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跳樓()

陰霾籠罩著大地,濃濃的霧靄漫卷著空氣中的中每一粒塵埃,整個天空散發著鬱悶寒瑟的氣息,透徹心底的冰冷。

雨,終於忍受不了烏雲的抑止和牽絆,淅淅瀝瀝地飄灑,這是立冬以後的第二場雨,她攜帶無邊的寂寞與感傷,包裹著天際觸『摸』不到的生命。

此時夏小雨正在站在二十八樓手術室的窗前,出神地望著窗外,下午沒有手術,心也不那麽緊張了。遠遠望去,街道上雨中移動的傘,像風中飄動的花。

在十字路口,紅綠燈在雨中變換,馬路像衝鋒的戰場,穿著雨衣騎車的人群,像身披征袍的戰將,在冷酷的戰場上拚殺……

因為沒有手術,手術室外麵的走廊上一個人影也沒有,室內室外一片靜悄悄的。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離五點半下班還有三十分鍾了。護士李婷早已脫下護士服,她已經做好要下班的準備。此時,中山路的華華電子大廈四層一扇玻璃窗被推開了,一位身著白『色』太空服的姑娘縱身跳出,瞬息之間,便重重墜落到冰冷的路麵上,長發鋪滿了地麵,和印紅了的血水糾纏著。

……

一聲淒慘的尖叫聲,劃破了這個傍晚的長空。雨中,正匆忙趕路的人們,被這突然的事驚住了,不由停住了腳步,又都跑向出事點。

當圍攏過來的人們在她的麵前時,不由愕然地睜大了眼睛,在經過艱難的心理調整後,心困『惑』和惋惜的語調發出聲聲歎息。

“這麽漂亮的一個姑娘,有什麽事想不開嘛!”

“看這模樣還不到二十歲呢!”

“嘖,嘖!好慘啊,怕是失戀了!”

“現在的年輕人心裏承受能力太差,動不動就要尋短見!”

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從樓上跑下來,“咚”一聲,就跪在墜樓者旁邊,手中一束玫瑰花散落一地,嚎嚎大哭,“慧,你真的這麽傻呀!……”

人越聚越多了。

唏噓聲,感歎聲,哭聲,尖叫聲同,一時間四起來。這時有好心撥打“120”,不少十分鍾,120的急救車呼嘯而來,把墜樓者抬上擔架,又呼嘯向離出事最近的甘海市人民醫院急馳而去……。這時,人群漸漸散去,出事地點的血水漸漸淡化……

一切又恢複了平靜,冬天的雨,依然在紛紛揚揚地下著,好像什麽事也沒發生過。

隨著傷者的到來,剛脫下護士服的李婷又穿上了。一切又開始忙碌起來了。

身穿手術衣的醫生和護士仿佛白『色』魔影般無聲地移動著,術前準備正在爭分奪秒地進行。手術室門外的走廊上,剛才還跪地嚎哭的那個小夥子一個人坐在走廊的坐椅上,一臉痛苦的樣子,坐立不安,不時地走到手術門口,焦慮地踮起腳尖不時朝裏麵張望,雖然什麽也沒見著。但,每隔幾分鍾他又重複著前麵的動作。

手術室裏。室溫一直保持在21c—24c裏。讓無影燈照得澈亮的手術台上,身覆蓋布、正準備接受手術的患者仰臥著,麻醉師已經開始給她注『藥』麻醉了。

手術室靜極了,隻有牆上的掛鍾嘀在噠嘀噠響著。

此時離墜樓者墜樓還不到一個小時。

夏小雨看了一眼躺在手術台上的傷者,傷者傷在右腿,傷腿血肉模糊,皮膚裂開、骨頭外『露』,傷口不住流血,膝蓋處粉碎『性』骨折,神經、肌肉全部撞挫、毀損,血管撕斷……,實在太慘了。這時的她已經完全陷入深度昏睡狀態,對正在為她忙碌的夏小雨他們毫無一點知覺。

在傷者被送進手術時,夏小雨也知道了病人的基本情況:傷者叫海燕,極富詩意的一個名字,這是一個在校的女大學生,剛上大三,21歲。半年前在網上認識一個做電子銷售員的男網友,很快地她感受到了生活中向往的愛情的甜蜜,她認定這個男人就是她一直尋找的那樣的愛人,不到三個月就與他同居。

隨著心中的甜蜜的快樂的升溫,隨著這位男人的種種方式的誘『惑』和哀求,他們發生了一次又一次所謂的視頻激情。後來,她又發現她的男友不指隻跟她一個好著,還跟別的女友好著,她向他提出了分手。不肯分手的他,終於暴『露』了本來的麵目。他發給她了他自己偷偷拍下的她在他們網絡激情時刻的照片,並威脅她如果她要結束他們之間的關係,他將會讓天下網民看到這些東西……為這事,她和他吵著,就在一個多小時前,她找到在華華電子商廈上班的男友,要求男友交出那些照片,但男友不同意,兩人便大吵了起來,她一氣之下,掙開他的手,就從電子大廈四樓一躍而下……

專家經過緊急會診後,決定給傷者施行高位截肢手術。

高位截肢、立即止血是搶救她的首選治療方案,這就是說她的右腿已無法保留,等待她的隻有右下肢的高位截肢,幾個小時以後當她從這個手術室出去以後,她將變為隻有一條腿的殘疾人。

墜樓女大學生的到來,驚動了醫院骨科全體醫師和護士。有著醫院“唐一刀”之稱的骨科唐小山主任親自組織這台手術。

又過去了二十幾分鍾,手術正式開始了。搶救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注意病人血壓,現在是40/15mmhg。”麻醉師喊了一聲,正在手術『操』作的醫師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

“趕快糾正休克!”主刀醫師低沉地吼了一聲。

時間就是生命!夏小雨立即給病人掛上了706代血漿。雖然術前已經給病人配了1000ml全血,但,由於對出血量估計不足,給病人開的兩條靜脈通道用的都是7號的針頭,已經影響到了快速輸血,病人情景很危急!手術室裏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給升壓『藥』呀!”術台旁邊的一位進修醫生喊了一聲。

“混蛋!你給我馬上閉嘴!”主刀醫師隨口怒喝了一聲,要知道這時用升壓『藥』可能導致病人出現dic或死亡,更麻煩的是一句糊塗話就有可能打『亂』整個搶救工作。

“快!快速補『液』!”

“把兩瓶706代血漿倒到手術台的盤子裏,通過導管往裏打。”

靜脈通道上各掛一袋全血,夏小雨用最快速度往裏擠。就這樣,幾分的時間,2000ml血『液』和『液』體快速輸了進去。病人的血壓慢慢恢複了正常。

手術在繼續……

五個小時過去了,手術終於做完了。病人的血止住了,生命體征趨於平穩了。傷者的生命保住了,手術室裏的醫生和護士緊張的心情放鬆了。一個21歲女大學生的生命就這樣延續了下去……

當主刀醫師脫手術衣的時候,夏小雨發現他全身都濕透了。原本下午五點半下班的直到晚上十點半才得下班。夏小雨下樓時,雨已經停下來了。

回到租屋,葉蕾蕾沒在,蘇蘇也沒在。夏小雨撥打了葉蕾蕾的手機,她手機關機了。又撥打蘇蘇的手機,她還在“城市獵人”網吧……

蘇蘇做好菜後,就把菜放進電飯鍋裏,蓋好,因為有通電保溫,當夏小雨揭開鍋蓋時,飯菜還在熱乎乎的。因為實在太累了,夏小雨就不再等蘇蘇回來了。吃完飯洗澡就去睡了。

早上六點半,從不會誤事的小鬧鍾,準時地把夏小雨從睡夢中叫醒。起床後,夏小雨才發現葉蕾蕾昨晚沒有回來睡覺。昨晚夏小雨實在太困了,一覺到天亮,蘇蘇什麽時候從“城市獵人”網吧回來,又什麽時候去上大夜班,夏小雨全然不知道。

現在才是六點四十分,還有兩個多小時,蘇蘇就下夜班了。夏小雨想等著蘇蘇回來了,就找葉蕾蕾談談。假如葉蕾蕾回來的話,但,夏小雨也說不準葉蕾蕾什麽時候回來。夏小雨決定先去跑步了,等鍛煉回來了,蘇蘇也該下班了,到時再說。

夏小雨換了一身寬鬆運動裝,腳上穿著跑鞋,顯得清爽簡潔而朝氣蓬勃,拉開門準備出去,卻見葉蕾蕾從樓梯上來。

她拖著一身的疲倦,走進了宿舍。

見夏小雨正要出門,就問,“出去呀!”見葉蕾蕾回來,夏小雨本來要出門了,這時她又返進,說:“昨晚你上哪了,一夜沒回我和蘇蘇擔心死了,我打了你幾次電話,你關機了!”

葉蕾蕾顯得有些不耐煩地說,“我很累,想休息一會,你今天休息嗎”。

“是呀。蕾蕾,你是哪不舒服嗎?”

“你回來了,我得打電話告訴蘇蘇,不然她很擔心。”

“哦?不用了,她已經知道我回來了”。

“剛才路上她已給我電話了。”蘇蘇在上班時,也時刻忘不了一夜未歸的葉蕾蕾。

“小雨,以後你們就別等我了,我現在外麵跟朋友做事,以後晚上還有可能不回來睡覺。”葉蕾蕾連連打了幾個哈欠。

“你到底在外麵做什麽事?就不能說給我們聽嗎?”

“我說了,現在暫時保密。到該說的時候我會說給你們聽。”

“蕾蕾,你變了。變得有點陌生了?”

“是嗎?我怎麽沒發現呀!”

“你主這樣讓我們擔心你下去嗎?”

“小雨,你放心吧!我不是小孩子了。是非我還是清楚的!”

“我又不是幹壞事!擔什麽心?”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們你在外麵都做些什麽事?我們三人之間還用得著搞得這麽神秘嗎?”

“沒有什麽神秘啊,隻是現在還不到時候嘛!到時候了我自然會說給你們聽的。”

“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夏小雨這樣想。

“本姑娘說了,不到三十決不嫁人!”葉蕾蕾胡『亂』洗了一下臉,倒頭就躺下,睡過去了。

夏小雨見早上天氣還有點涼,就扯了一床被單幫她蓋上。這時,才感覺到她身上有一股濃濃的酒精味。夏小雨見葉蕾蕾睡著了,就出門去甘海湖跑步去了。甘海湖是一個人工湖,很大,很漂亮,有兩千多畝。湖邊四周種滿了一些夏小雨叫不出名字的四季青樹。此時,早起的人們正在湖邊晨練。

夏小雨繞著甘海湖跑了一圈,一圈下來,就用近一個半小時,等她回來,發現葉蕾蕾的**空空無人了。

“這人怎麽了,剛回來,又上哪了?”

夏小雨心想,是不是她下樓去吃早餐了。於是就沒理會。她洗漱去了。

這才發現,葉蕾蕾把昨天衣服換下,塞到床單下。她一定有事出去了。

我要看現在她在哪地方,夏小雨想。於是,撥打了葉蕾蕾的手機,但她的手機已轉為秘書台服務。夏小雨真悶呀,想起葉蕾蕾的這周來的行動有點反常,她就急起來,要抓緊時間和蘇蘇找她敞開心扉地談一下,夏小雨想。

“等蘇蘇回來再一起拿主意吧!”夏小雨自言自語,然後把葉蕾蕾塞進床單下髒衣服拿出來,一起去拿去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