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作別天涯

王筱雪和嫂子藍嫣月折騰了五六分鍾,老王媽才慢悠悠的睜開了眼睛,長長地歎息一聲。

老人家玩這麽一手,宣告我的此次“提親”徹底破產。

我站在旁邊,心裏甚是悲涼。

王大明也站在一邊,還是很鎮定。

也不知道他的鎮定是不是強裝出來的。

王華依然一臉的憤怒,恨不得生吞了我。

王筱雪看見她老媽清醒過來了,就悄悄扯著我的衣角,把我拉到牆角邊上,躲開眾人。

“慧茅,你看這個……”

“我剛剛看過了,不是鬼怪的問題,你媽真是氣暈的。”我急忙解釋,很擔心王筱雪會認為我一出現,就把鬼怪帶到她家。

王筱雪一歪腦袋,難過地說:“說的就是這個了,你看現在,不是說我們事情的時候了,這樣吧……我想想,再過一個月,就是臘月二十九吧,就臘月二十九,我先去馬鞍山你家裏等你,然後我們一起來給老媽拜年,再提我們的事情……”

我懊惱地側頭,說:“一個月,臘月二十九,你就確保你老媽不再氣暈了嗎?”

王筱雪有點不悅了:“我不是要繼續做他們的工作嗎?你咋就這樣死腦筋?說好一個月就一個月,臘月二十九,正是新姑爺拜年的時候。就這樣定了,你趕緊回去吧,可別再生出什麽事端了……”

要是換成從前,王筱雪敢這樣跟我說話,我立馬轉身走人。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經曆過一個月、十多個晚上的恩愛纏綿,我的生命已經嵌入了她的身體,她已經和我完全融為一體。今生今世,我注定是離不開她的了。

我很難想象,沒有她在身邊的這一個月,我該怎麽熬過去。

我一把將她擁進懷裏,她的鼻息立即就將我的胸膛烘得滾燙。胸前的兩隻鴿子開始啄著我的胸膛,奇癢難忍,奇痛難忍。

王筱雪,王筱雪,我很想很想和你再大戰五千回合。

“筱雪,你說臘月二十九就臘月二十九,我一定來接你,不管他們同不同意,當然同意最好,不同意,你就跟我走,你是我的女人了,我養得起你。你還有兩年就畢業了,這兩年的生活費和學費,我來出,不再要他們一分錢。你一畢業我們就結婚。”

王筱雪呢喃一般說:“嗯,我聽你的!”

一句“我聽你的”,心裏頓時暖了起來。

“你是我的女人,我一定要愛你一輩子,任何人都阻擋不了的!”

“嗯……慧茅,我也愛你!”

多俗氣多套路的對話啊。

但是,此刻卻是我們心靈深處發出的生命告白。

我捧起她的臉,卻已經淚流滿麵。

我彎下腦袋,吻著他的臉頰,將淚水輕舔幹淨。

“筱雪,我發誓,我將窮盡畢生之力,不讓你掉一滴眼淚。倘若有悖誓言,我將……”

不等她抬手捂住我的嘴巴,我趕緊就說了:“我就把你的眼淚全都舔幹淨。”

王筱雪這才緩緩放下手來,露出了嬌嗔的微笑。

這一笑,又把我迷暈了。

王筱雪王筱雪,我要和你大戰五千回合。

房子牆壁的對麵是牛圈,牛圈的後麵是廁所,中間就是一條窄窄的土巷。

我一把將王筱雪扯進土巷裏,死死地將她抵在牆壁上,騰出一隻手就伸進了她的內衣。

這一個多月來,我對她粗魯慣了,她很喜歡。

王筱雪立即就仰起腦袋,閉上眼睛,張開嘴巴,發出一聲沉悶的嚎叫:嗷……

我伸出舌頭,放進她嬌喘的嘴巴裏,繞著她的小米牙,和她的舌頭糾纏在了一起。

王筱雪王筱雪,我要和你大戰五千回合。

雙方就這樣“僵持”了三分鍾,旁邊廁所裏的臭味飄過來,我才突然驚醒:這樣的環境這樣的心情,怎麽可能去想那種美妙的事情呢?

我悻悻地將手縮了回來。

王筱雪的臉頰緋紅,嘴裏也冒著嫋嫋的熱氣。

“咳咳!”

這一聲咳嗽是假裝的,是某人傳遞的信號。

我立即和王筱雪分開,手忙腳亂地整理淩亂的衣服。

一側頭,土巷口站著一個人,藍嫣月。

我和王筱雪立即鑽出巷子。

院子中間,王華正抓起被我扔在地上的鋤頭,正猶猶豫豫地朝這邊走來。

我和王筱雪躲在巷子裏糾纏了十來分鍾,又再次點燃了王華的怒火。

但是一看見我,王華頓時就蔫了。

我挑釁一般,當著王華的麵擁抱了一下王筱雪,大聲說:“記住了,臘月二十九!”

王筱雪點點頭,一臉頑強的微笑。

這個時候,必須頑強才笑得出來。

我闊步走過王華的身邊,解開馬韁繩,翻身上馬。

烏駒緩緩的走出王家院子,走下五米遠的緩坡就到了馬路上。

王家院子的出口就是左邊的這個緩坡,一米五高的堡坎下麵就是村裏馬路,順著馬路折返過來就是東山虎跳崖,翻過東山再經過雙水井村,就是馬鞍山。

烏駒剛剛到馬路上,王筱雪突然跑了過來,站在馬路上看我。

我朝她笑了一下,一種曠古的離愁湧上心頭,甚是淒涼。

突然敞開喉嚨,唱起了自己編寫的歌謠:

誰家女子依著黃昏在笑

誰的裙裾染透霓虹飄搖

誰的妖媚會讓誰傾倒

誰是誰懷裏的一隻妖

烏駒低垂這腦袋,馬蹄邁得非常緩慢沉重,仿佛它才是最知心的聽眾。

堡坎上的王筱雪接著吟誦起來:

我還守著夢裏的古道

看夕陽傾灑一抹殘照

晚風纏繞我的小蠻腰

洋洋灑灑陪你去逍遙

這時我讀初三的時候寫給王筱雪的情詩,他居然還能背誦,看來她是真的看我過我的每一封情書的了。

前麵就是蒼翠的虎跳崖,雖然看不見懸崖上的懸棺,但是那一彎幽深碧綠的水下,似乎藏著另外一個玄妙的世界。

我即興又吟出了一首詩:

老樹枯藤斜掛

一灣兩壁懸崖

馬兒很肥,思念很瘦

淚珠兒滴答

馬蹄聲滴答

自此一去

作別天涯

這首詩不是古典的格律,卻有著古典的韻味。

不行不行,我不能在繼續發揮了,再吟誦三言兩語,我就會暈倒在馬背上。

突然驚愕,我怎麽會有這樣的況味?

自此一去,作別天涯。

呸呸呸!

不是說好一個月嗎?我咋就這般悲痛欲絕了?

回頭一看,王筱雪正朝我揮手,滿臉的淚。

她身後的屋簷下,王大明正靠著土牆,一臉詭秘莫測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