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魂不守舍()
對於葉蕾蕾，王小波情不自禁想入非非，但苦於時機還沒到。
於是，王小波隻好忍耐，再忍耐。他一再對自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又一個金秋的十月到來了。王小波昨晚沒有應酬，所以今天他起床特別早，八點未到就來到了辦公室了。
院長王小波一米七八的個頭，人高馬大，此時正坐在辦公室看秘書一上班就送過來當天的《甘海日報》，在看到第二版時，第二版左上方一則市委組織部“領導幹部任職前公示”吸引了王小波的眼球：根據省委辦公廳《實行領導幹部任職前公示的暫行規定（修訂本）》（x辦發〔2003〕28號）的精神，經市委同意，現將駱川同誌擬任職務的有關情況予以公示，公示期為7天。
對擬任職務如有異議，請以書麵形式，並署真實姓名和聯係地址，於x年10月15日前郵寄或直接送到市委組織部幹部監督股（直接送的以送達日期為準，郵寄的以郵戳為準；郵政編碼：xxx，聯係電話：xxx）。
公示名單如下：
駱川，男，漢族，1970年10月生，甘海市陽中縣人，大學文化，**黨員，現任**甘海市委第三秘書科科長，擬任副處領導職務。
群眾如實反映擬任職務人選的有關問題受法律保護。
**甘海市委組織部xxx年10月9日
王小波邊看“公示”邊罵：“這個駱川爬得可真夠快呀，在領導身邊工作實惠很多啊！”得問問他，究竟任什麽職務？
王小波和駱川是同鄉，說起來沾親帶故呢！雖然同在一個城市工作，但平時各忙各的，不經常在一起，偶爾在一些會議上見見麵，也隻是打聲招呼罷了。
王小波丟下報紙，從抽屜找出一本《甘海市黨政機關電話號碼本》（內部使用），迅速查到駱川的手機號碼，打了過去。
王小波：“老鄉，祝賀啦！又高升了。”
駱川也聽出來是王小波的聲音，說：“比不上你，你火箭炮，六年連升三級啊！”
王小波：“說說高升做什麽？”
駱川：“應該是市委副秘書長吧。”
王小波：“好啊，這事你跟我隱瞞得這麽深！今晚在哪請客？”
駱川：“請客就免了，現在還是公示階段，什麽意外都有可能發生，到時正式到任了，當然免不了要請哥們一餐。
哈哈——”駱川的笑聲很大，春風得意的樣子。
王小波：“那我就等你那一餐了。”
駱川：“會的。”
“我馬上跟市委領導下鄉了。回頭我們再聊。”駱川說。
王小波：“再見！”
放下電話，掏出一根中華煙就點燃了。王小波猛地吸了一口，然後悠閑地吐著煙『露』，真優美，一圈一圈煙，慢慢地往上飄去。
王小波是甘海地蘇縣人，出生於一個書香門第之家，父親母親原是甘海市一所重點中學高級教師，五年前退休後就回地蘇縣農村老家了，拿著兩位老人的話來說，家鄉山青水秀，空氣新清，回家養老還可能多活幾年呢！
對此，王小波也尊重兩位老人的意見，但每月隻要他有空，他就捷妻帶女回家去探望兩位老人。
王小波參加工作後一直官運亨通。從大學畢業參加工作到出任省會城市一家大型綜合『性』三甲醫院院長，他隻用了六年時間。
王小波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妻子申青芝在市國土資源局當會計，女兒王婷婷聰穎漂亮，正在市重點中學三中讀初一。對王小波來說，可謂年輕事業有成，家庭美滿幸福。
在市委決定讓他主持醫院全麵工作以後，一天，妻子特地從鄉下把兩位老人接了上來，又專門下廚弄了一桌豐盛菜，席間，一家人樂融融，申青芝深情地說：“小波，你現在大權在握了，我和孩子不圖你當再大的官，隻求平安和睦地過一輩子就行了。”
望著妻子一臉的凝重，王小波當著妻子和兩位老人的麵，“我現在雖然是副院長，但市領導卻委以重認，讓我主持醫院全麵工作，這是領導對我的信任，我知道我肩上擔子有多重，今天我當著全家人的麵作保證，我一定不辜負領導和全家人的期待，做出一番成績來。”
“接著，他又當著一家人的麵給自己立下四條規矩：不吃請、不弄權、不收錢、不近『色』。”
成為醫院“諸侯”的王小波一開始果然勤勤懇懇，從來不吃請，做了不少實事，建了專家宿舍樓，又建了職工宿舍樓，又增添了一大批尖端醫療設備，同時對醫院進行大刀闊釜地改革，醫院變化前所未有，醫院收入翻倍增長，職工福利大幅度提高，一時間，在全院職工和病人眼裏，王小波是一個非常有事業心並且講原則的人。
但“好景”不長，王小波主持醫院全麵一年多後，他就開始變了。妻子語重心長的話他忘記了，父母期待的眼神他忘記了，他在一家人麵前保證的話他也忘記了。
主持全麵工作以後，一夜之間，身價百倍，王小波發現院長一職的權利實在太大了。人人見人人陪笑臉，每天沒完沒的電話約請吃飯什麽的。
醫院搞基建，就有開發商找上門來；醫院要購置大型設備，就有廠商老總親自找上門來；醫院要采購某種『藥』品，又有醫『藥』代表找上門來；人事調動、要提撥中層幹部，又有職工找上門來，……總之，主持醫院全麵工作以後，上辦公室來找王小波的人就絡繹不絕。
有的人在辦公室遇到閉門羹後，千方百計打聽到了他的住宿，又跑上家來找他……甚至，有的人還開車跑到鄉下去“慰問”退休回農村養老的父母。
開始時對這些人王小波還是以禮相待，後來慢慢地盛情難卻，跟著找上門來的人出入高檔酒店、歌舞廳等休閑娛樂場所。
最初時，王小波常常安慰自己，吃頓飯唱個歌，也不是什麽違反原則的事，但一次次地吃喝玩樂，一次一次地寬慰原諒自己，他越來越感到精彩世界的誘『惑』是那樣的不可抗拒。
一次，吉江省吉江市飛達『藥』業有限公司醫『藥』代表王林天為了讓他的公司的一種心腦血管疾病方麵的『藥』品打入甘海市人民醫院，絞盡腦汁，又是請王小波吃飯，又是請王小波洗桑拿浴，又是請王小波去泡溫泉……
之後，又在酒店特地為王小波安排特殊服務……
終於，王林天的『藥』品就源源不斷地進入甘海市人民醫院。一個月後，又在王林天的安排下，王小波又在酒店的房間享受了特殊的服務。
自從接受醫『藥』代表王林天幾次安排的特殊服務後，王小波便陶醉在了一夜情裏，頭腦開始發昏。
一閑下來時，禁不住地又想起了那些天來，那些小姐的服務真收到啊，每次都把王小波弄得神魂顛倒。
王小波開始變了，他常常在想，如果婚外沒有一個，甚至幾個“紅顏知己”或“小蜜”，就似乎枉度此生。
像他這樣級別的領導幹部誰沒有幾個情人？這不僅是生理的需要，更是身份的象征，否則，別人會打心眼裏瞧不起你。而如果不趁年輕和有權時多認識幾個“女朋友”，便似乎成此生的一大缺憾！
這時候，葉蕾蕾出現了。自從那天麵試接觸到葉蕾蕾後，葉蕾蕾那模特般的身材在王小波心中激起陣陣漣漪。其實，麵試還沒結束，王小波就已經決定聘用葉蕾蕾了。
當然，王小波對葉蕾蕾另外的兩個同伴——夏小雨和蘇蘇的表現也相當滿意。
但那天從葉蕾蕾的表情和談話中知道葉蕾蕾很希望她們三人一起被醫院聘用。
於是，妻子再出差的時候，家裏的電話時刻都會響起，隻要王小波接電話慢了一點兒，妻子都會問他：你在幹什麽好事！
王小波想葉蕾蕾想得實在太苦了。卻因為一時沒有恰當的機會“下手”，他知道自己不能“強迫”，不不能“胡來”或者“『亂』來”，否則就會容易出事……
機會終於來了，全國三甲醫院外科基礎護理大賽十月要在林桂市舉行。在院長辦公會上，王小波一再介紹葉蕾蕾在麵試會上的出『色』表現，並力薦葉蕾蕾代表醫院去參加比賽。王小波的舉薦，很快就獲得與會領導的同意。王小波在想方設法套近葉蕾蕾，這個美夢在一步一步地變成現實。
第二天上午，在宿舍休息的葉蕾蕾接到外科田護士長的電話，通知她下午到科室開會。
葉蕾蕾不知道會議內容，午休起床後便急勿勿趕來科室開會。
走進醫生辦公室時，葉蕾蕾就發現王院長也在坐。會議開始了，當張儷護士長公布醫院決定的時候，底下的人都吃驚不小。
這時，隻見王院長站起來，說：“決定讓葉蕾蕾去參加在林桂市舉辦的外科基礎護理比賽，是經過院長辦公會認真研究決定的！葉蕾蕾這次參加比賽，她代表的是甘海市人民醫院，這不是她個人的事，而是這關係到整個醫院的榮譽！我希望在坐的每一個同誌都要全力以赴地去支持她。”
“蕾蕾很年輕，但據我所了解，她理論基礎知識好。雖然她臨床護理實踐少一點，但都沒關係，這些東西都可以通過今後的努力來改變的。從進院的那天起，她兢兢業業，我們醫院相信此次她代表醫院去參加比賽，一定會取得好的成績。……”
不知是王院長講話太精彩，還是因為他是一院之長，大家尊重他，反正他講話一完，下麵的人都在熱烈地鼓撐。而葉蕾蕾一聽到王院長在這種場活上把自己稱呼做“蕾蕾”，感到渾身地不舒服，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王院長無微不至的關心，也就免不了讓一些好事的同事的議論。走出會場時，她想進護士站找些典酒，因為中午切菜時不小心把手給弄破點皮了，當時出血不多，所以就不理會了。現在既然來醫院了，就想順便拿點典酒回去消毒一下手。她剛走到護士站門口，無意間聽到裏間房護士許妮和林芳的對話——“你知道嗎，葉蕾蕾此次能去參加比賽，根本不是我們護士長推薦，是王院長力薦的！”林芳說。
“王院長他怎麽在會上叫她‘蕾蕾’？……還有，最近王院長挺怪呢，老是來我們科室檢查工作，每次來都要問蕾蕾的情況……”
“別瞎說！”許妮打斷了林芳的話。
那也不能直呼她‘蕾蕾’呀！難怪有人說……我就覺得葉蕾蕾這個人不簡單！”林芳又詭秘地說。
“誰叫你不比人家漂亮呀，你該去整容了！”
“不要聽那些『亂』七八糟的，有些人就是對這種事情感興趣！”葉蕾蕾微笑著打斷了她們的話。
“哦，是蕾蕾啊！”一看是葉蕾蕾來了，林芳就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許妮一把拉過葉蕾蕾到一旁來，“蕾蕾，你得注意著點兒，我看他沒安什麽好心！”許妮很關心地勸道。
“你在說哪個他呀？”葉蕾蕾故意提高了嗓音。
林芳接著又說，“我就看得出來，很可能的……”
“什麽很可能的。去你的！……不說這些了，我要回去了！……”
葉蕾蕾心煩意『亂』灌了點典酒，又拿了一包消毒棉簽，就走了。
同事都在把自己當什麽人了？他也沒發現王小波對她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啊！回棉紡廠的路上，葉蕾蕾一直在想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