玲瓏甜甜一笑，轉身離開去休息。
言蹊微笑著目送玲瓏離開，在她的身影消失的一瞬間，他臉上的笑意戛然而止，被寒冰覆蓋。
迎上他冷冽的眸光，言策情不自禁的微微一顫，這麽多年，他對言蹊根深蒂固的畏懼和恐懼，還是那麽深。
自從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變得比以前堅強了許多，又加之最近一段時間，他風頭正盛，身後幕僚群集，他自以為今日的自己非昔日可比，以他今日之實力，自然不必再畏懼言蹊，可真正麵對言蹊的時候，他才驀然發現，有種恐懼是根植在骨子裏的，有種卑微是低到塵土裏的，在言蹊麵前，他不自覺的就會生出卑微和恐懼。
但他不甘心！
雖然現在他已經落入言蹊手裏，注定不會善終，他又何必再卑微呢！就算是死，他至少可以選擇死的有尊嚴。
思及此，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克服內心的恐懼，迎上他冷冽的眸色，故意冷笑道：“九哥，很意外吧！”
言蹊不以為意地輕笑一聲，反問，“意外？意外你今日會落在我手裏，還是意外你對皇兄所做的一切？”
言策臉色微變，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半晌才怔怔道：“你……你都知道了？”
言蹊不答反問，“你以為呢？”
言策望著他篤定自信的神色，沉默了，半晌，他抬起陰冷的眸色，冷笑道：“就算你知道了一切，你也一定想不到，你一心一意維護的南國江山和皇兄陛下，注定都會背叛你！”
言蹊臉色絲毫未變，甚至隱隱有一絲淡淡的笑意，那種不屑的、睥睨的眼色，深深地刺痛了言策的心，也讓他剛剛建立起來的自信，瞬間又垮塌了。
“你笑什麽？”他近乎憤怒地喝問。
言蹊那種高高在上的壓迫和優越感，讓他覺得自己像個跳梁小醜。
言蹊淡淡道：“難道今夜行動之前，你就不曾從宮裏聽到一丁半點的消息？”
“什麽意思？”言策深深皺起了眉頭，心底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最初那堅定的深信自己會是最後贏家的心，在一瞬間動搖了。
“皇兄從未疑我！”言蹊斬釘截鐵道。
“不可能！”言策不可置信道，“他分明親口告訴我，他一直都沒有對你完全放心，之所以事事仰仗於你，完全是因為你戰功赫赫，地位很難撼動，其實他早有除你之心。”
言蹊淡淡地掃他一眼，有些惋惜道：“策兒，我早就跟你說過，你野心有餘，智力不足，最好的歸路是做個閑散王爺，富貴一生，可你偏不信，能有今日也是咎由自取。”
“你少在那裏故作高深，到底什麽意思？”言策怒吼道，像個孩子是的歇斯底裏。
言蹊緩緩走到他麵前，冷聲道：“你以為隻有我自己知道你的身世嗎？”
言策豁然瞪大雙眼，不可思議道：“你、你的意思是……皇上早就知道我不是父皇的兒子？”
言策點點頭，沉聲道：“但無論是皇兄，還是我，都從來沒有想過去拆穿這一切，若非你執意要複仇奪權，皇兄也不會動了除你的心思。”
“除我？”言策愣愣地重複道，不敢置信道：“所以……一直以來，他都是假意示好於我？”
“皇兄對你如何，你心中清楚，若非你心存他念，皇兄會待你如初，隻可惜你不懂皇兄的用意，走到今日，怪不得別人。”
“哈哈哈……”言策忽然瘋狂大笑起來，笑到最後眼淚都出來了，半晌，他驀地一停，近乎癲狂道：“胡說，分明是因為你們知道了我逆臣之子的身份，便再留不得我，聯手設計要除我而後快！”
言蹊目色深深地望著他，忽然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遞到他麵前，沉聲道：“知道林正年為何自殺嗎？”
言策癡癡地望著他手中那塊玉佩，顫抖著雙手接過，那玉佩他認得，是他從小待在頸項上的，後來不知怎麽莫名就丟了，因是從小貼身之物，他十分在意，初丟的時候，他發了好大的脾氣，可後來無論他怎麽找都找不到，這才不了了之，沒想到竟然在言蹊的手裏。
他不禁揚起憤怒的眉毛，沉聲道：“這塊玉佩怎麽會在那兒？”
言蹊淡淡解釋道：“他就是你父親甘願赴死的條件——換你平安。”
言策忽然癱坐在地上，渾身的氣息都似被抽光了，他呆呆的捏著手中的玉佩，久久沒能回神。
自從林菀蓉將他的真實身份告知，他就一心一意要替林家複仇，後來他漸漸喜歡上了那種位極人臣的感覺，那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快感，他的野心便不由越來越大，最終瞄上了那權力的頂峰。
“林正年最大的願望就是讓你活著，不過我倒覺得，你們父子生前未能相認，泉下相聚也是不錯的選擇。”言蹊望著他沉聲道。
言策驀地一愣，眼底流露出濃濃的恐懼。
不！他還這麽年輕，他還不想死！
對生的渴望，讓他不顧一切，猛地撲倒在言蹊狡辯，卑微乞求道：“九哥，你放過我吧，我隻是一時糊塗，求你放過我，我還不想死。”
言蹊睥睨地望著他，微微歎息一聲，對西郭沉聲吩咐道：“帶他下去吧，過了年，押解回京，交由皇兄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