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如火如荼的戰鬥隱隱有了落幕的趨勢。

倒在繪梨衣懷中的路明非已經奄奄一息了,繪梨衣絕世傾城的俏臉上布滿了淚痕。

她不能接受,自己的愛人在自己的眼前被敵人殺死。

從戰鬥打響到現在已經過去10分鍾了,如此之大的動靜,按道理說早就應該被車廂外的源稚生、暗夜等人發現了。那麽,為什麽他們沒有衝進來支援呢?

這件事便要追溯到10分鍾之前了。

綠色的草木,粉色的花朵,藍色的溪流,青色的天空,一切都顯得那麽祥和。

暗夜此刻正倚靠在一棵參天大樹上,與源稚生麵對麵:“這可是個好地方啊,但僅限於統帥他們做那種事情。話說,這都20分鍾了吧,他們怎麽還不出來?源君,要不你去催催。”

源稚生聳聳肩,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我可不敢惹家裏的小公主,何況現在繪梨衣除了有大家長疼之外,還有一個恐怖的老公呢!”

“一向自命最淡定的暗夜桑這是怎麽了,怎麽這麽快就沒耐心了?”一向“沉默寡言”的夜走過去,親昵的摟住暗夜的脖子,調笑道。

暗夜還沒來得及接口,看到夜微微張開的嘴唇,就知道大事不妙,連忙想要去捂住他的嘴。

龍騎士關係最為密切的核心十人眾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夜有著臭嘴之名。別看他平時沉默寡言,好似對什麽都視若無睹一樣。但是,一旦跟他對上,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他損到吐血七八斤啊!

可是,暗夜還是晚了一步,隻聽見夜說道:“這可是**裸的妒忌啊!難道你忘記了BOSS說過,妒忌可是原罪啊!還是說,你趕著回去和櫻井小姐一起那啥那啥的?沒關係啊,你現在完全可以把她接過來就把她給推了,兄弟們在這裏給你助威!不過,暗夜啊,你最好先考慮一下,櫻井小姐會不會原諒你吧!畢竟,你剛剛才幫著我們殺掉了她的堂兄啊!”

聽到夜的話,暗夜才突然想起這次的目標是櫻井家的人。不過想想也就知道,夜這是虛張聲勢。

櫻井明雖然是櫻井璃音的堂兄,但是他是旁係,又是那類血統不正常的鬼,所以兩人之間自然不會有太多的交集。

源稚生看著正鬥嘴鬥得起勁的兩人,嘴角突然抽搐了幾下,他突然很想衝進去,向路明非和繪梨衣取取經:“你們真得能忍受這兩個嚴重擾民的家夥!?一定有什麽神技吧?求賜教啊!”

正當源稚生無限瞎想的時候,一股莫名的不安湧上心頭。

當他望向剛才還在爭吵的兩人時,卻發現,暗夜兩人已經收起了嬉皮笑臉之態,取而代之的是無限的肅穆!

“是出什麽事情了嗎?”源稚生問。

暗夜冷冷的一笑:“有一群螻蟻,趁著我們不注意,悄悄的溜上了車廂,現在正在跟BOSS交戰。”

“那我們去支援!”源稚生大手一揮,帶著手下的三名執法人便要衝上車去。

“你們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吧,別總想著支援別人。”玉將充滿戲謔的聲音自車廂內響起。

源稚生頓時感覺到一股絲毫不遜色於自己的威壓撲麵而來襲來,一時之間竟然將他們四人逼退回原處。

“嗷嗷嗷……孩子們,開飯啦!”飛車猖狂的聲音響徹山穀。

話音落,敵影現!一波又一波的死侍步履蹣跚的從茂盛的山林中走出,死寂的眼神中透著淡淡的龍威,似乎是渴求什麽東西一樣,慢慢的向著源稚生等人靠攏。

麵對如此之多的死侍,還有兩個不亞於自己的鬼,源稚生頓時臉色可想而知。

表麵上,源稚生不動聲色的望著不斷的向著自己等人包圍的死侍,胸有成竹的樣子。實際上,久違的壓力再次彌漫在他的心間。

沒有去理會那些淒慘嚎叫著的死侍,夜不屑的看著玉將:“我還以為是什麽人呢?原來是猛鬼眾的走狗啊,不過是憑借藥物短時間內強行推升血統罷了!我差點就以為日本又多出了兩個皇呢!”

夜這句話多半是說給源稚生聽的,目的就是告訴他,猛鬼眾沒有像他那麽牛的成員。

“嗖嘎。”源稚生聞言,心中壓著的大石頭頓時土崩瓦解。

“話說,如果我們把他們兩個給幹掉,是不是意味著以後的道路會輕鬆很多?”暗夜看著源稚生詢問道,輕浮的話語之中滿是對對方兩人的輕蔑。

“當然。”

“好!這是你們自己找死!不要怪我!給我殺了他們!”玉將怒吼道,指揮著死侍要去殺掉對方。

猛鬼眾的成員大多數因為自己的血統而變得性情高傲、目中無人,一聽到暗夜等人蔑視他們,頓時就勃然大怒了。

果然,一言不合就開打。

……

10分鍾後。

源稚生、暗夜等人依舊堅守著自己的防線,並且在隱隱之中有向著車門靠近的趨勢。

在他們周圍,是成山般的死侍殘肢。雖然仍舊處於“劣勢”之中,但是他們的神色卻非常輕鬆。

玉將和飛車很快就察覺到了這批人的不一般之處,他們已經清醒過來了,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先前他們看準機會,組織過幾次強力襲擊。

但是每當他們快要刺破敵人喉嚨的時候,暗夜或者夜總會反應過來,迎麵就是一刀,正得意洋洋的他們猝不及防之下毫無疑問的就被命中了。

突然,車廂內傳出一聲轟然巨響,車廂猛烈的振動著,一股至強的能量波動湧出,一時之間,不管是哪一方的人,都猶如仰望星空一般,感覺到了自身的無力。

但是下一刻,那股能量波動卻突兀的衰竭了下來,車廂內還隱隱傳出繪梨衣的悲憤欲絕的哭聲。

暗夜和夜立即就意識到大事不妙了。

“糟了!BOSS他……”暗夜和夜驚駭的對視一眼。

“好機會!”

飛車見暗夜等人愣神,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一腳踏出,拔刀直取暗夜。言靈·刹那在一瞬間發動,飛車宛若一抹流光,迅疾的衝到暗夜麵前,舉刀刺向暗夜的脖頸。

暗夜的眉頭微微一蹙,身子微微一側,躲過了鋒利的刀尖。同時,右腳離地,猛的踹出。帶著無盡的爆發力的一腳,毫無花哨的落在了飛車的小腹上。隻聽見“哢嚓”一聲,骨頭碎裂聲清晰的奏響。

緊接著,飛車倒飛出去,悲慘的撞在了車廂的鐵皮上,被狠狠的嵌了進去。

可憐那節車廂,又一次遭受到無意識的猛擊,鐵皮猛的顫抖一下,深深的凹陷了進去,幾乎就要崩潰了。

趁著暗夜兩人愣神的功夫,死侍們似乎受到了什麽征召一般,變得更加瘋狂,全然不顧自己有可能被敵人斬殺,拚命的朝著他們的對手湧起。

這樣的現象,直接造成了源稚生四人一時間竟然有些難以阻擋他們的後果!

“言靈·冥照嗎?真是麻煩!”瞥了一眼不遠處死侍群後方略微有些能量波動的空地,夜不屑的冷哼一聲,“言靈·王權!”

一時間,一股暴動的氣息從夜的身上釋放而出。

隱匿在黑暗中的玉將頓時感覺到一股難以抵擋的威壓自頭頂落下,如同自己頭上頂著千斤墜一般,身體已經不聽自己指揮了,雙腿顫顫巍巍的,隱隱有要跪下的趨勢。

對於圍攏而來的死侍們,瘋狂的他們在遇到那股暴動的能量的瞬間就打了退堂鼓,無法承載如此強有力的壓力的身體在一眨眼的功夫便化為一灘令人作嘔的血水。

聽到車廂內隱隱傳來的腳步聲和繪梨衣傷心的垂泣聲,源稚生緊張的問:“車廂內出什麽事情了?”

“都怪我們隻顧著陪這些螻蟻們玩耍了,忘記了BOSS發動君臨天下之後的副作用。依照現在的情況來看,一定是君臨天下之後處於虛弱狀態的BOSS遭受到對方卑鄙的攻敵所必救式的突然襲擊,猝不及防之下被對方洞穿了心髒。”暗夜冷靜的分析道。

與源稚生不同,暗夜並不擔心裏麵的狀況,因為他感受到了源源不斷的生命氣息正在朝著路明非被洞穿的身體聚合。

也就是說,路明非的傷勢,正處於緩慢的愈合狀態。裏麵的狀況,無須他們過分的擔心。

“什麽!?”源稚生大駭。

在源稚生的認知中,路明非可是屬於那種近乎與無敵的存在。即便是麵對再強大的敵人,源稚生也堅信,像路明非這種級別的存在,是絕對不會輕易倒下的!

源稚生也知道,路明非這一次的負傷,很有可能就是為了守護身後的愛人,也就是自己的妹妹繪梨衣。

攻敵所必救,對於一切至情之人,都具有特別的效果!

“所以我們必須盡快解決這兩隻螻蟻,BOSS複蘇之後需要慢慢的恢複力量,如果讓他去那些家夥戰鬥的話,對於那時的BOSS來說,雖然能勝利,但是身體要承受的負荷實在是太大了!”之後,暗夜扭頭看向夜,“你也是這個想法吧?”

夜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暗夜和夜都清楚,他們的王,現在正處於什麽樣的境地。

他們深知,之前因為攻敵所必救的攻擊而負傷,現在又要拖著疲憊的身軀,帶傷去作戰,絕非容易之事。在這種情況之下,即便是他們的信仰,他們心中無敵的王,要想取得戰鬥的勝利,也必須要付出異常慘烈的代價!

他們不願意也不忍心看著自己的王進入那種虛弱的狀態,所以,他們知道,他們必須要行動起來。盡早的解決眼前的敵人,才可以盡早的過去協助自己的王!

在夜點頭的同時,他不知道在懷中摸索著什麽。

之後,暗夜和夜紛紛將找到的龍晶體高舉。

“吾以暗夜王爵斯皮茲之名,命令……”

“吾以暗夜騎士(蝙蝠俠!?)夜之名,命令……”

“龍晶體,力量解放!”兩人異口同聲的說。

就在眾人對他們的動作一頭霧水之時,天象大變,黑雲蔽日,電閃雷鳴,群鳥飛散,萬獸驚顫。

天空中,散發著黯淡熒光的黑色之日慢慢浮現出它的身影。站在這輪黑日之下,每個人都有一種十分壓抑的感覺。

那麽可想而知,這輪黑日之中究竟蘊含了怎麽樣強大的力量!

玉將和飛車見大事不妙,頓時驚恐萬分。想要逃脫之時,卻發現自己已經無處可逃。

就在剛才,天空中突然降下12根巨型石柱,以暗夜兩人為中心,呈十二芒星陣的姿態聳立在地麵之上。

霎時間,震耳欲聾的響聲,幾乎能夠震碎鼓膜!仿佛地震一般,大地瘋狂顫抖!一道道深不見底的裂痕自中心處向著四周蔓延。

更為奇特的是,那12跟高高聳立的石柱頂端竟然散發出淡淡的紫光,並且以這紫光為引導,依次連接了起來,一層紫色的光幕降下,完全將這裏與外界隔絕。

現在的這裏,就像是遠古時代的生死角鬥場一般,肅殺的氣氛、血腥的味道在四周彌漫。

透過紫色的光幕向外望去,外麵不再是先前的山穀,而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抬頭向天空望去,那裏也不再是剛才漆黑的天際,而是群星璀璨的宇宙。然而,剛才那輪恐怖的黑色之日,仍舊懸浮在中央處。

玉將和飛車環視周圍,卻發現早已不見了源稚生等人的身影,而暗夜和夜正站在相對的兩根石柱之上,抬起雙手,對著那輪黑日,似乎是在鉗製住它一樣。

一股眩暈感傳入大腦,玉將和飛車突然發現自己已經癱倒在地麵上了,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

現在,別說是迅速逃離了,他們就連動彈那麽一下,也都做不到!

他們後悔了,後悔為什麽要加入猛鬼眾,後悔為什麽要跟著王將出來,後悔為什麽要出來組織這兩隻怪物,後悔為什麽不趁剛才他們擊倒死侍的時候就趕緊開溜。然而,很可惜,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後悔藥可以吃。

他們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唯有勝者,方能夠脫離這片世界……”淡漠的聲音從四周傳入玉將和飛車的耳中。

聽到那聲音的一刻,他們心中湧起一絲希望。

突然看向對方,他們都發現了彼此眼中的欣喜和不懷好意。像是中了魔咒一般,又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力氣,他們舉起舉起顫顫巍巍的手臂,掐住對方的脖子,以最原始的方法在地麵上扭打著,卻全然未知,災難已經降臨。

就算他們勝利了,暗夜他們會放過這兩個敵人嗎?

答案是否定的。

但凡是都會有但是,他們想要活著出去,除了要殺死對方之外,還有一個必要的條件:在限定的時間之內,即黑日落下毀滅這裏的一切之前!

“貪婪之人,在黑暗中,懺悔罪過!”暗夜喃喃的說,語氣冰冷,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寒冽。

“愚蠢之人,在絕望中,迷失自我!”夜以同樣冰冷的語氣說。

“合擊絕技·黑暗的生死角鬥場!”暗夜和夜再一次異口同聲的說,同時,他們鉗製著黑日的手漸漸的放下了,“落下吧,黑色之日,毀滅一切!”

……

車廂之內。

繪梨衣眼神中滿含著堅定,用力握緊了手中的漆黑的絕望,正欲朝著玉頸之上抹去。

突然,繪梨衣感覺都自己的手正被一隻熟悉的大手緊緊的握住,久違的溫暖傳入自己體內。

“叮——”漆黑的絕望從繪梨衣的手中脫落。

“老公!”驚喜的望著那隻手的主人,繪梨衣喜極而泣,緊緊的摟住了他的身軀。

路明非拍了拍繪梨衣的腦袋,笑著說:“要是在脖子上留下傷痕的話可是很疼的哦!”

“嗯!”

路明非一手拾起地上的漆黑的絕望,一手摟著繪梨衣的嬌軀站起,瞟了一眼外麵昏暗的天空,喃喃自語:“外麵也進行的差不多了,看來我得快點了,不然就沒我的事情了。”

王將等人可是深知己方的實力,再加之外界是他們的視覺死角,他們認定了,對方肯定栽了。畢竟己方在人數上極占優勢,每個人隨便吐口口水就能淹死對手。當然,前提是死侍會吐口水。

正當王將等人疑惑不解的時候,卻望見路明非嘴角勾起了那抹惡魔般的微笑。

路明非冷冷的質問:“剛才你們害繪梨衣哭了是不是?既然如此,那麽你們便要付出慘重的代價,直到繪梨衣笑出來為止。另外,剛才你們給我帶來的恥辱,是時候該要討還了!”

鬆開繪梨衣,扭動了一下脖子,抬起漆黑的絕望直指王將:“我宣布,中場結束,戰鬥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