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鷺側靠在座椅上,覺得一陣囧囧有神。Www,qUAnbEn-xIaosHuo,cOM

她不確定自己究竟聽見了什麽話,為什麽如此小白言情式的經典對白會出現在美國、加利福尼亞州、洛杉磯市……而更離譜的是,這幾句話居然讓她聽得熱血沸騰,直想抓起手術刀就給眼前這隻雄性體來那麽一兩刀。

腦殼被門夾了吧,這個男人……

在被奇斯捉住雙手混亂地詢問了半分鍾之後,李鷺用盡全力克製了衝動,盡力以囧之表情把手抽回,而後放在奇斯褲管根部上。

奇斯為這樣的觸感而心動,他出生在美國,做派卻是阿富汗式的,他打心眼裏認為隻有關係十分密切的人才能做至近距離的接觸。在李鷺碰觸他的這一時刻,他以為李鷺是答應了的。

李鷺撫摸著他褲腿的根部,嘴裏含情脈脈地說:“謝謝你的愛,相信我們的結合會是一個傳奇,我一定會閹了你,而你也一定會被我閹了的。”

……

奇斯的求婚意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產生,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被撲滅。

他絕望地記起此女乃是男科醫生,日常工作接觸的是各種各樣的男人隱疾。莫說是隔著衣料撫摸大腿,就算是一絲不著的重要部位,莫說是閹割,就算是割除了之後順便做個變性手術,她也是閱盡千帆的高手行家。

伴隨著李鷺不懷好意的目光和警察貼上車窗的“亂停車會導致嚴重後果”罰單,奇斯在首次對女性表白的經曆中,成為了悲慘的炮灰——當天因他亂停車而造成的擁堵長達百餘米。

事後,史克爾夫婦幾經努力終於得知了奇斯的悲慘遭遇。

“太帥了!即使病中都那麽有魄力,”索非亞激動地說,“奇斯,你一定要展開更熱烈的追求!”

索非亞又說:“不過也太快了,你才見過她多少次啊,這麽迅速就直奔主題,難怪她會生氣。”

“生氣?為什麽?”奇斯仔細回想,自己應該沒有做出什麽十分失禮的事情啊。

索非亞受不了地道:“沒神經也要有點限度,普通談婚論嫁一定要經過戀愛階段,看看電影、逛逛迪士尼樂園之類的,麻煩點的還要經過好幾年的試婚生活。”

“在阿富汗,隻要雙方家長都沒有意見,就可以結為一個家庭了。”奇斯認真地解釋,“這個社會充滿了不安定,有各種各樣的危險,如果把時間都用在看電影、約會、打電話上,豈不是容易導致許多意外!”在阿富汗那種兵荒馬亂的地方,哪有這種美國時間去談戀愛,就連上床都是要擠著來的,誰知道什麽時候就有一枚反坦克飛彈降落在自己帳篷頂上。

“這裏是美國!美國!把你的阿富汗丟在一邊忘掉吧!”索非亞受不了地反複強調起來。

史克爾終於看不過眼,幫著妻子教育這位不習慣都市生活的合夥人:“這裏是美國,不是阿富汗。你說的那些不安定啊、危險啊之類的,放放吧,這兩年也沒讓你再出外勤了。你什麽時候才能改改這個壞習慣,我幾乎都要以為你罹患被害妄想症了。”

“史克爾,”奇斯拉歪了領帶,貼近合夥人的臉,露出從電視上學到的,十足不良青年的威脅般的冷笑,“嗯哼,被害妄想症,你是在說我嗎?”

史克爾一把將他推開,不屑地說:“還來這一套,早八百年就沒用了。”

奇斯很受傷地被推倒在地。

史克爾得意地說:“不過李鷺的急救術迅速有效,正是我們公司需要的。性格也夠硬,不會被我們公司那幫小家夥們欺負。你看看能不能用什麽辦法把她挖進公司,薪水按高級傭兵來算。要不然找個時機獻身一下,看看能不能憑你的**功夫打動她。”

奇斯正要從地上爬起來,聽到這句話又無力地跌坐在地。他張大了嘴,呆呆地看著那一對麵目猙獰的夫婦。

他們的思想太可怕了!奇斯想。

*** ***

奇斯的休假隨著李鷺的打擊而告結束,短得讓人不可思議。

這棟大樓是綜合辦公樓,因為是上班時間,形形色色的男女擠在電梯間裏麵,冷風隨著旋轉門不時往裏麵吹,一些看似情侶的人緊挨在一起,神情親密。

一大早,威廉姆斯先生夾著公文包跨入旋轉門,他西裝革履,戴著細長方框的金絲邊眼鏡,看上去就像一個真正的上班族。而且由於他垂頭喪氣的樣子,看上去像是個策劃了失敗投資案的倒黴員工——上述觀感建立在不看腳的基礎上。

一個路過電梯間的年輕人突然叫住奇斯:“你今天怎麽想起來要坐電梯?”

奇斯回頭看,是去年起就一直在一起工作的路維希·德爾。那是個來自瑞典的年輕小夥子,通幾國語言且反應靈敏,身材勻稱漂亮,常有時尚界人士指名他作保衛,也因此被同行們稱作洛杉磯分部的紅牌。

路維希出色的體型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與奇斯是靠腳上的慢跑鞋來吸引他人注意力的情況有著不可同日而語的本質。

“你不走樓梯嗎?”路維希問。

奇斯歎氣,他雖然渾身無力,但還是不忍拒絕人家的好意:“好吧,還是走樓梯好了。”

路維希高興地跨過人群,一把挽住奇斯的手臂,他們兩個恰好齊頭,在電梯間的眾人中鶴立雞群,看起來很是壯觀。

會計約翰森恰好也來上班,他夾著公文包,一樣是西裝革履,不一樣的是腳上穿了純黑的牛皮鞋,是個真正的上班族的樣子。他和兩個人打了招呼說:“你們先上吧,我是電梯一族的。”

公司地址是在頂樓的一共三層建築物裏,樓頂也修了s.q.的停機坪。當奇斯和路維希麵不改色出現在第六十八層時,約翰森也恰從電梯上下來,他看見路維希是喘大氣,奇斯則是扯開了領帶,樂嗬嗬地對路維希說:“看,還是慢跑鞋比較方便。”聽得路維希和約翰森直翻白眼。

通過電梯間和一扇防彈玻璃隔門,經過接待室、vip室,再裏麵開始就是s.q.成員的辦公場所。一個兩百多平方米的大廳裏,擺放了近四十張白色的辦公桌。隻是由於大家出外勤比較多,許多桌子長年累月都沒有用處。

路維希把皮包往自己座位上一擱,就轉身與四周寥寥無幾的同事問好。牆壁上的白板上用磁石夾貼著各人的行程計劃安排表。路維希第一件事就是過去查閱自己的任務。

“奇斯奇斯,”他說,“這次是我和你分在一個小組耶,好有安全感。”

約翰森正要回自己的財務室,聽他這麽說,哈的笑了。

“約翰森你笑什麽?”

“你就別指望安全感了。”昨天夜裏拜訪了斯特拉托斯夫婦家庭的會計師得知了奇斯的遭遇,因而振振有詞地說道,“我們的奇斯失戀中,你就別指望他狀態神勇了。”

“啊!”

“哦!”

“呃!”

“咦!”

大廳裏從四麵八方傳來驚奇地感歎,在奇斯殺人目光掃射下立刻又龜縮回去。

“嗚,今天的威廉姆斯先生好可怕……”路維希抱著約翰森的胳膊說。

可怕的威廉姆斯先生不理他,從自己抽屜裏取出一罐狗糧罐頭,掀開金屬蓋開吃。

約翰森大聲道:“你和路維希明天一起去華盛頓。今天晚上準備好行李,具體事項自己到通告牆上看。”

奇斯放下叉子,皺著眉頭問:“為什麽是華盛頓?那邊分部人手不夠嗎?”

“夠是夠,但是對方指名點了你和路維希的牌子,不愧是我們的大紅牌,千裏迢迢地要求你們過去。補充一句,本次合約確定的服務價格不菲。”

“……對方是誰?”

“眾議員史密斯先生,最近想要努力往參議院進步,在共和黨裏人氣不低。”

“那個支持撤銷限煙令的史密斯?”路維希直吐舌頭,“那個擁有毛發發育不良症的肥胖先生讓我不敢恭維。”

旁邊一個年長點的同事說:“他畢竟是我們的金主,不論在什麽場合下都要保持尊重。況且他的禿頭毛病也不是個人能夠控製的,這麽詆損人家可不是有良好教養的表現。”

“我知道了。”

“……不過在我們之間小範圍傳播沒關係,”那個人笑了,“我也看不慣他的主張,那個人就知道為賣煙草的說話。”

“好吧,我先回家,準備好了就登機。”奇斯說,他站了起來,手裏不離不棄地拿著罐頭,皮包丟在座位上,就往外走。

“約翰森,你知道奇斯的事情嗎?他什麽時候戀愛的!”路維希好奇地問。

會計師聳肩說:“對方是一個醫生,唉,都怪他表白太沒有眼色了。路維希,你在這方麵是高手,和他去華盛頓的話,有時間一定要多多指教他捕獲女人心的技巧。”

“醫生!”眾人又起哄。

“而且是男科醫生。”

“啊,為什麽奇斯這麽無能!要是能成功追求到手,說不定洛杉磯分部就能有一個專職服務我們的醫生了。”他們異口同聲地嚷嚷,“德爾!這段時間一定要對威廉姆斯前輩進行儀容特訓!他那雙改不了的跑鞋或是球鞋太讓人受不了了。”

“他隻有在現場才會穿皮鞋。”會計師補充,“你隻要努力讓他能夠把戀愛當成現場外勤就好了。”

“真是肩負重任!”路維希同誌聳肩道,“要改的習慣很多。你們看到他剛才拿著罐頭出去了嗎,居然是狗糧啊,狗糧!他可是習慣一邊走路一邊吃東西的。而且你們不知道,他有時候穿禮服,胸袋裏看上去像是白色手帕的裝飾物其實是紙巾啊,紙巾!還有還有,以前我和他住在一起的時候,見過他一個星期沒有洗頭洗澡,還喜歡光膀子開空調在宿舍裏吃大蒜茸拌意大利通心粉……”

奇斯·威廉姆斯的七宗罪曆曆被數,同事們聽得一抽一抽的。

約翰森說:“好了好了,路維希也要改改一說就停不下嘴的壞毛病。我記得你剛來時可不是這樣的,是因為和那些紅毯明星們在一起太多,以至於把他們的壞習慣也學全了嗎。”

路維希吐了吐舌頭說:“不說就不說。可是他這樣精神恍惚的樣子,出外勤真的沒關係嗎?我怕他會不會自己往別人槍口上撞。”

會計說:“我記得你以前沒和他一起做過現場吧。那個人一旦到了現場,就是完全不同的。所以放心吧,什麽樣的打擊都不會讓他垮掉。你現在還是好好想想自己的事——比如如何克服你的地中海綜合症,即使在史密斯先生麵前也保證最完美的儀表態度之類的。”

“是啊是啊,”其他人也說,“奇斯還是很讓人放心的,你還是先做好自己份內事再說吧。”

*** ***

從華盛頓回來,是半個月之後的事了。奇斯·威廉姆斯一下飛機,就對安全通道裏的冷空氣吹了一口白霧。

任務很順利,盡管史密斯先生成天神經兮兮地害怕被刺,可到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發生。史密斯先生自己也幹脆放鬆了,與價格高昂的s.q.解約,而和當地比較價廉的公司簽了協議。路維希暫時留在了紐約,他打算在那裏與情人度過一個白色聖誕節。這是在洛杉磯無法完成的願望,這裏不下雪。

奇斯在機場大廳門口招了的士,開車的是一個紮了滿腦袋小辮子的胖子。司機以為他是外地過來的遊客,一路給他介紹洛杉磯的風情,問他要不要從荷裏活或唐人街上通過,順便看看本地名勝。

奇斯沒什麽地方好去,於是也同意他繞個遠。

的士裏很溫暖,他把米色風衣脫掉放在膝蓋上,裏麵穿的是單薄的灰黑色襯衣。坐在車裏往外看,到處都是忙碌著準備度聖誕的人。他們有的是一家幾口開車出來,采購貨物;有的是年輕的情侶或夫婦,手挽手在街邊櫥窗前駐足,也許是在商量該買什麽給孩子;還有人從商店裏提了大包小包出來,看包裝袋標識,應該是聖誕老人的服裝和大胡子——是打算自己親自扮演聖誕老人逗孩子開心嗎?

奇斯掏出手機,翻找能夠打電話問候的朋友。翻來翻去,就隻有公司裏麵的人。他把手機丟在身旁,手機彈起來又落下去,一動不動地躺著。

無聊……

繞了一大圈,花了上百美元,奇斯終於在傍晚回到了暫居的公寓。丟開行李,打開冰箱準備弄晚餐,發現裏麵儲存的食物早就空了。

他叉腰站直,氣憤憤地瞪進空空如也的冰箱說道:“今天諸事不順。”又穿回風衣下樓,去超市采購菜品。

回來的時候,他不知不覺把老福特又開進那條巷子。全能超效診所的粉紅色招牌出現在眼前時,奇斯·威廉密斯先生才意識到自己無意識中又失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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