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大道無情

還有一種更為神奇的蠱毒,它們潛伏在人體中不會給人體帶來任何影響,如果蠱師不催動它們發作的話,就是人類老死那天也不會吞噬人體。王致知道他什麽也不懂,所以也不打算在此事上深究,幾句話就將他給打發了。

別墅內橫七豎八的布滿了枯骨,一些地方有明顯的打鬥痕跡;肯定是蠱毒發作時,這些人因為忍受不住萬蠱噬心的痛苦而發狂。

來到二樓走廊末端的房門前,王致自顧自的道:“這裏應該就是陳光的書房了吧?”邊說著,他伸手推了推房門,結果發現房門居然從裏麵上鎖了。

“讓我來。”蕭放走上前來,掏出腰間別著的手槍,“哢哢”兩聲將子彈頂上槍膛,壓低槍口對著門鎖就是兩槍。

吱呀……

門鎖被破壞,房門頓時伴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響,緩緩打了開來。房門剛剛開啟,蕭放立刻瞪大了眼睛,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

書房內,陳光瞪大眼睛仰麵躺在地上。一條條五顏六『色』仿似鱔魚一般的蠱蟲,不斷從他七竅之內穿進穿出,照這麽個穿法,恐怕他的腦袋內部已經被吞噬一空了。

嗤嗤……

陳光的胸口突然之間凸了起來,一個雞蛋大小的肉瘤不斷在胸腔內遊走。肉瘤漸漸脹大,一聲輕響過後,肉瘤就這麽裂開了。鮮紅的血肉中,一條藍『色』蠱蟲探頭探腦的鑽了出來,看了看門前呆愣的蕭放,口中發出一聲怪叫,好像離弦之箭般『射』了過來。

啊——

蕭放的神經一直處於高度緊繃中,此刻見到那詭異的蠱蟲朝自己『射』來,頓時驚叫一聲,迅速朝後退去。然而令他想不到的是,那條蠱蟲剛剛離開陳光,立刻掉到地上,好像淺談中的魚兒一樣蹦躂起來,眨眼間就化成一灘膿血。

“嚇死我了。”蕭放心有餘戳的打了個寒顫,想起剛才那驚險的一幕,他的汗『毛』都根根豎立起來。

王致翻了翻白眼道:“不是告訴過你,蠱蟲不能離開宿體麽?剛才那條蠱蟲就是因為離開宿體,所以馬上變成膿血了。”

“嗬嗬,我忘記了。”蕭放尷尬的笑了笑,王致的確不止一次說過這點,可是在麵對生死存亡的重要關頭時,他還是將那些忠告都拋到九霄雲外了。

“走吧。”打了聲招呼,王致當先朝書房外走去。

“去哪兒?你不查查到底是怎麽回事麽?”

王致停住腳步,轉過頭來無奈的聳肩道:“不用查了,那個蠱師肯定跟陳光有深仇大恨。你看外麵那些人早就死了,可陳光卻才死去幾分鍾,那個蠱師顯然是要他受盡折磨才死去。”

出了陳家別墅,蕭放同樣派了輛車將王致送回蒼南大學。臨行前一再囑咐他,一定要小心陳司令在暗地下黑手。現在陳光兩父子都死了,陳司令必定大為光火,要不查清此事的來龍去脈,恐怕他的威望會大大受到影響。

回到寢室內,王致也沒有去李軍那裏吃烤雞。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弄得他現在是心煩意『亂』,哪裏還有心情滿足口腹之欲啊。盤膝坐在**,他慢慢陷入了入定中,隻有這樣才能讓他波瀾起伏的心情略微平靜少許。

平和的靈力按照天心訣修煉方法所示,在各大經脈中緩緩的流淌著。自從開啟天眼以後,王致還沒有好好修煉過。趁著這難得的清淨,他準備看看如今的靈力增長得如何了。他已經下定決心,在回到茅山以前一定要達到天心訣第五層的境界!

時間在他靜靜的修煉中緩緩過去,夜幕降臨,王致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在修煉中不需要吃喝,有些時候往往一修煉就是好幾天時間,這樣不僅能節約糧食,還能增進自己的道行。

“咦?”睜開雙眼,王致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剛才在修煉過程中他竟然發現,靈力中似乎有一道紅影,等他回過頭來細細感應時,那道紅影又消失無蹤了。

“什麽東西,我經脈中怎麽會有紅影?”疑『惑』的嘀咕一聲,他開始細細感應起來。修煉中容不得半點差錯,否則緊要關頭就可能成為導火索,使得自己多年道行毀於一旦。

漸漸的,隨著對每一條經脈的細細感應,王致終於發現了那個隱匿於經脈中的紅影!這一感應之下,他當即嚇了一跳,因為那道紅影竟是一條粉紅『色』,狀似蜈蚣的蠱蟲!

“幹!這竟然是苗疆的癡情蠱,我什麽時候被種下這個東西了?”憤怒的大罵一聲,王致立刻退出了修煉狀態。

癡情蠱是苗疆中極為神秘的一種蠱蟲,這種蠱蟲隻有苗疆女子才會施放,並且隻對自己托付終生的男子施放。癡情蠱對人並沒有任何危害,相反還大有益處。

然而這一切都是建立在不始『亂』終棄的情況下,一旦被種下癡情蠱的男子在外沾花惹草,它立刻就會要了此人『性』命!苗疆女子心地善良且沒有心機,這癡情蠱就是為了防範那些始『亂』終棄的男人才現世。

聯想到跟李楠結合時,她曾一口咬在自己左肩上,王致不禁麵『色』大變道:“我的媽呀,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會下蠱,早知道我還招惹她幹嘛啊。”

麵『色』再次一變,他忽然想到了陳光父子倆的死因。他們兩人都是死在苗疆蠱毒之下,這點是不需要質疑的。並且在陳達中七『色』蠱的頭一天,他曾妄想將李楠『迷』暈,然後行苟且之事。這兩點結合在一起,王致當即想明白了很多東西。

“不,一定不會是楠楠,她沒這麽狠心……李軍!”王致的腦中靈光一閃,所有的一切都豁然開朗了。

假設那個神秘的蠱師就是李軍,在得知自己女兒被人下『藥』,險些失去處子之身後,憤怒的他當即選擇非常歹毒的七『色』蠱,將陳達害死。事後陳光在查不到凶手的情況下,將怒火全都發泄到王致身上,並且於幾天後親自帶隊捉拿王致。

然而令他想不到的是,王致竟然跟『主席』扯上了關係,如此一來他就不能再『亂』扣帽子了。既然不能對王致下手,那他索『性』將矛頭對準了李軍父子倆,因為整個上海隻有他們跟王致走的最近,並且沒有任何背景可言。

最令陳光無法預料的是,那個凶手居然是看起來不堪一擊的老頭子。第一次他們沒有抓到李軍,為了以絕後患,李軍毅然選擇將陳光跟武警總隊長害死,隻有這樣他們才不會接二連三的上門找麻煩。

緩緩搖了搖頭,望著窗外皎潔的明月,王致不由得感到了一陣無奈。李軍身上背負著一百多條人命,並且陳光還是成都軍區陳司令的侄兒,暴怒的陳司令肯定會徹底清查此事。

而且不管怎麽說,王致都應該將李軍繩之於法,可那畢竟是李楠的爸爸啊。他跟李楠已經有了夫妻之實,這點根本不用多想,換言之,李軍就是他嶽父。難道要親手將自己嶽父送上法庭麽?辦不到,他真的狠不下這個心。

“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輕輕歎了口氣,王致打開了那個屬於他的櫃子。望著裏麵靜靜躺著的百寶囊,他微一猶豫,隨即將百寶囊取出斜掛在身上,轉身離開了寢室。

此刻已是深夜,蒼南大學中的學生們早已睡下了。而校門外的那些飯館跟小吃店,也因為沒有客源而關上了店門。寬闊的街道顯得有些冷清,昏暗的燈光將王致的影子拉得老長。

李記烤雞店依舊沒有關門,不過裏麵除了走過來走過去的李楠,再也沒有半個人影。臉上愁雲遍布,她不斷踮起腳尖朝店外觀望,似乎在等待著什麽。突然間,她的麵『色』微微一變,發現了眼神複雜的王致。

“你……你怎麽大半夜的過來了。”李楠的眼神有些躲閃,雙手不安地捏著自己的衣角。

王致一步一步的走進店內,拉過一張板凳坐下,悠悠歎了口氣道:“殺死陳光父子倆的是李叔吧?”

李楠身形一震,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道:“你胡說什麽,我爸爸都這麽大年紀了,怎麽可能去殺他們呀。”

王致搖搖頭,拍了拍自己的百寶囊道:“我是一個茅山道士,你們瞞得過別人,瞞不過我的。”

李楠愣愣地看著印有一個太極八卦的百寶囊,眼圈逐漸紅了起來。晶瑩的眼淚順著眼角輕輕滑落,她忽然大哭一聲,撲到王致懷中痛哭起來,“我跟爸爸也不想這樣,可是……可是他們不僅想害我們,還想用我跟爸爸要挾你!爸爸也是不得已,才殺了陳光全家,求你原諒他吧,嗚嗚……”

王致輕輕閉上了雙眼,憐惜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將她緊緊抱在懷中搖頭道:“我是茅山道士,茅山以斬妖除魔為己任,李叔的作為已經為天道所不容,我怎麽能放過他呢?”

聽聞此言,李楠不禁嬌軀大震。抬起頭,顫抖著嘴唇淚眼朦朧的道:“你就不能放過他一次麽,爸爸這麽做都是為了能讓我們幸福生活在一起啊!”

王致又何嚐不知李軍這麽做,都是為了讓他跟李楠無憂無慮的生活在一起?可那卻是一百多條人命啊,他們的父母妻兒又該如何?

看著李楠如此惹人憐惜的樣子,他也想一口答應下來。可是那幾個字他卻遲遲說不出口,因為從小接受的教導讓他知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

閉上雙眼,王致再次緩緩的搖了搖頭道:“對不起,大道無情!”

聽聞此言,李楠的身體頓時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王致慌忙伸手扶住,誰知卻被她一把甩了開來,“難道你的心是石頭做的麽?爸爸為了能讓我們兩個在一起,不惜冒著『性』命危險去殺死陳光父子,可是到頭來卻換回你一句大道無情。我恨你,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