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十年宿怨
元無雙花容失色，顫抖著雙手，晃動著手中的夜明珠，左看右看，我依然是沒有影子。
“慧茅……你怎麽沒有影子？”
她的聲音也在顫抖。
我胸口抖得厲害，氣快喘不上來了：“我……我怎麽知道，不是你……作的怪嗎……”
“我作什麽怪啊？你……你的隱身符不是已經掏出了嗎？”
此刻的我，在元無雙眼裏才是真正的鬼，她像一個小姑娘，居然要哭了一般：“你以前……以前就沒有發現過，你沒有影子嗎？”
“怎麽可能……我以前。”
我以前的確沒有發現過。
“天一黑，我父親就押著我睡覺，我點燈寫小說，他就把我的燈端走了……”
元無雙更是驚慌：“這麽說來，你一直就……”
她似乎不敢說下去了。
我也不敢想下去了。
莫非，我真的一直就沒有影子的？
十六年來，拋開小時候不懂事的那三兩年不算，自從我懂事開始，天一黑父親就押著我早睡，幾乎不準我點燈，難道就是擔心我發現自己是一個沒有影子的人。
那麽，白天呢？十多年來我總得和同學打交道啊，我自己沒發現也就算了，莫非五年小學三年初中，就沒有一個人發現我原來是沒有影子的嗎？
不管了，隻有出去等到白天再檢驗了。
而現在，正如元無雙所說，先滅了那隻妖。
“無雙姐姐，先別說那些了，反正我不是鬼，也不懷疑你是鬼了，我們同心協力先把那隻妖滅了，是人是鬼我們自己心知肚明。”
“哦……好，我就喜歡你這樣，好的很！”
元無雙像個男人一樣的慷慨，暫時不去想影子的事情。
環顧四周，除了來路，卻再也找不到其它出口。那隻妖究竟藏在哪裏呢？
雖說我不知道這山上究竟有幾個洞穴，也沒有親眼看見那團藍光飄進這個洞廳。但是就岩壁上那一排詭異的藤條，證明這個洞穴就非同一般。
陰氣這麽重，洞廳這麽陰森恐怖，連元無雙都覺得是一個修煉的好場所，難道那隻妖還沒有元無雙聰明嗎？
但是它去了哪裏呢？
也許，我沒有發現那隻妖，也就證明那隻妖道行了得，同時也證明自己的法力不夠。
這倒也怪不得我，小半年時間，三公除了教過我一些簡單的法事訣法之外，壓根就沒有給我提起過我驅鬼捉鬼這些東西，僅憑偷看那十幾本書，能學到什麽呢？
好在我天資還算聰慧，過目不忘不說，悟性也不算太差。
“慧茅，要不我們先歇一會。”
元無雙大概真的累了，算起來，我們在桃子壩村已經折騰了三個小時，在洞裏也溝溝坎坎的跋涉了兩公裏多。
於是找了一塊寬敞的石塊坐下。
夜明珠發出時而皎潔、時而幽藍的光芒，配上叮叮咚咚的滴水聲，洞裏倒也別有一番況味。
“無雙姐姐，你這個夜明珠在哪裏弄來的。”
我念念不忘，想著也有這麽一顆珠子。
“唉……”
元無雙幽幽地歎息一聲，說起了一段讓人扼腕的往事。
元無雙的老家在四川大涼山，父親元相如是一個法力高強的道士，隻有元無雙一個寶貝女兒。
元無雙四歲那年，突然在夢到了夜明珠，就給父親說起了這事。不料元相如就當真了，於是就按照女兒的描述，鑽進大涼山裏去尋找夜明珠。
元相如在大涼山裏走了七天，就在深山老林裏迷路的時候，突然發現了一個山洞，裏麵隱約的閃出一抹藍光。元相如原本就是道士，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異象，於是就鑽進了山洞。
那抹藍光似乎是在故意引誘元相如不斷深入，而元相如又是一個一旦認了死理十頭牛也拉不回的倔脾氣，就跟藍光較上了勁兒。這一走，就在洞道裏走了七七四十九天，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到了那個省的地盤？
藍光突然變成了白光，格外皎潔。
元相如頓時大喜，他分明看見了，那是一個比雞蛋大一些的珠子，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夜明珠。
真正概念上的夜明珠是一種稀有的寶石，古稱“隨珠“、“懸珠“、“垂棘“、“明月珠“等。
而通常情況下所說的夜明珠是指熒光石、夜光石。是地球大地內的一些發光物質經過了幾千萬年，由最初的火山岩漿噴發，到後來的地質運動，集聚於礦石中而成，含有這些發光稀有元素的石頭，經過加工，就是人們所說的夜明珠，常有黃綠、淺藍、橙紅等顏色，把熒光石放到白色熒光燈下照一照，它就會發出美麗的熒光，這種發光性明顯的表現為晝弱夜強。
元相如是個道士，他不懂得這些科學常識，隻知道這夜明珠是稀有靈物，而且還是寶貝女兒在夢裏見到的寶貝。於是就施展法力，將夜明珠收入囊中。
又是七七四十九天，元相如從洞穴裏原路返回。
回到家裏，將夜明珠掏出來交給女兒，意外的情況出現了。
夜明珠居然不亮了。
黑黢黢的像一個鐵球。
更怪的事情接著發生，元相如為此鬱鬱寡歡，七天之後嘔血而亡，臨死之前抱著黑球哀嚎幾聲，一口鮮血噴灑在球上，氣絕而死。
四歲的元無雙已經很懂事了，知道是自己間接害死父親，哭了三天三夜，直接用淚水把黑球洗滌了一百遍。
元相如入土之後，元無雙驚異地發現，夜明珠在晚上會發出隱約的光。於是小心嗬護，隻為紀念死去的父親。
元相如死去的第三年，元無雙跟著改嫁的母親去了繼父家，一直悄悄珍藏著夜明珠。
直到十六歲，天災人禍，繼父押著元無雙嫁給一個喪偶副鄉長。元無上不從，連夜帶著夜明珠潛逃，不行數千裏，來到黔州省清真縣新店鎮的老鷹山。
1974年，元無雙二十歲，大隊的吳會計在某個晚上來到了她獨居的榨油坊。
“其實，吳會計不是像人們傳說的那樣，是來侵犯我的，他的目的是來搶我的夜明珠。”
此時的元無雙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
我也很傷感，當然更多的是好奇。
“他怎麽知道你有夜明珠呢？”
我想著，元無雙應該把珠子藏得很隱秘，難道她也像我一樣的想法，為了節約幾個燈油錢，把夜明珠拿出來照明用了？
元無上收起眼淚，淡淡地說：“吳會計，當時已經被喜憂雙煞纏上了，要珠子的不是他，是喜憂雙煞。”
我突然想起，元無雙在王華辦喜事那天，對小媳婦劉艾說了一句：“喜憂雙煞，十年不見。”
原來她和喜憂雙煞有著這麽一段宿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