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政宗搖了搖頭,長歎一聲:“可能還活著吧,畢竟向昂熱這種130多歲的老家夥都仍然存在著呢,更何況是年輕的上杉越呢?也有可能已經死了,畢竟和昂熱有關聯的老家夥,除了卡塞爾學院的副校長之外,就沒有一個活著的了。過去,唯一知道上杉越現有情況的,就是昂熱的學生,也就是犬山家主了。”

無法確認名義上的父親的信息,源稚生沉默了。

“老爹,那麽既然路的妻子是白王的話,那麽被埋葬在高天原之中的又是誰呢?”源稚生疑惑的問。

他已經被橘政宗突然灌輸的信息弄得摸不著頭腦了。

橘政宗解釋道:“被埋在高天原之下的,並不是真正的白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我們全日本的混血種心中所謂的白王,其實應該被稱為偽白王。它是黑王與白王的寵物之一,名字叫做八歧大蛇,擁有堪比四大君王,甚至超越他們的力量。超古代龍族帝國的那場大型叛亂發生之後,暴走的八歧大蛇妄圖登上王位,背叛它的主人。於是,白王聯合黑王的靈魂體,將其強行鎮壓在了高天原之中。因此,兩位帝者又陷入了長期的沉睡之中。為了方便,我們暫且稱之為神好了。”

“老爹,事到如今能跟我說實話麽?是你想要複活神麽?”源稚生突然問。

“單看那個基因實驗室,你會很容易的想到是我在幕後策劃神的複活。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真的期待神的複活,我為什麽又要在迪裏雅斯特號上安裝核彈去毀滅高天原呢?這不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麽?”橘政宗反問。

源稚生一怔:“你是想用核彈殺死神?”

“沒錯,確實是如此,”橘政宗點了點頭,“可是,我還是晚了。連明非他們都不曾想到,狡猾的神竟然趁著封印力量的漸漸減弱,再加之猛鬼眾的不斷幫助,竟然從中逃了出去,現在下落不明。”

源稚生問:“那我們應該怎麽辦?”

“龍騎士這次全員駕臨日本,首要目的就是為了徹底的將八歧大蛇抹殺,次要目的是為了繪梨衣。現在,八歧大蛇狡猾的神秘失蹤,不得不讓龍騎士本來前進的腳步停了下來。現在的龍騎士處於蟄伏階段,一旦有神或者是猛鬼眾的消息的話,他們就會精銳盡出!”橘政宗說,“而我們要做的,就是盡量的輔助他們,搜尋到更多有用的信息。雖然說明非是本家的女婿,幫助本家解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是理所應當的。但是,歸根究底,日本是我們的故鄉,本家有義務守護我們所熱愛的家鄉啊!”

“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吧。”源稚生輕輕的說了一聲。

“今天來這裏,我已經有了自盡的覺悟,也就做好了和盤托出的打算!”橘政宗坐下,向著源稚生深鞠躬,“我和赫爾佐格見麵之後,我想著要侵吞他的實驗成果。為此,我聯合了蛇岐八家。當然,這是以將你和稚女送給蛇岐八家為代價的。當時,我就建議赫爾佐格將實驗中心搬離到日本去。赫爾佐格同意了,於是我們便開始炸毀黑天鵝港的計劃。”

源稚生皺眉:“毀屍滅跡?”

“對,因為那些研究人員也都知道龍族的秘密,留下他們等於留下競爭對手。”橘政宗冷冷的說,絲毫不為殺死那些人感到羞愧。

“你們殺了多少人?幾十?一百?還是幾百人?更多的數字我都不敢猜了。”源稚生有些憤怒。

“前方就是世界的王座,為了登上它,被貪欲所蒙蔽的我們再所不惜。我們利用一些小手段,使得黑天鵝港被火焰所吞沒。而我比赫爾佐格做得更絕,在登上列寧號之前,我將滿滿一個彈夾的七發子彈傾瀉進了他的心髒。但是在航程中,詭異的變故出現了!”橘政宗臉上流露出驚恐的神色,顯然那噩夢般的經曆20年後還在糾纏他,“深夜裏,船員們聽見底艙中傳出巨大的咆哮聲,我們去檢查,卻發現古龍胚胎仍舊靜靜的泡在液氮裏。這說明那枚胚胎已經擁有了自我意識,它的呼喊正在侵蝕船員們的意識。我們加倍的謹慎,用了更多的液氮,並給底艙上鎖,不讓任何人下去。但越接近日本異狀就越明顯,我們被日夜不停的噩夢折磨,深夜裏我們被低語聲喚醒,命令我們去打開底艙的門,沒有堅強意誌的人很難拒絕那命令。很快第一個犧牲者出現了,輪機長消失了,有人看見輪機長在深夜裏走進駕駛艙,拿走了底艙的鑰匙。我們再度去底艙檢查的時候驚呆了,底艙中長滿了血管和帶筋膜的肉質,那些東西就像黴菌一樣演著地麵生長。液氮管道被人砍斷了。我們知道輪機長死了,他沒有抵抗住胚胎的侵蝕,把它從液氮中解放出來了。”

“胚胎本該發育成古龍,可為什麽會變成莫名其妙的肉質團?”源稚生問。

橘政宗搖頭:“直到今天我也不清楚。我們封鎖了底艙並把艙門焊死。但那根本沒用,艙壁上出現暗青色的血管,和鋼鐵融為一體,古龍的胎血在整條船中流動。船員逐一被龍血汙染,他們中沒有任何人能抵抗龍血的毒性,我不斷的清除死侍,命令剩下的人加快航速,能幫我們處理胚胎的隻有家族,我們拚了命也要在東京入港。還剩最後100公裏的時候,我意識到來不及了,胚胎已經具有相當程度的智力,它根本不允許我們登岸,它想把我們通通殺死在海上。我帶著你、稚女和繪梨衣登上了救生艇,走之前我啟動了沉船程序並鑿沉了其他救生艇,以確保沒有任何人,任何東西能從列寧號裏逃出來,所有船員都被汙染了。”

“於是你殺了更多的人。”源稚生說。

“是啊,這就是人性的弱點。一旦犯下了第一個錯誤,就將會犯下第二個、第三個錯誤來彌補它!”橘政宗長歎,“那時我才意識到龍族血統根本不是人類可以掌控的東西,那種凶暴的東西必然會給這個世界帶來災難。當時,我是多麽希望,我也能夠隨著列寧號一起,沉入極淵,以洗滌我的罪惡……可是,我沒有想到,救生艇上麵也有人被侵蝕了……”

“稚女麽?”源稚生驚訝的問。

“不,是繪梨衣,”橘政宗的聲音蕭瑟悲涼,“是我的女兒繪梨衣!”

“你說繪梨衣是你的女兒!?”源稚生不敢相信。

隻見他下意識的摘下紙煙,狠狠的在掌中碾碎。

“是的,繪梨衣是我的女兒,抱歉瞞了你這麽久,”橘政宗輕聲說,“她本該叫橘繪梨衣,但為了隱瞞我們之間的血緣關係,我給她冠以上杉的姓氏。我的血統能力隻是一般,按理說繪梨衣也不會有太強的血統。你之所以覺得她更甚於你,是因為她被古龍血所侵蝕的緣故。隻不過,她的身體竟然可以接納龍血,而不是被龍血所吞噬!據明非所說,這應該就是屬於白王的血脈召喚。但是,她的進化並不完美,所以,直到明非出現之前,她還一直承受著古龍血的侵蝕。隻不過,在繪梨衣跟隨明非的那一天,我所圈養的死侍已經被明非的部下全部消滅了。”

長久的沉默,由心而生的疲憊感,源稚生幾乎想要中斷這場對話,找個無人的地方靜坐,呼吸幾口新鮮空氣,慢慢地強迫自己接受這殘酷的現實。

今夜之前,他也許還能放棄一切逃往法國。今夜之後,他將被重重宿命包裹,不能逃亡,唯有殺出重圍!

“那後來呢?既然話已經說破了,那就應該說完它。”源稚生輕聲說。

橘政宗沉聲道:“在明非完美進化繪梨衣之前,我確實沒有辦法拯救繪梨衣。救女心切的我加入了本家執行局,開始大肆的捕捉鬼,尤其是被注射了進化藥劑的鬼。我不能忍受失去女兒的痛苦!於是,我將變成死侍的他們圈養起來,讓他們和母的死侍**,然後提取胎兒的血清,就此壓製繪梨衣體內的古龍血。”

“你建立那個基因實驗室是為這個目的?”

橘政宗點頭:“不錯,那個基因實驗室說穿了就是赫爾佐格當年那個實驗室的翻版,隻不過,他是為了進化,我是為了遏製進化。隻有那種血清,才可以維持繪梨衣的生命。”

“你既然掌握了這樣的技術為什麽不用在稚女身上?他也是鬼,繪梨衣也是鬼,對繪梨衣有效的方法應該對稚女也有效啊!既然有了血清,為什麽我們還要不斷的殺人?”源稚生激動的咆哮起來。

“那是因為,父親大人無法拯救稚女哥哥。”如同黃鸝般清脆悅耳的聲音傳入兩人的耳中。

“繪梨衣!你們不是出去了麽?”源稚生驚訝的問。

而橘政宗,則是沉默不語,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著。因為,他聽到了繪梨衣對他的稱呼。

黑暗之中,繪梨衣窈窕的身影慢慢的顯現出來。

璀璨的黃金瞳燃燒在空氣中,暗紅色的長發柔順的披在了肩膀上。一身暗紅色的華麗宮裝附著在體表,上麵鑲嵌著各色的寶石。一顆暗紅色的龍晶體垂落在兩座豐滿的玉峰內側的溝壑之中。一件外黑內紅黃金紋的大鬥篷披在了她**的香肩之上。背後,隱隱約約可以看見模糊的暗紅色翼翅幻影。

櫻唇微啟,繪梨衣宛如天籟的聲音響起:“夫君得到了卡塞爾專員組潛入源氏重工的消息,於是就帶著我趕了回來,順便告訴了我有關於我的身世的事情。然後,我們一直在這無邊的黑暗之中,聆聽著你們的對話。聽到父親大人親口承認,繪梨衣還真是有些高興呢。繪梨衣原以為,除了夫君之外,我便再無直係血親了。沒想到……嗬嗬,真是太好了!”

源稚生和橘政宗隱隱可以看見,繪梨衣的美眸邊,掛著晶瑩的淚珠。

“繪梨衣……”橘政宗嗚咽著。

仿佛知道橘政宗想要說什麽,繪梨衣第一次在他們麵前展現了她傾倒眾生的笑容:“父親大人,不必道歉。繪梨衣知道,父親大人當初也是迫不得已的。”

這時,黑暗之中又傳來了整齊的腳步聲,鏗鏘有力。

率先出現在眾人視線中的,便是路明非。

此時的路明非,與往常吊兒郎當的樣子完全不同。他棕色的短發變成了暗金色,長長的劉海微微的遮掩住了左邊燃燒著的黃金瞳,右邊的黃金瞳直接燃燒在空氣之中,充斥著無盡的威壓。一身暗金色的鎧甲覆蓋在雄壯的身軀上,一顆烏金色的六角形鑽石鑲嵌在胸口,肘關節、膝關節上麵各自鑲嵌著一顆暗紅色的鑽石,肩膀上也鑲嵌著暗藍色的鑽石,在漆黑色的環境下顯得異常的耀眼。烏金色的龍晶體自脖脛處垂下,貼在六芒星鑽石上。一身外黑內紅黃金紋的鬥篷遮蓋住了左邊的身體,暴露在外的右半邊身體的鎧甲上紋著黃金色的龍騎士徽章,右手中握著猩紅的漆黑的絕望。路明非背後,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對被包裹在鎧甲之內的巨大龍之翼翅,周身圍繞著渾濁的黑暗氣息。

路明非麵部全部表情,如同一個冷酷的帝皇一樣,舉手投足之間,都流露出一種駭人的氣勢。

跟在他背後的,便是一身黑色鎧甲,神色冷漠的暗夜和夜。他們同樣披掛著外黑內紅的披風,胸口同樣紋著龍騎士徽章,同樣掛著龍晶體。

兩人的打扮幾近相同。唯一的不同之處在於,暗夜背後也有著若隱若現的翼翅,而夜卻沒有。

路明非、繪梨衣、暗夜都起用了完全覺醒的擬人化。

再後麵,便是被黑色鎧甲覆蓋著全身,包括臉部在內也被遮得嚴嚴實實的死侍們。

“就讓吾等來揭開曆史的神秘麵紗吧!”路明非沒有絲毫感情波動的聲音響起。

PS:今天就再來一章吧,明天恐怕就真的要休息了,各位大大見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