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天穹下的歌謠

想著我放在車內的半截腿骨,不管是蚩尤法杖或是神君的神筷子,對雲霧山、乃至對這片土地,應該都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翻到第49頁,突然看見了一首詩:

山風涼,秋草黃,莽莽天際思故鄉。

將軍淚,家國殤,豪情熱血付衷腸。

遺恨長安揮長劍,身陷南蠻舞銀槍。

揮長劍,舞銀槍,長歌一闋淚殘陽。

長歌一闋,拭淚遙望故鄉月,

長歌一闋,夜半馬嘶旌幡獵。

長歌一闋,秋風不拂英雄血,

長歌一闋,壯誌未酬身不滅。

長歌一闋……

長歌一闋……

咦?這首詩咋這麽熟悉?

我反複咀嚼這首詩的韻味,思維慢慢的就進入了這樣一個情景:

樹枝上裹著晶瑩剔透的一層冰,風吹的時候哢嚓作響。

雪還在下著,雲霧山裏覆蓋著一層厚實的雪。

雪花曼舞,遠山迷蒙,這是一幅遠古的畫卷。

透過交織的雪花,迷離之中我看見一個英武的將軍,身穿黑甲,手持銀搶,正在雪野裏翩翩起舞,槍花攪碎亂飛雪。

長歌蕩漾,把雲霧山的冬天攪得格外淒婉蒼涼……

山風涼,秋草黃,莽莽天際思故鄉。

將軍淚,家國殤,豪情熱血付衷腸。

遺恨長安揮長劍,身陷南蠻舞銀槍。

揮長劍,舞銀槍,長歌一闋淚殘陽。

……

咦?怎麽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吟唱?

一回頭,原來是丹青。

我急忙閉上眼睛,側耳傾聽:“丹青,再唱一遍。”

不料丹青卻突然頓珠,粉腮掛淚,怯怯地說:“我隻聽過一遍,還不太會唱。”

“你在哪裏聽的?”

“父親……”

丹青又開始抽著鼻子。

所有的話題都和劉曉光有關,她沒辦法不傷感。

但是這首唱歌,我卻是在閔德晗的公司裏聽過一回。

那是葛僚鼎裏發出來的歌聲。

山風涼,秋草黃,莽莽天際思故鄉。

將軍淚,家國殤,豪情熱血付衷腸。

這是一個亡國將軍的逃亡寫照。

丹青說:“我老爸會唱這首歌,但卻是他的生命絕唱,他在紅楓湖的船上唱完這首歌,就和母親一起去了天國。”

丹青說,就在前年的七月半,劉老師突然提出一家人去紅楓湖玩,於是一家四口就去租了一艘小艇,蕩漾在湖中。

丹青還說,那時候,她的姐姐丹妮都和我好上了,但是她家卻沒有邀請我,因為劉老師並不知道有我這麽一個“女婿”。

我是劉家的女婿嗎?

不可能!

那時候我還沒有離婚,我的妻子是楊梓,我師父的義女,我的師妹。

丹青說,七月半的夜晚也是有月亮的,隻是不夠圓。他們一家人就在船上,劉老師麵對蒼穹皓月,突然就唱起了這首長歌。

湖邊,一些村民正在燒著紙錢祭奠先人。

長歌配著湖邊閃爍的鬼火,蒼涼曠遠,淒冷無限。

丹青和丹妮驚呆了,不知道她們的父親怎麽會唱出這麽一段古怪的歌謠。

劉老師唱完後,笑了笑,說:“這是五千年前消失在雲霧山裏的一支軍隊的“軍歌”,歌聲一起,就能號令黑甲軍的千軍萬馬。

“千軍萬馬?”

我不覺納悶。

“父親是這樣說的。”

丹青遲疑地看著我,也拿不準這首歌會有什麽力量?

我說:“據我了解,遠古的雲霧山裏是有這麽一支神秘隊伍,一夜之間突然全部消失,至於他們有沒有軍歌我倒不清楚,有多少人我也不清楚,但是不可能是千軍萬馬。”

“為什麽呢?”

“因為他們是一支秘密部隊,人多了就會暴露目標。”

丹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說:“我也不知道,或許千軍萬馬隻是一個概念吧,並不是實數。父親說,這首歌是黑甲軍的將軍自創的,後來就成了黑甲軍的軍歌。”

黑甲軍的軍歌,葛僚鼎怎麽會有“回音”。難道那個葛僚鼎當年把黑甲軍將軍的歌聲記錄下來,數千年後再翻唱出來?

丹青繼續說:“父親唱完之後,突然說有點累了,於是回到座位坐好。我和姐姐跟著母親站在船頭‘賞月’,半個小時後才發現父親沒有動靜,走近一看,父親已經沒有氣息。我和姐姐頓時大哭。母親卻平靜地說,父親去了天國,不必悲傷……”

丹青已經淚流滿麵。

“母親說完後,就依偎著父親坐下,把頭靠在父親的肩膀上……幾分鍾後,母親也……去了天國。”

“雙喪!”

我突然大驚。

頃刻之間父母雙亡,這是百年難現的雙喪。夫妻雙喪,從某種角度是一種福分。但是這種福分隻是屬於亡者夫妻的,對於他們的親人,確實致命的打擊。

劉曉光老師夫妻為什麽會在七月半的晚上突然雙亡呢?

要是師父在就好了,他一定能掐破其中的端倪。

而我的法力卻還沒有完全恢複,算不出來。

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那首長歌,的確是黑甲軍的軍歌。

想起來,丹青的命運真的很苦,好好的一家四口,父母和姐姐卻在兩年之內都死了,剩下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留在人間。

“丹青,沒事的時候不要研究這個本子了,地圖也不要看了。”

我突然很心慌,擔心丹青也會出現什麽意外。

丹青收起悲傷的情緒,勉強地微笑了一下,說:“閔哥,沒事的,你難道忘了我是陰陽門的弟子嗎?”

對了,陰陽門。

丹青是說過她是陰陽門弟子,師父還是二十年前就被炸死了、或者說是失蹤了的元無雙。

但是記得丹青說的是這樣,她家住在黔西縣,因為出生的時候差點難產,父母認為她命不久矣,所以才送給了元無雙,死馬當成活馬醫,後來才成了女巫的。

十五歲之後,丹青就再也沒有見過她的師父元無雙。

我不敢再問,丹青、丹妮……所有的事情都太蹊蹺了,我怕丹青又笑話我,以為我是一個瘋子。

究竟是我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我說不清,不好說。

“不管怎樣,我不在的時候你自己一個人最好不要看,其它的不說,你一個人看著也會害怕的,是吧……”

丹青怔了怔,朝我笑了笑,勉強地點了點頭。

這一聊就是兩個小時,已經快到下班的時間了。

“我要回林陽了,辦公室裏還有一大堆事情。”

上午的時候,老唐在電話裏一再催促我趕緊回去,這兩個小時卻一直清靜,估計他是睡午覺睡過頭了,或者事情太多,忽略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