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路明非深深的呼出一口渾濁的氣,威武的身軀搖搖欲墜。

“明非!”繪梨衣緊張的喊了一句,加快腳步來到他身邊扶住他,關心的問,“你還好嗎?”

望著攙扶著自己的可人兒,路明非冷漠的眼神中不由的多出了一份柔情。

在別人麵前,他是那個冷酷的帝皇,冷血無情。但在愛人麵前,他卻永遠隻是那個溫柔的丈夫,平易近人。

輕輕的擁住繪梨衣柔軟的嬌軀,嗅著她身上那迷人的清香,路明非威嚴冷酷的聲音中透著濃濃的愛意:“安心好了,孤隻是好久都沒有如此暢快的戰鬥過了,有些興奮也有些疲憊罷了,沒有什麽大礙的。倒是汝,孤親愛的王妃,汝怎麽樣?累麽?”

“繪梨衣沒事,多謝陛下關心。”繪梨衣溫順的將小腦袋貼在路明非的胸膛,甜蜜的說。

靜靜的倚靠在路明非胸前,繪梨衣突然小聲的問:“他,應該已經‘死’了吧?”

路明非點了點頭,傲氣凜然的說:“承受了吾等那麽強烈且不間斷的攻擊,縱然他是奧丁,不死,也至少得脫層皮。何況,他隻是一個低賤的混血種,而非奧丁!而且,為了以防萬一,孤可是連受訓期間養成的習慣都用上了的!”

……

一年半以前,中國,北京。

纖細的雨絲,構成密集的彈幕,傾泄在身前的玻璃上,“劈裏啪啦”,演奏著單調的旋律。路明非孤單的站在窗前,俯視著這座沉寂在無盡黑暗之中的國際大都市,瞧著那零星幾點的光芒,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之中……

“我究竟是誰?路明非?亦或者是……”

“我究竟是什麽人?人類?混血種?還是純血龍族?”

“我究竟來自何方?又要去往何方?”

“我究竟為什麽要站在這裏?真如他所說的,屠龍就是我的使命麽?”

“唉——”心中越來越亂,路明非煩躁不安的搖了搖頭,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Relaxyourself,boy。(放輕鬆,男孩。)”一隻爬滿皺紋的手輕輕的按在他的肩頭,飽經滄桑的聲音響起,“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嘛……不要勉強你自己啊……”

“我要說多少次你才能夠明白,”路明非頭上青筋跳動,不滿的說,“我已經年滿18周歲了!”

他沒有轉頭,因為他知道站在自己背後的是什麽人——希爾伯特·讓·昂熱!卡塞爾學院的校長閣下!一位傳奇的S級混血種!

在殘酷的訓練之後,有能力做到這樣悄無聲息的接近路明非的人類或是混血種,除了這個不正經的老頭子之外,再無他人!

“Oh!(哦!)I‘msorry!(對不起!)”老頭子無所謂的笑了笑,說,“你知道的,我是一個偉大的教育家嘛!習慣用這樣的開場白來勸導迷茫的少年人了,一時之間沒能改過來,下次一定注意的啦!用你的話說,表介意啦!”

“真是……”路明非小聲嘀咕著,“你要是偉大的教育家,那這個世界上還能夠有正常的學生麽?還有,我哪裏像是迷茫的少年人了?”

他已經習慣了昂熱的脫線和無厘頭了。畢竟都已經半個多月了,對於卡塞爾學院的官方神技,他已經能夠做到習慣性的免疫了。

跟這樣一個老頭子處了大半個月,要是對他的某些習性不產生相應的抗體的話,那就意味著離死不遠了。

半個月前,他找到了他,並且帶著他重新認識了這個世界,硬生生的將他從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衰小孩,打造成一位經曆了鐵與血的合格戰士,一位屠龍的勇士!

拜他所賜,這個衰小孩完成了人生中最大的一次蛻變。

在過去的半個月的時間裏,除了正常的學習之外,幾乎80%的時間,他是和他一起呆在這裏,接受著他慘無人道的地獄式魔鬼訓練。當然,這一切都是在身為監護人的叔叔嬸嬸不知情的前提下,在暗地裏悄悄進行的。

半個月的時間裏,就在這文明古國的首都,這座繁華的現代大都市裏,已經有不下五個暴走的混血種死在他的手裏了。

“已經找到那東西的源頭了?”路明非淡淡的問了一句。

雖然是疑問,但是他的語氣卻是充滿了不可置否。不為別的,就因為他相信昂熱的效率。

被寄予了厚望,昂熱豈會令他失望?

他笑著說:“Ofcourse!你這次任務的最終目標,散布臭名昭著的基因藥劑黑色天鵝血的罪魁禍首,山本彥一,馬上就會到達樓下。”

“這麽說,這些基因藥劑是從日本那裏就過來的嘍?”路明非問。

昂熱說:“雖然就這樣下定論有些武斷了,但是,我想事實大概也八九不離十吧!”

路明非笑了笑:“我似乎聞到了些許陰謀的味道啊!還有沒有什麽指示了?沒有的話,我就先下去等待我的獵物了!”

“這還真有,”昂熱嚴肅的說,“這次任務十分危險,任務階別為超A。另外,你的言靈不允許使用,也不允許造成過大的破壞。否則,今天的夜宵你請,OK?”

“似乎上一次就是我請的吧!你可是說好要請客的,結果卻喝了個酩酊大醉!你還好意思和我提請客的事情?”路明非一臉我鄙視你的神情,生氣的說,“而且,在這種種限製之下,這任務階別完全可以跟S級相提並論了吧?你不是故意玩我的吧?”

昂熱嘿嘿一笑:“年輕人,稍安勿躁。正如你所說的那樣,所以呢,我可是特地為你準備了一位拍檔哦!另外呢,身為老師的我,自然也會用永恒來輔助你的。”

“拍檔?”路明非眉毛一挑,“Canyoutellmewhereisheorshenow?(你能告訴我他或者她現在在哪裏嗎?)Icannotfindheorshe!(我找不到他或者她!)”

昂熱尷尬的一笑,說:“額……這個啊……那個瘋丫頭現在可能還在樓下吃冰吧……”

“咚——”整個套間的門被很粗暴的推開了,一道暗紅色的靚影映入眼簾,打破了路明非心如止水的境界。

黑色的瞳、明媚的眸、玲瓏的鼻、粉嫩的唇,沒有一處不在彰顯著她的美麗;白皙的臂、豐滿的胸、纖細的腰、挺翹的臀、修長的腿,構成一條完美的曲線。還有那暗紅的長發,神秘而又瑰麗,柔順的理在一起,紮成了一條長長的馬尾,垂在腦後。耳朵上的銀色四葉草,似乎就是她的標誌,泛著點點銀光。

美女!眼前之人絕對是個美女!她毫無爭議的位居路氏美女榜的第二位!

至於那霸占著首位的,自然就是路明非記憶中那個令他魂牽夢繞的身影——身著華貴宮裝、柔順金發齊臀、身材婀娜多姿、容顏絕世傾城、處處透著成熟氣韻(成熟版的白王雷娜塔)。

雖然不知道她是何人,但是路明非總是下意識的把她當成自己最愛的人。

“嘻嘻,師弟,放心吧!師姐我會罩著你的!”那位美女伸手掐了掐路明非的臉,笑嬉嬉的說。

瞧她這樣子,似乎是有點將混血種之間的戰鬥當做兒戲來看待啊……

“額……尼瑪啊!這招呼也打得忒熱情了吧……Oh!Myface!(我的臉!)”路明非瞬間石化,欲哭無淚。

靜若處子,動若瘋兔,這整一現實版的奪命女魔頭胡一菲啊!

嗚呼!卡塞爾學院還真是……人才輩出啊!

“咳咳……”昂熱幹咳兩聲,“那啥,諾諾啊,你先消停一會,淡定一下哈!明非的臉要是腫了的話,他出去做任務,會損傷學院的榮譽的……”

“好啊好吧……”似妥協的,諾諾鬆了手,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記住了!師弟!師姐罩著你哦!”

路明非幹巴巴的點著頭,雖然他和滿臉黑線的昂熱一樣,發現了這位美麗的師姐似乎並不怎麽靠譜……

“我把諾諾這丫頭拉過來幫明非究竟是對是錯啊?”就連昂熱也第一次懷疑起自己所做出的決定來了。

甩甩頭,拋開了滿腦子的問候,昂熱看向路明非:“任務確認,可以出擊?”

路明非沒有回答,而是轉過身,用雙手護住頭部,慢慢的後退幾步,然後在諾諾懷疑的眼神中,猛然衝刺,撞碎落地窗的玻璃,一躍而下!

要知道,這可是百米高空啊!

“就這樣……”諾諾難以置信的問,“下去了?他以為他楚子航第二啊!?”

見到一個行為舉止比自己更為誇張的人,饒是瘋狂如她,也驚駭不已。

自此,卡塞爾學院執行部的名單上又多出了一位不要命的同誌,而且做起任務來風格幾乎與楚子航如出一轍——簡單、粗暴、破壞力驚人、不計後果!

對此,施耐德隻能夠表示自己深感頭痛,但卻實在是無可奈何。

“話說,校長,您老人家不會這半個多月來都一直在訓練他吧?”諾諾突然問。

昂熱點了點頭,慢步走到窗前,望著那道越來越小的身影,喃喃的說:“半個月前,監視他的人向我匯報,說他出現了言靈覺醒的跡象。”

諾諾好奇的跟了上去,問道:“哦?那也用不著您老人家親自從芝加哥飛過來吧?曼施坦因教授可是會心疼機票錢的。”

“雖然說我給他安排的導師是古德裏安,但是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在他入學之前親自給他練上一練。畢竟,序列號為100號的聖劍、聖盾可是很難駕馭的。還有就是,他現在是青春期,一旦誤入歧途的話,那麽我們的陣線上就又要失去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新時代就又將喪失一份強大的助力……”昂熱語重心長的說,“而且,更為重要的是,我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那位的氣息,雖然還不怎麽確定,但是想來也差不到哪裏去……”

昂熱的後半句話,諾諾沒有聽進去,因為她完全被那個100號給驚愕住了。

“不過,他這性格……似乎有些矛盾啊!那位對待人類和混血種的態度可一向都是不屑一顧的,可他除了在戰鬥方麵表現出冷酷無情來,其他的方麵都與那位截然不同。甚至,他還會關心別人,而不是漠視生命……真是奇怪啊!”昂熱繼續自顧自的低語著。

他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他這是在試探諾諾。至於他是出於什麽目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

連綿的細雨依舊持續,寬廣的大街卻空無一人,寂靜的世界是那麽的可怕。

“任務完成,目標已被格殺!”

路明非靠著牆壁,抬頭仰望蒼穹,閉著雙眸,沐浴在雨中。盡管肩膀處血淋淋的傷口依舊在淌血,但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他仿佛就是一個天生的戰士,在靈魂深處,便早已習慣了戰場上的殘酷,殺戮與負傷隻是家常便飯而已……

在他腳邊,一具無頭男屍正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斷裂的刀刃直接洞穿心窩,汙濁的鮮血染紅了地麵的積水,血水向著四周蔓延……

不遠處漆黑如墨的燈柱上,一顆帶著驚恐之色的頭顱被一把武士刀死死的釘在那裏,“滴答滴答”的滴著血。

“OK!後勤小組馬上就位!哎?等等!”昂熱興高采烈的說,突然又發現了某些不對勁的地方,“額……明非,你的意思是說……你,已經把山本彥一給幹掉了?”

“是的,有什麽問題麽?”

“咳!這問題大了去了!”昂熱尷尬的說,“我和諾諾……都還沒有開始行動呢!OK?”

“所以說你們有坑隊友的屬性,而且絕對是巨坑。”

“額……這個嘛……一時之間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結果醒悟過來的時候,你已經把事情給結束掉了哈!真是快啊!”

“也不看看我是誰練出來的。”路明非的語氣依舊是淡淡的。

“對了,聽你的口氣,似乎有些狼狽啊!怎麽了嗎?”

路明非任由冰冷刺骨的雨水淋在自己的臉上,洗滌著汙垢的血漬,衝淡著內心狂暴的殺意。

良久,他才開口:“沒事,隻是被他陰了一下罷了,沒有什麽大問題。不過,類似的事情,絕對不可能再次發生!”

“好樣的!師弟!加油啊!師姐在精神上支持你!”

“比起精神上,其實我更加向往肉體上的服侍啊!師姐……”也許是處男當久了,路明非無端的就冒出了這樣的邪惡想法。

“嗬嗬,看樣子,以後施耐德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啊……”昂熱笑著打趣道,“有你和楚子航兩個在,他那頭疼的毛病,這輩子算是甭想治好了。”

嗬嗬,別說,昂熱還真有當預言帝的潛質,這還真被他說中了!

自此以後,一直到覺醒的那段日子裏,但凡路明非參與的任務,沒有一次不是以極度血腥的作風收尾的。除了養成了在撂倒敵人之後,習慣性的補刀之外,他在攻擊的時候,也是馬力全開、不留餘力的猛攻。在此前提下,造成的破壞也就可想而知了……

對於這種情況,施耐德表示自己真心是一個頭兩個大。

不過,好在這些破壞的賠償都不需要卡塞爾學院來掏腰包,否則的話,曼施坦因這個老財迷還不是得心疼死嗎?

覺醒之後,由於自身力量的回歸,路明非的攻擊形成了一種對敵的絕對碾壓之勢,補刀的好習慣自然而然的就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他這種強如外掛神器的以絕對力量完美碾壓敵人的優勢一直持續了大半個暑假和小半個學期,直到君臨日本之後,異變橫生……

……

到達日本之後,路明非所遇到的第一道坎便是那如同蒼蠅一般窮追不舍的王將。

在他們的第一次交鋒中,路明非雖然勝了,但也吃了不小的虧,這就使他開始了反思,曾經的那一幕浮現在腦海中。

就這樣,在這一次的戰鬥中,補刀的方案就被重新啟用了。那兩個絕密級言靈之後的龍掠荒野就是最好的證明。

當然了,雙方交惡了這麽久,他們對於王將生命力的**指數也是深有感觸的。所以,他們並不期盼那種程度的攻擊可以完全殺死王將,他們隻求能夠將其打到重圓,為自己爭取到足夠長的撤離時間就滿足了。

然而,他們還是低估了王將那異常**的生命力。

退出半龍化後,繪梨衣顧不得自己暴露在空氣中的大片冰肌玉膚,迅速的離開了路明非的懷抱,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攙扶著他。

戰鬥雖然是以碾壓的方式進行的,但它的實質卻是一場不折不扣的惡戰。毫不誇張的說,這次交鋒的勝利,完全就是以他們兩人的體力直線下滑作為代價的。但是相比於繪梨衣,路明非的消耗更要巨大。他已經到了瀕臨力竭的地步了,若不是有君臨天下和完全覺醒半龍化的支撐,他恐怕就要連站都站不穩了。

所向披靡的龍族帝皇,何時如此狼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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