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3）危險升級（下）
下午五點多，劉婷還在睡著，就接到嚴寒寒打來的電話。電話裏，嚴寒寒先是問劉婷在幹什麽，然後又問劉婷和高山龍的事來。
劉婷歎了口氣說，想從他手裏要到很多錢，不是她想像中的那麽容易的。嚴寒寒就說要讓高山龍就繳械投降，關鍵的關鍵就是抓到他與女人上床的證據。劉婷說，為了錢做到那個程度也太沒人道了。嚴寒寒說，他跟你睡覺難道就有人道了，他是一個有家室的人。對這種“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的男人，跟他講什麽人道！
這下劉婷沉默了。見劉婷沉默，嚴寒寒就開玩笑地說，沒主意了吧，要是想讓她幫拿主意，起碼請她吃一條烤魚……
不就是一條烤魚嗎？這還不簡單，晚上我就請你吃烤魚去。劉婷回應道。
於是，兩人就相約晚上七點在甘海小吃一條街見麵。劉婷說她晚上七點準時在小吃一條街的一家叫“三峽”等她。甘海小吃一條街位於甘海西北街，這是一條城市的老街，雖然不是很偏僻，但街道很狹窄，不到四米寬。劉婷在認識高山龍之前，每當淩晨兩點過後發廊關門了，她們兩個人就來這裏吃夜宵。
甘海小吃一條街在甘海還算是比較有名的。每到夜裏，這裏就熱鬧得一派繁華了。閃閃爍爍的燈光下，炊煙繚繞，熱氣騰騰，人影幢幢，人聲鼎沸。串串香、碟碟香、炒涼粉、烤烤魚、烤肉串、烤紅薯、涼麵、餅子，夏天還有烤玉米、冰粉、刨冰、炒冰，五花八門，甚是熱鬧。
串串香，是這幾年甘海特流行的一種小吃，用細長的竹簽穿了葷、素的菜，在一口小鍋裏熬了火鍋料湯，放了竹簽上的菜進去煮，熟了取出，將竹簽上的菜去小碟裏蘸了海椒粉、花椒末、味精、鹽巴、醋等佐料，然後歪了嘴去撕扯，津津有味地咀嚼，看著就誘人了。
碟碟香也是差不多的做法，隻是將葷素的菜裝分別在盤子裏。串串香葷一元，素五角。碟碟香就葷五元，素一元。吃完後老板過來清點盤子結帳。裝菜時，盤子就有區別，鋁盤子裝葷菜，塑料盤子裝素菜。這串串香和碟碟香，其實都是火鍋的貧民化改良，價格都極便宜，幾個人鬧鬧熱熱吃一台，算下帳來，卻不過百元以下。
特別是這裏的烤魚，那可是出了名的。烤魚鮮嫩可口，營養健康！香味綿長獨到，百米之外，香氣襲人，聞香之人，無不爭先前來，無論吃與不吃，皆不願離去。吃過離去的，戀戀不舍，頻頻回首，不吃的，隻能咂舌忍耐，腳步難移，趕也趕不走。吃營養！吃健康！吃海鮮珍品！花多少錢都願意！
來這裏吃夜宵，還有一大好處，就是無論你坐在店裏，還是小吃攤上，無需挪屁股，就可以把這裏所有的小吃全吃遍。你點了不是這家店的吃食，隻要給老板說一聲，老板就衝著隔壁的攤子上亮一嗓子：“炒粉一碟，少放些辣椒！”一會兒，就有粉攤的打工仔或打工妹端了香氣四溢的炒粉過來。
這裏的吃食豐富，招牌也形形『色』『色』，有叫“兄弟燒烤”、“三姐妹”、“好再來”……。小吃一條街的第三家就是“三峽”。老板姓鄭，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粗壯男子，據說真的是從三峽那邊過來的。幾年前先是在甘海街頭擺地攤，去年才開這麽一攤小吃攤。
劉婷認識高山龍後，吃的全在酒店裏，山珍海味，她再也沒到過小吃一條街。久之，對小吃一條街就有些陌生了。
今年的深秋和往年不一樣，深秋的夜晚已是寒意襲人了。要是像往年，這個時候，深秋的夜晚，甘海的天氣似乎有些涼意，雖是秋天，但沒有一絲秋高氣爽的感覺。因為甘海的天比北方低的多。出門時，劉婷就覺得天氣很涼，冷風一吹，劉婷打了寒噤。於是，她又返回了租屋，換了一件厚實的衣服，這是一件很時髦的衣服，是上個月在甘海百貨大樓買的，打完折還要九百塊錢。換上厚實的衣服，劉婷這才出了門。
這個夜晚，沒有月亮，沒有星星，明亮之處都是城市中閃爍的霓紅，大路兩旁的路燈，無力的發出微弱的黃『色』燈炮，人所到之處，都現出變形的身影。走在路上，想著自己給高山龍三天時間考慮，他會聽從嗎？『逼』急他了，會不會出什麽事來的！突然地，劉婷就感覺到煩惱與不快全都閃現在大腦裏。一種無形的壓力瞬間籠罩著自己。幸好，現在有老鄉嚴寒寒幫著拿主意。
想到這裏，於是，劉婷就隨便上了一輛的士。
“去小吃一條街吧。”
司機沒有說話，就倒了車頭，把自己的的士開的飛快，一路上，這婷還是不停地考慮三天後高山龍的態度。
到了小吃一條街的路口，車就不能往前開了。於是，劉婷就下了車。
遠遠的劉婷就望見那個她曾經很熟悉地閃亮的“三峽”燈箱廣告。此時，嚴寒寒還沒到。寒風中，小吃攤上的燈光搖曳著，來這裏的人很多，人擠人。
街邊上淨是賣小吃的攤位，一個挨著一個。要問都是些什麽小吃，東南西北中，花椒大料蔥，差不多全國各地的小吃這地方全有，名副其實的“小吃一條街”。
老話說了，民以食為天。人隻要一沾上了食，什麽吃相都有。到了食堂站著吃、入了飯店坐著吃、進了醫院躺著吃，到了“小吃一條街”呢？甭管大人小孩、中外男女，全是一邊溜達一邊吃。您瞧那架勢，拿在手裏、吃在嘴裏、看在鍋裏，那個美，就好像滿街的東西全都不要錢似的。
劉婷還沒進門，遠遠地鄭老板就發現了她。“喲，劉妹。好久沒見你來我這兒了。這幾個月上哪兒發財去了？”
劉婷倒是一愣，時隔幾個月沒來“三峽”了，鄭老板還記得她。
劉婷笑笑，“回家去了，一直沒在甘海呢！”
“哦。想吃什麽？”鄭老板熱情。
“等一下，還有一個老鄉。”
“是等寒妹吧！”
“是呀！”
“她也好久沒來我這兒了？”
“我先進去坐等她一下了。”
“好例！”鄭老板說完又去招呼別的客人。
劉婷走進“三峽”店的時候，就看見不大的屋子裏，燃著幾個火爐，暖和了許多。角落裏一個火爐邊，圍坐了七八個男人，正談笑風生，很熱鬧。劉婷看過去，從他們一身的穿著模樣，劉婷就知道他們來自這個城市的某個工地，他們在這裏搞建築的農民工。地板黑黑的，不時還散落一些食客丟棄的骨頭和餐巾紙之類的垃圾。突然地，劉婷覺得這個以前她經常來的地方是多麽肮髒，像她這樣穿一件上千塊錢的衣服來這裏消費，有點配不上。
就在劉婷還在想是否在這裏吃的時候，背後就有人拍了她的肩膀，嚇得她一跳。當劉婷轉過頭來，原來是嚴寒寒來了。
劉婷：“寒寒，你來了！我正要打電話給你呢！要不咱們另換一個地方吧！這兒實在太髒了！”
嚴寒寒：“我的媽呀，你進出星級酒店多了，吃慣山珍海味膩了，就兼這地方了？”
劉婷：“我就是覺得這裏衛生比以前差了很多！”
嚴寒寒：“我看是你看錯了！和以前一樣這兒一點都沒有改變，卻是你自己變了！”
嚴寒寒：“找地方坐下吧！想起我們以前兩個人淩晨一兩點來這吃辣椒粉，吃得津津有味！還有，那香噴噴的烤魚……。你看我都快流口水了。”
劉婷：“那就來一條烤魚吧，今晚我請你吃個夠！你想吃什麽就隨意點！”
嚴寒寒：“還是有錢的好，想吃就吃！”
劉婷：“鄭老板，來一條大一點的烤魚，一碟炒粉，辣椒要放多一點！”
“還有，兩瓶珠江純真！”嚴寒寒補充說道。
紅紅的炭爐上罩著密密的鐵絲網，網上烤著黑糊糊牛肉串。不久，打工仔就把一條鯉魚開膛破肚清理內髒和魚鱗幹淨，就架到炭爐上烤。片刻功夫，魚身就滋滋冒油，一股糊焦的香味兒隨著暖氣撲鼻而來。陣陣肉香彌散在空氣中，嚴寒寒就輕輕跑到爐邊，歪頭看著火上的烤魚。
半個小時過去了。小工仔就把烤魚端了上來。嘩，真的太香了。
鄭老板又拎來兩瓶珠江純真啤酒，待小工仔打開瓶蓋後，倒好酒，嚴寒寒就提議說，“為我們故地重遊幹杯！”
兩人都笑，又一口氣把一杯四兩的啤酒幹見底了。一杯啤酒下肚，嚴寒寒情緒就起來了，酒桌上就慢慢鬧熱了。
第二杯，劉婷舉了酒杯對嚴寒寒說：“昨天我們是好姐妹，今天、明天我們還是好姐妹！”兩人又一齊仰頭幹了杯中酒。
“雖然我們不在一起上班了，以後你有啥子事情，隻要我幫得上手的，盡管開口。”嚴寒寒說。
“那當然啦！今晚不就是向你求教來了嗎？”
“這還不好辦！你把高山龍和你每一次睡覺的經過整理出來，量他不敢不聽你！要是這一招實在不靈，就想辦法搞他和你上床的錄像！”
嚴寒寒略作停頓一下，又很土老練地說，“至於錄像嘛，我可以幫你搞掂，隻要你提前把房間鑰匙給我，一切由我來辦！但最好在你的出租屋裏安裝一個攝像頭……”
“把這東西搞到手了，我敢保證姓高的乖乖聽話……”
“萬一他不聽呢！”劉婷還是很不放心問道。
“他敢。再說了，要是他真的不敢你就把這些東西送給紀委！拚他個魚死網破……”
“這樣做不太好吧！我擔心出事！他平時對我也很好的，買吃又買裝的。”
“你呀！就這一點你就滿足了！哈哈——”
“不搞百把萬，便宜了他！”
“那我試試看！”
“對。就按我說的去做，保證沒問題！”
這時，店裏進來一個年輕小夥子，背著一把吉他，手裏捏著一張單子。讓人一看就知道，這是賣唱的。來了。小夥子剛剛開口問劉婷聽不聽歌，每首五元，要是嫌貴了，還可以少一點……。
小夥子話還沒講完，嚴寒寒立即煩躁地一揮手，說，走開走開，我們不聽的。小夥子就知趣去別的桌了。
望著小夥子怏怏離去的背影，劉婷心有歉意地說，這年頭掙錢還真不容易呀！“你笨呀！生活在社會最低層的人當然是這樣了。要是都像姓高的，每天就有人上門送錢來。”
“寒寒，沒像你想像的那樣吧！我就沒見過有人給他送錢來……”
“送錢這種事他也讓你看見了，你以為你是誰呀？說白了，他隻想解決他下半身的東西，我知道比你多了。……”劉婷就緘口不言了。
這時，第二瓶啤酒就喝完了。嚴寒寒又叫小工仔再拿來兩瓶。這時，劉婷的手機響了，是短信，翻出來要看，嚴寒寒就說，“是姓高的吧。”
劉婷翻出的短信：“你在哪？”
“是他！”
“你給他三天時間考慮，估計他也急了，因為他還不知道你的底細。”
“你不要理會他，你把手機關了！要不等下他見你不回複，他肯定打來的！這下他就知道你也不好惹的！他會重新考慮你的話的！男人這點東西我還是很了解的。”
劉婷還真的聽了嚴寒寒的話，沒有回複短信，就把手機給關了。
“沒見你回複，反而把關機了，他一定會發瘋的。”
劉婷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旁若無人地笑著，盡管臨桌的人都轉了臉來看，嚴寒寒根本就沒理會旁人的存在，隻顧了自己開懷地笑，前俯後仰。
劉婷想讓嚴寒寒停下笑聲，就舉起杯子，對她說，“來，我們再幹一杯。”
劉婷正要幹了自己的杯子，嚴寒寒附耳過來，小聲對她說：“下次他想做了，你就不依他……”
兩人各喝了兩瓶啤酒，又再要來兩瓶，也全都幹完了。各喝完第三瓶啤酒，兩人都有點醉了，劉婷就提議回去了。也叫嚴寒寒跟她一起去出租屋睡覺。於是，兩人相扶著，搖搖晃晃就去路邊等車。
終於等來了一輛出租車，兩人擠上去，出租車左繞右繞終於駛離了小吃一條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