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娶個黑妞我也願意

這個年注定了難過,臘月十六,白父還躺在重症監護室裏,鼻梁上架著呼吸機。

期間,陸宸遠過來看望過幾次,麵對這種情況,他也無從安慰。

“宸宸,你說我是不是真的不孝?”白可人滿臉胡子拉碴,形象破壞的幹淨。

陸宸遠拍拍他的肩膀,希望可以借此傳遞給他力量,“可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你隻是活的比較自我,不想過別人安排好的生活,並沒有錯。”

白可人與他碰了碰肩膀,感歎道:“好兄弟,還是你了解我。”

兩人在走廊裏的長椅上坐了下來,也不能抽煙,隻好幹巴巴的聊天。

陸宸遠雙腿疊到了一處,稍稍側著身子,問道:“你怎麽打算的?白氏就這麽拱手相讓了?”

白可人眯了眯眼,整個人都變得銳利起來,就像一把裝了子彈又上了膛的手槍,“白氏?嗬,我會將手裏的人脈和資源統統帶走,留給他們一個軀殼。我有人有錢有項目,到哪裏不能東山再起,非要把著老祖宗的那點基業不鬆手!”

陸宸遠讚成的點點頭,他在國外的產業,也是兩兄弟共同出資建立的,隻不過某人比較懶隻掛著名不管事而已。

如今白父病危,白可人也就成了家裏的頂梁柱,他要是再不站起來,不定有多少人看笑話,等著痛打落水狗。

“現在隻希望,白伯父可以快點好起來。”

白可人望了一眼玻璃,能看見父親滿頭的白發,經過一場折磨,整個人老了許多。

他嘿笑道:“隻要他高興,就算讓我娶個黑妞我也樂意。”

“你嘴上積點德吧,就別去霍霍外國同胞了。”

白可人不樂意,“不管怎麽說,小爺也是一表人才,風流倜儻,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陸宸遠笑著搖搖頭,“別臭屁了你。給你看樣東西,你別哭。”

白可人聞言,身子歪歪斜斜的靠了過去,隻差那麽一丟丟就投入了他的懷抱。

這一幕,被個小護士看到了,哎呀一聲,撞到了牆,好丟人。

“嗬嗬…你們繼續…我什麽都沒有看到!”小護士都要流口水了,臉紅心跳的跑開了。

實在是這攻受相親的場麵太震撼人心了,嗚嗚…好般配!一邊跑還一邊念叨著!

陸宸遠黑線,一巴掌呼了過去,“滾遠點!別毀我清白!”

白可人一臉的巴掌印,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那個跑開的背影,預備稍後與其親密交談一翻,老子長的這麽帥,憑什麽是受!

“蒼天啊,這個世界是怎麽了?宸宸,你知不知道這個世上有一群人,叫腐女?”

白可人扶著他的肩膀,搖晃。

陸宸遠白了他一眼,打掉他的手,氣罵道:“別扯淡,愛腐什麽腐什麽!以後你和我保持三米以上的安全距離,我已經名草有主了!在亂碰我,砍手。”

白可人撇了撇嘴,“真小氣,一點幽默細胞都沒有,怪不得小歡歡到現在也沒有愛上你!”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底。

陸宸遠兩隻手放到一起捏了捏,麵帶微笑,冷冷的道:“白可人同誌,欠揍了你直說!”

白可人用手擋臉,從指縫裏看人,嚴肅道:“你看看你,好好的說著話,動不動就上綱上線,打人有癮是吧?我這麽帥,你也舍得動拳頭。”

陸宸遠的貧嘴程度和他肯定是沒法比,將自己帶來的文件封遞了過去,“這個,你有時間看一下,也好死了那條少男心。”

白可人狐疑,畫風轉變的有點快,他思維慢了點,“是什麽?”

“看了就知道。”

信封裏有幾張照片,還有一個u盤。

陸宸遠起身,在重症室外靜靜的站了兩分鍾,輕聲道:“找個好女人,成家吧。”

白可人渾身一顫,這話像一記重拳打在他最柔軟的心坎上。

父親病後,他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如果自己成婚生子會讓父親多活些時日,他願意試著妥協。

“我會考慮的。”

陸宸遠該說的也說了,該看的也看了,該送到的東西也送到了,至於可人最後怎麽選擇,他也不好再過多的幹涉。

人生都是自己的,別人能把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

白可人笑笑,將信封揣到了懷裏,“我去送送你吧,順便透透氣。”

陸宸遠沒有拒絕,“可人,伯母和可心都需要依靠,你得站起來了。”

“放心吧,我都知道。”

兩兄弟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出了醫院的大門。

好幾天沒見日光的白可人,眼睛被晃得流淚,他摸摸發癢的鼻子,罵道:“靠,鬼天氣,凍死小爺了。”

數九寒冬,正是冬季裏最冷的季節。

隻因他穿的少,老天爺就能給他特殊待遇?

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行了,先回去吧,連件外套都不穿。”

陸宸遠從駕駛室的抽屜裏拿出了一樣東西,雪白的手帕,上麵是一個四四方方,沒有巴掌大的錦繡盒子。

一看就是高檔貨,連盒子都是金絲繡的,“我知道你也快樂不起來,等伯父身體好了,再補回來。”

白可人擤擤大鼻涕,嗓音立刻變了,“艸,今個幾了?”

“自己回去翻台曆吧。”陸宸遠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開了車門,矮身鑽了進去。

白可人心裏暖暖的,鼻子酸澀的不行,對著陸宸遠晃晃手中的禮物,無聲的說了句謝謝。

他二十六周歲的生日,是在醫院裏度過的,他唯一的願望就是父親能拿著棍子在滿屋跑的揍他一頓。

目送陸宸遠的車子開遠,他才仰頭望天的往回走。

一錯眼就看見了個熟悉的身影,應該是沒注意到他,拿著病曆直奔著樓上去了。

白可人張了張嘴,卻發現不知道該說什麽,猶豫這會兒時間,人已經消失在電梯。

他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沒經過大腦,就跟了過去。

上了四樓,樓道等候廳裏的大牌子上有患者信息,他很輕易的就看見了。

白可人雙手插兜,背靠在牆壁上,右腿屈起,鞋尖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地麵。他的思維很雜亂,心情是既愧疚又忐忑,想象著一會兒見了麵該說些什麽,才不會讓對方反感。

還沒等他理出個頭緒,那個小女人低著頭便從診療室裏走了出來。

白可人條件反射的緊走幾步,追了上去,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力度不大,卻把對方嚇了一跳。

陳妤今天來醫院,是背著家人和朋友悄悄過來的,特意跑的離家遠些,就怕遇到熟人。

哪裏想到天不隨人願!

待轉身看見來人,那顆心沒從胸腔裏蹦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