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長子疑雲

“咳咳!”

老頭子拚命地擂了胸口十多拳,“噗”的一聲吐出了一口……

卻是濃痰。

這才悠悠緩過氣來,又抖著手指著唐贇罵道:“你這個畜生,怎麽還有臉姓唐!”

唐贇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老東西,不配姓唐的應該是你,我正想問你呢,連唐門子嗣你都要趕盡殺絕,你不僅不配姓唐,連人都不配做呢……”

“畜生!”

唐謀終究撐不住了,雙腳一軟就癱下去。一個保鏢反應及時,趕緊橫臥在地上,用自己的身子墊住了老頭子的屁股。

兩個保鏢急忙從兩邊架住唐謀的雙臂,他這才沒有倒地。

唐謀已經完全崩潰,早已失去唐家掌門人的風采,不過在暈厥之前,他還是不忘下達命令:“把這個孽障綁起來。”

說罷腦袋一歪,真的暈就過去。

唐贇已經被我師父施了定身法,除了手和腦袋能動彈之外,雙腳和軀幹部分已經僵硬麻木,兩個身強力壯的保鏢上前,一人扭住他的一隻手反剪過去就將他控製,然後拖到二重大院的第一棵桂花樹下,用一大捆棕繩將他像綁粽子一般固定在樹幹上。

唐贇還在破口大罵,甚至連“廝兒雜種”這種罵街的髒話都用上了。

我頓時對這個唐門長子反感至極。

要說父子之間的仇怨我也有,我也很怨恨我的父親。但是我從來不敢對我的父親冒半句粗口,這是倫理不容的,要遭雷劈的!

唐謀再有諸多不對,畢竟也是你唐贇的生身之父;不管他當初的“苦衷”再有多麽的牽強,私心如何重,終究還是你的父親。而唐贇平常看上去,怎麽說也還算一個書生模樣的人,此刻卻像一個潑婦一般,什麽話最難聽就罵出什麽話來,簡直丟死人的臉。

三公也聽不下去了,一抬手,隔著兩米距離,遙遙的揮了一巴掌,掌風掠過,隻聽得“啪”的一聲,唐贇腦袋一歪,頓時啞然。

三公的這一招叫做什麽?難不成就是傳說的“隔山打牛”?我倒是很想學學,看誰不順眼,隔著三五米距離就是一巴掌,對方挨打了還不知道出手的是誰呢。

不過茅山弟子的手法,不一定就是武學上的功夫。三公剛剛這一掌,或許是玄門中的絕技也很難說。

要說武功,三公始終不如我的。

這個時候,大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吧,折騰到大半夜,大家都累了。

按照唐曼的說法,唐門長子的事情是她大奶奶告訴她的,唐府上下並沒有其他人知道,當然,唐謀是當事人,他例外。

所以剛才這般變故,唐府的保鏢、巫師以及其他“工作人員”,並不知道唐謀和唐贇鬧的是哪一出?不過大家都很清楚,唐贇隻是一個管家,大家端的飯碗還是唐家老爺子的,所以,唐謀叫大家怎麽做,大家就得怎麽做。何況唐贇剛剛對著八十多歲的唐老板口口聲聲“斷子絕孫”、“廝兒雜種”的辱罵了一通,大家也都把唐贇當作孽障對待。

好在唐贇平時對工作人員並不苛刻,盡管現在被控製了,除了三公給了他一巴掌,其他人也沒怎麽為難他。

唐老爺子暈厥過後,早有保鏢端來輪太師椅,就擺在唐贇麵前三米之外的地方,然後將老爺子扶坐上去。就有兩個老媽子跑過來,掐了好一陣人中,然後喂了熱騰騰的薑湯,唐謀這才悠悠醒了過來。

“家門不幸啊!”

唐謀悲痛欲絕。

三公卻不知所雲,但也知道唐贇是唐謀的侄子,出了此等孽障,的確也算是家門不幸。

“唐老板不必難過。”

唐府的家事,外人不好插嘴,三公隻是很藝術地安慰了一句。

唐謀抬起頭來,悲傷地看著三公,帶著哭腔說:“想不到唐府的鬼,居然就是這個孽障,多謝法師了!”

“哪裏哪裏!”三公還是很藝術地客套著。

我在一邊聽著,倒是來了興趣,之前唐曼說的那些往事,畢竟都是從她大奶奶那裏轉彎得來的,可信度有待考證。而現在兩個關鍵的當事人都在麵前了,我倒是很想揭開唐門長子的這個謎團。

但是我不敢發問,白天的時候我在山上等了幾個小時,直到天擦黑三公才出現,也不知道他和元婆在唐府裏的時候,和唐謀老爺子都說了些什麽,莫名其妙的就去滅唐曼的鬼胎。

不料就在這個時候,唐謀朝身邊的四個保鏢招了招手,四個人就圍了上來,架起老頭子準備回到正廳去。

眼看老頭子邁著碎步走到了正廳門口,突然轉過身來,朝旁邊的客廳方向走去,並朝三公招手。

三公會意,立即朝會客廳走去。

我猶豫了一下,也壯著膽子跟了上去。

唐謀倒也沒有明確表態不讓我進入會客廳,就讓我在三公身邊站著。然後他坐在主座上,竟然也不屏退左右四個保鏢,開口就抖出了唐家六十年多前的秘密。

三公聽得很驚訝,我卻不覺得稀奇,因為唐謀所說的這段曆史,和唐曼說的也差不多。

“都是貧窮所害的,我也不能讓我這支唐家絕後啊。”

唐謀說到動情處,不覺老淚縱橫。

“怎麽叫絕後呢?他不是你的長子嗎?”三公這就納悶了。

當然,我認為這是唐謀胡編亂造的借口,他就是一個老se鬼,為了娶三個老婆竟然拋棄長子而不顧,現在又向三公打感情牌,希望三公幫助他收拾上門複仇的唐門長子。

唐謀痛心疾首地說:“法師有所不知,我那個長子雖然是個兒子,下麵卻沒有男人的那個物件,說白了,就是一個太監轉世……”

啊?這倒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把他送人,也是迫於無奈的啊。而且我送的是一家親戚,也會好生待他,我每年都付了生活費的,供他上學讀書。不料到了十四歲的時候,很多這把年紀的男娃都開始懂得男女之事了,他才發現自己的特別之處,於是就突然失蹤了。想不到過了十多年,這個孽障居然以我唐家侄子的身份潛入唐府,在我的身邊一呆就是十年。”

老頭子是真的傷心了,卻不是為了當年的長子,而是為了如今的唐贇。

說的具體一點,是為了自己遭到了大兒子的欺騙和侮辱而傷心的。

也許正如唐贇所說,這就是報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