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五年交鋒(2)

我把文件袋挪到於誌軒的麵前,鏡頭一覽無餘。

“錢,真是個好東西啊,但是我閔慧茅的原則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剛剛於總說了多多監督,在這裏我就多囉嗦兩句。於總啊,你是大富大貴之人,不理解老百姓的日子是怎麽過的。你想想,人家那些邊遠山村的農民,小病小災從來就舍不得進醫院,都是咬牙硬挺過來的,遇到了大病才會考慮到城裏來治療,錢從哪裏來呢?賣牛賣馬啊!好不易的籌點錢進城來了,卻被沒良心的醫托騙到了……唉!於心何忍啊,於總!都說人心都是肉長的,我相信於總是因為不知情,都是你下麵的那些科室主任賺昧心錢,瞞著你亂整的對吧,我今天這麽一說,於總應該明白了,老百姓真的很苦啊……”

於誌軒的臉黑一陣白一陣,最後停留在機械的笑容上。

“閔記者真是一語中的啊,我回去後是得好好給那些科室主任上一堂課,說起來也怪我給他們下的任務重了點,各個科室之間的競爭也太強烈了一點。其實呢,醫托不醫托……也要看怎麽理解,要看從哪個角度去看問題。從我們的角度來說,其實這也是一種宣傳模式。老弟你是不知道我們民營醫院的艱難處境啊,我們沒有那麽多錢來做廣告,所以隻能采取這種宣傳模式,我們不比公立大醫院,可以搞行業壟斷……”

我淡淡一笑,打斷於誌軒的話:“於總,這不是廣告的問題,這是騙人的事情啊!那些醫托在大醫院攔住人家患者,冒充什麽老鄉,聲稱自己在你們醫院也看過病,還說省醫沒有專家坐診,讀跑去你們民營醫院去了,這不是騙是什麽?按我說,民營醫院也不是沒有市場,而是有著大好的市場。簡單說來,就三甲醫院那些繁瑣的程序,一般患點小病的人都不願意去遭這份罪,排隊都要累死人。而你們民營醫院就簡單多了,隨到隨看,及時就診。隻要你認認真真的奔著醫者仁心的宗旨,認認真真的看病救人,就能堂堂正正的賺錢。何必叮叮當當的三千兩千的去賺這些昧心錢,累不累啊……”

於誌軒的臉又白了。

我也懶得再和這個奸商囉嗦,提著機子走人,我還得趕回去寫稿子。

不料風風火火的把稿子才寫完,製片人路小村卻說:“不用編了。”

路小村才大我一歲,平常稱兄道弟的,我有火就衝著他發。

“老子辛苦了一天,還拒絕了三萬塊錢的誘惑,就這麽被和諧了?”

路小村一聽,也是一臉驚訝。

隨即無奈地說:“上麵打招呼的,你以為我願意啊,損失一個看點,收視率還會受到影響。”

我知道這事和他無關,暫且不談正義感的事情,但是作為製片人,他把欄目的收視率視為生命,具體點說,他的獎金是和收視率直接掛鉤的。

節目最終被斃,我過了好久才恢複元氣。

後來我才知道,於誌軒和某某台領導有著某種曖mei的關係,我的電話也是他通過某某台領導找路小村要到的。

現在某某領導退休了,該還人間一片青天了。

於誌軒還要見我,我當然要赴約。

還是西典咖啡,不過是在一號包房。

我一進門,發現於子寒也在。

於子寒首先甩了自己兩嘴巴,突然一臉苦相,可憐巴巴地朝我打躬作揖:“叔叔,不好意思了,這兩巴掌是我自己對自己的懲罰,叔叔要是還不解氣,就親自打我兩巴掌。”

看著於子寒的這幅狼狽相,我不覺笑了一下:這小子,改口還真快啊。

在這對父子的麵前,我還真的不能低調,我得讓他們見識見識,免得以後於子寒還會找張丹妮的麻煩。

沒有法力,隔山打牛的“淩空控”自然是使不上了,但是我真的給於子寒兩巴掌,估計得賠償醫藥費。

於是抓起桌子上的一個咖啡勺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銀質的,放在在手心裏一揉,張開手掌時,勺子就成了一個圓溜溜的銀葡萄。

“真心賠罪,就把這根勺子損失賠了。”

於家父子和旁邊的一個彪形大漢頓時嘴巴張得合不攏了。

“還不趕緊滾出去!”

於誌軒一聲悶喝,於子寒和那個大漢急忙朝我深深鞠躬,趕緊退出了包房。

我以為於誌軒又要采取糖衣炮彈收買我,倘若他再砸個三萬五萬過來,我真的會收下,並立馬給他些個收條,用手機錄下證據,然後捐給某個貧困山區的學校。

不料卻是我自己想多了。

“老弟,來來來喝茶。”

在咖啡廳不點咖啡卻點茶,於誌軒還真有雅興。

我多了心眼,不能和於誌軒的茶。

這種給心腸的奸商,鬼知道他會不會在茶水了下毒,就算不毒死我,萬一讓我功力盡失呢。畢竟他是開醫院的,肯定懂得不少奇怪的配方。

我按了一下桌上的鈴,很快就進來一個服務員。

“小妹給我來一瓶礦泉水。”

於誌軒笑了笑,也不囉嗦,就朝小妹揮揮手:“就礦泉水吧,兩瓶。”

“老弟啊,其實我們沒必要做冤家的。”

於誌軒一臉訕笑。

“於總的意思……唔唔……”我連連搖著頭:“我還是那句話,我隻和善良的人做朋友。”

“對啊對啊,你怎麽就知道我不善良呢?”

於誌軒胖乎乎的臉上堆積著陰陰的笑,白皙的皮肉在熒光燈下顯得更加慘白,整個人就像一條會撒謊的肥蛆。

“我今天來找老弟呢,第一是帶犬子來賠個罪,前幾天的事情我的確不知道,這小子實在無法無天了,幸好沒有惹出大事,你教訓他一下,也算是讓他長點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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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呢,老弟算是說對了,我就是想做點善事,想和老弟交個朋友。”

我也陰陰笑著,不說話,隨便這條肥蛆撒出這樣的謊,臭的還是臭的。

“老弟你知道不?北溪區、清真縣、黔西縣和六枝縣交界的地方,有一座雲霧山,方圓五六百裏荒無人煙,其實不是這樣,據說裏麵還住著一些不願搬遷出來的少數民族,那地方不通水不通電,過著原始人一樣的生活。現在不是講扶貧嗎?我就覺得扶貧得先扶誌,輸血不如造血。老弟啊,我準備花個幾十萬,給那裏麵的人家修補一下房子,買點豬啊雞啊這些給他們養著……”

我臉上的陰笑一點一點地消退,尋思著於誌軒的這番話有多少誠意和可行性。

他怎麽會知道雲霧山裏住著少數民族?

難道他也進過雲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