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龍騎士組織據點,即《東京愛情故事》“拍攝”小組的前線指揮部。

“我說,那張請帖是你派人送出去的吧?”蜷縮在舒適的沙發裏麵的蘇恩曦看著對麵的酒德麻衣,有些無奈的問,“你知道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嗎?”

“按照咱們家情聖的計劃,撮合他們去吃一頓家庭聚餐啊!怎麽了?這能夠造成什麽嚴重的後果?嗯哼(參考《愛情公寓》裏麵的數學怪的那語氣,就是約胡一菲參加派對的那個教超數的……)?”酒德麻衣無所謂的撇撇嘴。

蘇恩曦頓時就急了:“可、可是我給新郎新娘預定的是romantic(浪漫)到極點的燭——光——晚——餐啊!”

“你不早說!”酒德麻衣“唰”的衝到蘇恩曦前方,瞪著她,“還有,你幹啥子不按照情聖的劇本設定好的路線走呢?”

“喂喂喂……”蘇恩曦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你不要開玩笑了好不好?情聖不知道,你還不知道麽?沒聽見三無說,他們暑假裏麵才剛剛決裂的啊?你認為以他們目前的關係,能夠安安穩穩的營造出家庭聚餐那種其樂融融的景象麽?燭光晚餐才是硬道理!”

接著,她用很委屈的語氣,小聲囁喏著:“再說了,你們有在意過我這個副導演麽?明明一開始執行計劃的時候,你們就把我拋棄到一邊,與我親愛的股市為伴了……到現在為止,我連情聖的劇本是什麽都還不知道呢……”

“可是群眾演員現在都已經就位了啊!這可怎麽辦?他們不會打起來吧?”酒德麻衣急得焦頭爛額的。

廢話!能不急嗎?他們打起來是小事,但是要是攪了帝皇的蜜月計劃,她的那位女王般高貴的好閨蜜不來找她拚命才怪。

“哎!三無心裏隻有他男人和他們的兒子,根本就沒有我們這群好閨蜜啊!真是……我的白馬王子啊,你究竟在何方啊?”酒德麻衣心中暗歎。

“這倒也不見得有那麽嚴重。雖然說龍套們對新郎有些不待見,但新郎對他們終究也是有些感情的,還不至於上升到打起來的程度。再說了,那是我們偉大的帝皇該做的事情麽?”蘇恩曦分析道,“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你這個王牌狙擊手還是得出動的。”

酒德麻衣疑惑的問:“幹什麽?狙掉我們的群眾演員?還是提醒新郎冷靜?”

蘇恩曦實在是佩服她的想象力,不得不默默的豎起了大拇指。

“不是說一直有人在監視著新郎新娘嗎?雖然說今天給卡在車流裏麵了,但是還是得要以防萬不是?誰知道他們又會搞出什麽小動作,新郎可經不起再一次的折騰了。要是因為我們的安排,新郎新娘又出事了,三無會暴走的。”蘇恩曦很嚴肅的說。

“也對……了解了!這就出發。”

於是乎,酒德麻衣就帶著她親愛的專屬裝備,哼著小曲,心情舒暢的邁著優雅的小碎步,朝著目的地前進了。

……

回到餐廳。

路明非呆呆的看著占了自己和繪梨衣位置的六個人——叔叔、嬸嬸、路鳴澤以及另外三個全然不認識的人。

最近一陣子,他的第六感十分的強大。

不論是自己和繪梨衣的蜜月計劃有一大幫人在幫著推動著,還是有人在刻意的跟蹤自己,或者說是跟蹤自己懷中的繪梨衣,他都準確的猜到了,並且也做出了相應的部署。

他甚至都快感覺自己要追上那個被皮蛋臭死的諸葛亮,達到料事如神的境界了。

但是,今天這一茬座位風波,卻是他絞盡腦汁也料想不到的。

“我擦,這一茬究竟是誰整出來的?不是說吃燭光晚餐的麽?他們算是怎麽回事啊?看樣子,專家們似乎不怎麽靠譜哈!”

路明非在心中默默的表示自己已經徹底無語了。

其實,說實話,小時候被嬸嬸欺負了那麽久,即便路明非身為至高無上的帝皇,心中,還是有些小陰影的。

上一次,要不是因為路鳴澤那猥瑣的眼神徹底觸犯了他的底線,就算借他十個膽,他也不敢說出那句話的。

好吧,路明非才沒那麽慫呢!他隻是單純的受不了嬸嬸那招max(最大值)級的河東獅吼罷了。

嬸嬸也沒料到有這麽個出來攪局的,更沒有想到出來攪局的竟然是這個侄子!

事實證明,他們入住時所見到,確實是路明非不錯。

不過,嬸嬸一心要讓兒子超過這個陰壞陰壞的侄子,讓自己超過侄子背後的喬薇尼,可就在大功告成之前,這家夥索命鬼一樣找上門來了。

果然啊,她還是妒忌啊!

叔叔知道老婆對侄子去美國留學滿心怨念,生怕兩個人當眾鬧起來,在陳處長麵前就下不來台了。

說穿了,他對路明非沒什麽怨念。他的想法很簡單,再怎麽說,路明非也是他老路家的種啊!

隻不過他素來怕老婆,老婆不許他給路明非打電話他就不敢。

又是一個氣管炎患者啊!可悲啊!

男同胞們!都給我站起來!像路明非同學學習!不做妻管嚴!

陳處長一家是覺得,莫非自己這夥人占了別人定的座位,正主兒找上門來了?

至於路鳴澤……

選擇性無視掉他的一舉一動是最明智的選擇了!

路鳴澤的目光牢牢的黏在繪梨衣身上。

在他眼中,那個美麗的女孩子穿著藍紫色外罩黑紗的連裙子,被華貴的**和緞帶簇擁著,高挑冰冷好似一位波旁王朝的公主一樣。

可是他不明白,這麽美麗的女孩子,為什麽會小心翼翼的挽著堂兄的胳膊,把半個身子藏在他後麵呢?

在這裏,不得不說,他的目光還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討厭——沒看見繪梨衣清秀的眉毛皺起來了嗎?

大家大眼瞪小眼,尷尬的沉默維持了足足半分鍾。

最後,還是路明非打破了沉默,幹巴巴的說:“這也太巧了吧……”

這時,被繪梨衣一張小紙條召喚後來的召喚獸——經理先生疾步走了過來。

見到站在那裏,麵容稍有不悅的繪梨衣,經理趕忙屁顛屁顛的走上去,恭敬的說:“歡迎駕臨鄙店,路先生、上杉小姐。”

他雖然是本家的一員,但卻不是核心成員,不可能得到有關於路明非的太多的消息。但是現在,就算他再笨,也能夠知道,眼前這位路先生,就是本家傳說中的那位翼先生!因為本家之中,除了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上杉翼大人,還有誰能夠獲此殊榮?被本家的小公主挽著手呢?

除了小公主那位震撼本家的丈夫外,恐怕連大家長源稚生都沒有這樣的資格吧!

經理立刻低聲喝斥侍者說:“怎麽搞出這種烏龍來?分明是這位路先生定了兩個人用餐,結果那位路先生一行六個人來用餐你們也安排!人數差異沒看出來麽?”

好樣的,嬸嬸一聽,一下子就不幹了。

隻見她猛的起身說:“分明是你們的銷售經理在酒店大堂給我塞的打折卡!要不我們才不來你們餐廳吃飯!現在卻說是我們搞錯了?”

經理再三檢查嬸嬸遞過來的那張考究的請柬,無奈的說:“這確實是張非常漂亮的請柬沒錯。但是非常遺憾,ChateauJoelRobuchon東京店從開業到如今就沒有促銷和打折一說。我們的食客遍及世界各地,通常都是提前一個月預定餐位,我們安排都安排不過來,怎麽會跟酒店聯合推銷呢?定座的確實是這位路先生,是他的朋友親自來跟我定座的,今天的菜單和酒類也是他的朋友指定的。我為我們的工作失誤表示歉意,但是這張桌子是這位路先生定的,很遺憾我們今晚沒法為您提供服務,如您不棄,我們會在附近另外安排一間餐館供您就餐。”

嬸嬸臉都氣綠了,橫眉立目要跟經理理論,完全把站在旁邊的路明非當成了空氣。

她想不明白眼下的狀況,但是怎麽都咽不下這口氣。在她自尊心高漲到頂的時候,這個侄子又出來搗亂,衣冠楚楚好似功成名就的樣子,還假模假式的帶著女孩,號稱這張桌子是他定的,餐館的人還都站在他那邊說話。老路家一切的風光都給路麟城喬薇尼他們那一支占了,連一張餐桌他們都要占!

這下子可好了,嬸嬸對路明非,好不容易才擠出來的一點好感,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

陳處長一家尷尬起身,叔叔攔在嬸嬸麵前,生怕老婆的大嗓門把整個餐館的人都驚動了。

看著這亂成一團的場麵,路明非無奈的撓了撓頭,露出了就像是在說煩死人了的表情。

“抱歉抱歉,是我弄錯了,萬分抱歉!”平衡了一下心裏,路明非突然尷尬的對經理說。

怎麽說路明非對他們也有些感情,又好久沒有見到這些“唯一的家人”了,於是索性就將錯就錯了。

經理不解的看著這位客人,心說:“您說我們餐館錯了,或者說那位路先生錯了都有道理,您有什麽錯?您錯在堵車遲到麽?拜托,偉大的家主大人,您這究竟是整哪出啊?”

不僅是經理不理解,其他人也都麵麵相覷。

“是我搞錯了,不是我定的座位,是嬸嬸叫我來吃飯,我又遲到了,都是我的錯。抱歉抱歉,萬分抱歉!”路明非很敬業的演戲演到底。

“我發誓,我不是想做好人,隻是害怕嬸嬸的河東獅吼把這件事情弄得人盡皆知罷了……”路明非心想。

經理愣愣的看著他,不理解局麵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轉折。

“老路這是你侄子啊?”陳處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是是!是我侄子!”叔叔很高興路明非及時找到了台階給大家下,親切的摟著路明非的肩膀說,“我侄子在美國上學……”

他忽然有點語塞,沒法解釋為何一個在美國上學的侄兒忽然出現在東京,並且出席在兩家聯姻的重要宴會中。

“我來日本出差的,校長老頭去度假了,所以就讓我這個關門弟子來視察日本的分校了。嗬嗬,我也順道度個假什麽的。得知叔叔嬸嬸在這裏,我就趕過來探望探望,順便蹭個飯。”路明非立即圓謊。

“對!”叔叔豁然開朗,感覺自己倍兒有麵子,“我侄子上的可是貴族大學,拿獎學金還被校方派過來做視察的領導,真是優秀啊!不知道,這位是……”

說著,叔叔熱情洋溢的向著繪梨衣伸出手去。

“我未婚妻。”路明非輕聲回答道。

他是語出驚人,但是他卻不敢保證叔叔是否有聽到他說些什麽。同時,他很無奈,他願意給叔叔台階下,但是不代表繪梨衣也願意啊!

繪梨衣很忌諱別人觸碰她,又怎麽會跟叔叔握手呢?

出乎他的意料,繪梨衣乖乖的把手放進了叔叔的手心裏,順著叔叔的意思輕輕的握了握,臉上的神情如冰山解凍般,拘謹的笑了笑。

“不就是見個家長嗎?還能夠產生這樣出乎預料的效果?老天……”一瞬間,路明非懵了。

“既然兩位是認識的,那麽我們就安排加兩個座位吧,祝各位用餐愉快。”

經理也巴不得這件事順利解決,否則對ChateauJoelRobuchon的口碑也是個影響。

本來隻能坐六個人的餐桌被強行塞進了兩張餐椅,坐得有點擠擠巴巴。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情都很微妙。

要不是形勢所迫嬸嬸才不會坐下來跟路明非吃飯,但陳處長一家既然知道了自己有這麽個侄子,侄子也沒做出什麽失禮的事情來,自己拒絕跟他一桌吃飯會被看作將來的惡婆婆,那佳佳怎麽會願意跟路鳴澤在一起?

偷偷的觀察了一下,路明非終於確定了這裏發生的事情。

“搞了那麽半天,感情這裏是在相親啊!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啊!相親什麽的,最無聊了!”

“我擦,這究竟是哪個不要臉的整出來的?”

……

“啊嚏——”

策劃這件事情的主謀三人同時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