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家,頂樓。

腹黑**男楚子航剛剛以50比50的比分結束了自己對自己的籃球賽。

就在他嚴格執行自己的三分鍾淋浴計劃的時候,他聽見了瓦格特的歌劇《尼伯龍根的指環》響起,封在防水袋中的手機亮了。他的手機從不離身,即便是在淋浴。他就是為了等這個特殊的鈴聲響起。

“有任務交給你。”指導老師施耐德總是以這種命令式的口吻,生硬的像是劈頭蓋臉打下來的棒槌。

“我在聽。”楚子航豎起耳朵,並且迅速擦幹身上的水。

“執行部緊急任務,級別SS,務必於今天19點之前奪回一份重要資料,任務詳情諾瑪已經以郵件的形式發給你了,”施耐德壓低了聲音,“別把場麵搞得太大,像裝備部那群瘋子一樣……”

手機裏隱約傳來接連不斷的爆炸聲,就像……卡塞爾學院又一次遭到了恐怖襲擊!

施耐德的聲音怒氣勃然:“那群混蛋正在拆校園!”

“SS級?Super(超級)S?”楚子航詫異於這次任務的等級。

顯然,他對裝備部的那群瘋子正在幹的事情完全不感冒,他隻對自己的任務感興趣。

“沒錯。今天早晨,路明非與零在火車南站交接校董會的SS級資料時,遭到了不明身份的龍類的埋伏,資料丟失。這次的任務是以路明非為特派專員,你和零為協助助理專員。”

“比起我,似乎路明非暴走的幾率會更大一些吧!”楚子航輕聲說。

但是施耐德並沒有聽見,隻是祝福了一句:“Goodluck!”

“嗯,謝謝。”

楚子航先一步掛斷了電話,推開衣櫥的門。

推開並排在一起的球衣後,他看見了那隻在衣櫥的不起眼角落裏躺著的黑色加長型網球包。

他抓著包帶把它提了出來,拉開拉鏈,顯露出其中黑色鮫魚皮包裹的刀柄和緊緊相貼的一隻網球拍。

楚子航輕輕握住刀柄,冷冷的氣息沿著他的手腕上行進。

禦神刀·村雨!

雖然沒有路明非的弑神滅龍劍·漆黑的絕望那麽的給力,但是用它來撐撐場麵也足夠了。

就在他提著裝有村雨的網球袋要出去的時候,手機又響了。

“諾瑪或者其他人有給你發布任務了沒有?”手機裏傳來了路明非懶散的聲音。

楚子航可以想象的到,他現在一定是百無聊賴的枕著零的大腿,躺在舒適的**和自己通話。

這是常有的事,他能夠推斷出來也沒什麽稀奇的。

“已經接到了。你們現在在哪裏?我來接你們。”楚子航問。

“蘇菲拉德披薩館。有人請客吃飯,又都是校友,所以就去了。不過我怎麽都覺得我們是去砸場子的……”路明非輕笑著說,“你也一起過來吧,反正都是校友,而且我還要你來幫忙撐場麵呢。沒了你,這場遊戲也就沒意思了。”

楚子航不著痕跡的勾了勾嘴角,敢情路明非這是拿他當最後的底牌了……

“你都這麽說了……那蘇菲拉德見吧。”

“嗯,好的,就這樣吧。拜。”

“拜。”

隨後,通訊被切斷了。

……

亂七八糟的客廳裏。

四個阿姨輩分的女人咯咯的笑著,每人都穿著絲綢睡裙,帶著昨夜的宿醉,起**來正喝著紅茶解酒。一個個蓬頭垢麵的,頭也沒梳妝也沒卸,彩妝在臉上糊成一團。

昨晚啤酒之後的三瓶幹邑確實太有勁兒了,把她們全都放倒了。幹脆也不回家,就上臥室亂七八糟的睡了。

“快中午了,咱們吃什麽?”

吵鬧得正高興,有人忽然意識到了時間。熾烈的陽光正從挑高的落地窗照進來,風吹著六米長的絲絨窗簾。

門無聲的開了,一個男人踩在鬆軟的地毯上走到沙發邊,看了一眼滿地扔著的易拉罐和酒杯酒瓶,還有四個以前都漂亮得滿城皆知的女人。

來人不禁皺了皺眉頭,臉上卻沒什麽表情,略顯不滿的說:“真亂來,叫佟姨給你們收拾一下不行麽?”

“子航,子航,來來,陪我們坐一會。”一個阿姨高興的說。

楚子航一條水洗藍的牛仔褲,一件白色的T恤,斜挎著黑色網球包,頭發上還帶著剛洗過的檀香味。

“我叫佟姨幫你們訂餐了。鰻魚飯兩份,照燒牛肉飯兩份,”楚子航說,“一會就送來,湯都是味增湯。”

“子航真體貼。”阿姨們都睜著星星眼誇獎道。

她們很歡喜楚子航能記得她們喜歡吃什麽。

看了眼裹著薄毯蜷縮在沙發角落裏的媽媽,楚子航搖搖頭說:“空調開得太厲害了,室內溫度大概是20攝氏度,難怪你覺得冷。”

說著,他抓起空調遙控器開始調節。

“空調房裏幹,記得多喝水。”他又提醒說。

然後,他走到一扇窗邊把窗簾拉上,皺著眉說:“這邊對著外邊的公共走道,你們穿成這樣都給外麵的人看見了。”

**著大腿和肩膀的姐妹團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就拉拉睡裙把腿遮上,表示自己讚同他的意見。

“子航出去打網球麽?”楚子航的媽媽問。

“不是,高中校友搞了個同學聚會,兄弟拉我過去。中午慶祝他生日,晚上要返校,就不回來了,”楚子航老老實實的交代了行程安排,“牛奶凍在冰箱裏,微波爐轉一下喝了再睡。”

“乖兒子我記得啦,你可越來越囉嗦了。”

說著,39歲的漂亮媽媽從沙發上蹦起來,用雙手把楚子航的頭發弄亂。

這麽有活力的存在,完全看不出是39歲的老女人啊!

“記得就好了。”楚子航麵無表情的說,慢慢的向外走去。

“多大年紀了,還一蹦一跳的……”實則,內心世界的他嘴角在抽搐。

……

蘇菲拉德披薩館。

門被從裏麵打開了,開門的人眉眼有點熟悉,矮胖矮胖,圓滾滾的肚子皮帶都勒不住。

“徐岩岩?”路明非大概認出了眼前的這個大肉球。

“路明非?”徐岩岩也認出他了,猶豫了一下,“沒事兒吧你?”

“嗯?我能有什麽事?”路明非一愣,不解的問。

不過,疑惑是疑惑,他也沒有管其他的,直接就把零拉了進來。

徐岩岩沒搞清楚狀況,屁股蹭著椅子邊坐下了,不過眼角的餘光卻總是瞄著路明非以及他身後的零。

“嗚哇靠!好、好、好漂、漂亮、亮!”雖然徐岩岩是在心裏說的,但是他還是結巴了,“不過她是誰啊?不會是……”

想到這兒,他震驚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愣愣的看著路明非,像是在看怪物一樣。

接著徐岩岩恢複了一下情緒,指了指坐在路明非旁邊的零問:“她……是你的……女朋友麽?”

“未婚妻。”

路明非亮出了手上的純金的戒指,而後又指了指零手上的紫水晶鑽戒。

猶如一道晴天霹靂,徐岩岩徹底懵了。不過,他很明智的保持了沉默。

接著門又打開了,是個小胖子,跟徐岩岩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肉球二號徐淼淼登場!

他瞅了路明非一眼,然後看到了路明非身邊的零,麵色頓時變得猥瑣起來。

不過在瞥見路明非吃人般的眼神後,他頓時就萎了,嚇得躲到了一旁去了。

時間差不多快到了,人三三兩兩的來了,連不太在文學社活動的鋼琴小美女柳淼淼也來了。

這個聚會好像變成了仕蘭中學小規模同學聚會,包間裏漸漸熱鬧起來。

“今天什麽特價?”徐岩岩的大嗓門爆發。

他翻著菜單,不過餘光卻是一直注視著一旁的路明非。

他覺得路明非變了,變化很大,不再是那個弱弱的衰男了,反而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著一種上位者的氣息。

“管他什麽特價,趙孟華說今天的單他都買了,一人一個海路全套的披薩,外加無限可樂續杯!我還要洋蔥卷和烤雞翅膀!”徐淼淼大聲說。

“土狗,有人買單還吃什麽披薩?爺要一份黑鬆路肉醬意麵,配裏海黑魚子!”有人說。

“你就裝吧!還裏海黑魚子,你知道海在那裏麽?”徐淼淼氣憤的反擊道,“這填不飽肚子的玩意沒勁!”

“我看它最貴……我這裏磨刀霍霍要宰趙孟華呢!你們不知道他家最近拽翻了,他家公司要上市了,說是千萬富翁都出來十幾個!不宰白不宰!”

“這家夥越來越階級敵了!”徐岩岩撇嘴,嘟囔道。

他們都無視了一旁的路明非,自顧自的說著自己想吃的東西。

不過路明非也不在意,他本就不想搭理他們。來這裏的主要目的是陪著零出來玩玩,順道等等楚子航,砸砸趙孟華場子的。

“老大不一直是階級敵中的階級敵麽?”有趙孟華的小弟搭茬。

趙孟華虎去威風在,仕蘭中學裏跟他混的小弟在離校一年後打電話還大哥大哥的叫。

路明非感覺主要人物還沒來就想著出去走走,於是就站了起來。

“去哪兒?”零問。

“上廁所,要不要一起啊?”路明非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去,不正經。我才不要呢。”零的俏臉不易察覺的一紅。

路明非勝利般的一笑,然後慢慢的走了出去。

一推門,“砰”的一聲,門外一張好大的臉!

那是趙孟華的臉,臉中間印著一條紅印子——被玻璃門邊打的。

趙孟華瞪大眼睛看著目光空洞的路明非,見鬼似的,不明白這個撞了自己一下的家夥何以如此淡定。要擱在以前,趙孟華在班裏請客慷慨,路明非馬屁拍得那是叫一個勤快。

但那是在以前,而非現在!

“按常理來說,這個時候,他應該撲上來慰問了吧?可是,這家夥眼神空洞,仿佛目中無人一般,這又算是怎麽回事?”趙孟華心中糾結的等待著路明非的道歉。

“路明非?”見路明非遲遲不開口,他有點惱怒的問,不過怒氣很快就被壓了下來。

“我沒事。”路明非華麗麗的無視他,語氣淡漠。

“我……可是我有事。”他捂著腦袋。

“你有事,跟我有什麽關係?”路明非表示自己很無辜。

“是你撞的!”趙孟華的語氣裏包含了一點怒火,不過還是沒有發作出來。

他沒敢輕易發火,跟其他人一樣,趙孟華看不出路明非的路數。

一旁的零早就注意到了路明非這裏的事,隻是沒有上去幫忙,因為她相信,他是能解決這事的。

“哦。”路明非很是隨意,更是不屑的說。

說完,他走了出去。

在一條長長的走廊裏,熾烈的陽光從右手邊唯一的一扇門裏照進來,從左到右抹去黑暗,地下透著模糊的窗影和長長的人影。影子有長長的頭發和長長的裙擺,在不知何處來的風力下微微的飄動,手裏握著一本書。

“那一個就是陳雯雯吧?看來今天的主角登場了喲!不過,為什麽這個女該走到哪裏都帶著一本書呢?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好學生?”路明非心中笑了笑。

“嗨,路明非。”隻見陳雯雯向他揮了揮手。

“嗬嗬,好久不見了。我上洗手間。”路明非輕輕的一笑,向廁所走去。

陳雯雯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突然感覺到他的變化很大,仿佛剛才站在自己眼前的不再是那個曾經苦苦暗戀自己的衰男,而是一個讓人望而生畏的帝皇。

……

在路明非出廁所的時候,隻見零站在外麵。

於是,帶著一絲驚訝,他邪笑著問:“你怎麽在這裏?你不是不想來的麽?難道……”

“想你了。”不理會他的調戲,零直白的說。

超簡潔!超直白!有木有?

“嗬嗬,這樣啊!那麽我們回去吧。”路明非笑著說。

隨即,他牽起零的手向包間走去。

一高一矮兩道影子在走道中被拖得越來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