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鷹安排一切後,是夜與秘女動身尋寶,心中的如意算盤是即使未能與高傲的美女真個銷魂,至少可過些同帳共寢、相宿相棲的甜蜜生活。豈知秘女領著他晝夜不停的連趕兩天路,途中隻稍作休息,過村鎮而不入,根本沒機會去碰她的手。

幸好有她在身旁已是天大的樂趣,何況除了用眼去飽餐秀色外,還可以追貼她,嗅吸從她嬌軀散發的幽香。

萬俟姬純在前麵忽然停下來。

龍鷹還以為到了小休的時間,因為昨晚自午夜後,一直沒停過腳,他不是挨不住,而是感到沒必要這麽般的去趕路。來到她身旁,發覺正立於一座小山頂,前麵下方六、七裏處,房屋高低錯落,看來是個有規模的大鎮。

曙光出現在後方天際處,天色漸明。

萬俟姬純道:“休息一會兒後,我們到守捉內試試他們著名的羊肉餃子和花茶,順便買東西。”

龍鷹終於聽到這兩天兩夜來的最好消息,心呼謝天謝地,靠過去肩貼肩地道:“接著是投店休息,沒有旅館亦可租個營帳,沐浴更衣。哈!對吧!”

萬俟姬純輕搖螓首,道:“我們不可以在任何地方逗留,買齊所需物品立即離開。不要低估突厥人,他們能稱霸大漠自有一套本領,所以我們到沙陀磧去的事須盡量保密,走的路線更要是他們沒想過的。突厥有幾個人,即使是我族,對他們亦非常顧忌。”

龍鷹探手過去摟著她的纖腰,美女“嗯”的一聲,竟沒掙脫,立即令龍鷹心酥意軟,隨口道:“其中一個定是拓跋斛羅,另一個該是金狼軍的大統領莫哥,如果歸鍔也是其中之一,便再不用擔心他,因為已被我們在古拉捷道宰掉。”

萬俟姬純現出沒法掩飾的驚訝神色,失聲道:“你已和拓跋斛羅交過手?”

龍鷹將與拓跋斛羅之戰扼要交代,然後道:“他一傷再傷,沒有一年半載休想複元,我們暫時不用擔心他。”

萬俟姬純歎道:“龍鷹嗬!你做的事總能出人意表,更想不到是像皇甫常遇般自負的人,竟肯與你並肩作戰。”

龍鷹道:“你不視他為敵人嗎?”

萬俟姬純道:“柔然曾是很龐大的民族,有百多個部落,皇甫常遇所屬的部落,不但與我們無仇無怨,且算是有點交情。”

龍鷹道:“那就好哩!哈!今晚是否在前麵的什麽守捉度宿一宵呢?”

萬俟姬純道:“想找地方過夜,須求守捉內的住民,我秘族並沒有求人的習慣,你現在和姬純在一起也不準去求人。噢!死色鬼!得寸進尺。”

龍鷹忙停止活動,忍不住地問道:“姬純活動的地方不是在沙漠一帶嗎?為何對回紇人城鎮的情況這般清楚?”

萬俟姬純道:“我族有個傳統,就是男女成年後,會進行一次長途旅程,並將途上的經曆和所見所聞,記錄成冊,最後交由長老會評定等級,所以我們不必曾到過某個地方,隻要曾讀過,仍可掌握該地的情況。”

又道:“默啜手下有個人叫‘狼使’,戰場上重大的任命和傳令,要由他傳達才算數。此人擅長追蹤之術,神出鬼沒,至於他武功如何高強,反沒人曉得,因為與他交過手的人,全被他送往地府去。我們想知道多點有關他的事,可是至今仍是一無所得,現在我們去碰的是突厥人最大的禁忌,絕不能掉以輕心。有點耐性行嗎?姬純早認命了。”

龍鷹道:“怎麽厲害,也不可能比拓跋斛羅更厲害。嘻嘻!認什麽命呢?很委屈姬純嗎?”

萬俟姬純沒好氣地道:“有些話題是不可以惹你的。”

龍鷹皺眉道:“‘紙終包不住火’,當默啜曉得我們得你之助尋得寶墓,會向你們報複。”

萬俟姬純道:“你還不明白嗎?現在正是盡力保密,隻要不是弄得天下皆知,默啜仍要對我們忍氣吞聲,你曉得為何我們之前設法尋找寶墓呢?”

龍鷹道:“除了‘太乙元參’外,還有別的原因嗎?”

萬俟姬純雙目芒光閃閃,沉聲道:“在突襲廬陵王府一役上,我們損失了十二個族人,是近百年來單一事件裏我族最大的死亡數字,沒有默啜點頭同意,台勒虛雲仍不敢這麽膽大妄為。”

龍鷹道:“可是在是役裏,寬玉亦失去了大批好手,這不可能得到默啜的允許。”

萬俟姬純道:“默啜點頭的並非這個刺殺的行動,而是容許台勒虛雲分化、離間和削弱我們的力量,最終的目的是滅掉我族。這個針對我族的行動從台勒虛雲的老爹席智時開始,直至今天,現在表麵上我們與默啜仍屬友好的關係,事實則是互相間暗中較勁角力。如果能起出寶藏,對突厥人當然是沉重至難以負荷的打擊。”

龍鷹道:“‘太乙元參’對你們又有何用途呢?服下它可起死回生嗎?又或是永生不死。哈!肯定不是永生不死,否則宇文招早煮了它來吃。”

萬俟姬純忍俊不禁嬌笑起來,白他一眼,道:“你這人哪,沒多少句是正經的,這關乎到我族的重大機密,不會告訴外人,幸好沒有人當你是外人,你是向雨田的徒弟嗬!”

龍鷹歎道:“摟著姬純的小蠻腰真棒,姬純笑時,我感覺到姬純身體的所有情況,從掌心……哎喲!”

萬俟姬純以手肘狠撞龍鷹一下,脫身朝山下的鎮子掠去。

龍鷹一邊呼痛,一邊追著她去了。

※※※

萬俟姬純是買手,龍鷹則成了她的跟班,搬搬抬抬的工作全落在他身上。

秘女以一幅彩色布帛包裹頭臉,隻露出一雙眼睛,可是欲蓋彌彰,隻是一雙美眸已足以勾去所有男人的魂魄,幸好她外披長袍,遮蔽著她苗條修美的體型,不致那麽惹人觸目。

龍鷹見她好像買東西買出癮來,抗議道:“小弟背著重達百斤的牛筋索,掛在左肩的是兩大把利斧,背東西背得我成了駱駝,你還要買什麽呢?”

萬俟姬純回眸一笑,道:“論體積!你頂多變成一頭驢子,駱駝尚未有你的份兒。乖點好嗎?買多幾張生牛皮後立即離開。”

龍鷹大訝道:“買這些東西來幹什麽呢?”

萬俟姬純轉過身來,曲指在他前額敲了兩下,半開玩笑地道:“這麽蠢的腦袋,真不明白過去為何每次都鬥不過你。”

說畢回頭進入一間專賣牛革的店鋪去。

“我的娘!真美!”

龍鷹雙膝著地,順手卸下背負著的大小包裹,看著眼前美景。

在夕陽斜照裏,周遭是延綿無盡的原始森林,左方遠處形同白練的水瀑自高達五十多丈的斷崖一瀉而下,落處雪湧雲翻,掀起滔天浪花,然後朝他們的方向奔流而來,再朝北滾滾流去,其威勢不下於不管城的亡命河。

萬俟姬純坐到他身旁,遞上用茅草包紮著的食物,道:“見你勞苦功高,賞你一個最好吃的飯團。”

龍鷹揭開其中一片草葉,失聲道:“這個紅紅黑黑的硬東西叫飯團?吃下去會否令人拉肚子呢?”

萬俟姬純挨過來嬌笑道:“現在人家怎舍得害你?還要靠你造筏操筏,這方麵姬純是一竅不通。”

龍鷹拿起飯團咬了一口,又送到美人兒嘴邊,喂她吃一口,訝道:“究竟我們要到哪裏去?”

萬俟姬純抓著他拿飯團的手,送到他口邊喂他吃,沒有答他。

龍鷹懷疑地道:“姬純忽然對我這般好,伺候得無微不至,投懷送抱的,是否有什麽難以啟齒的事呢?”

萬俟姬純倒入他懷裏,頭枕他雙腿,望著天上霞彩,櫻唇輕吐道:“姬純的一個心願要賴你來為人家完成哩!”

龍鷹開始察覺到危險,這個美人兒既大膽又愛冒險,她的心願怎會是好東西,苦笑道:“何不坦白說出來聽聽?渡河似不用造筏,我背你過去便可以。”

心慌還心慌,此時的萬俟姬純像褪掉堅強的外衣,一副嬌慵無力的誘人姿態,哪還忍得住,俯頭痛嚐她的胭脂,美女沒有保留地反應著,令龍鷹生出銷魂蝕骨的滋味。

唇分。

萬俟姬純深邃如星夜的美目閃閃生輝,道:“眼前這道河流,叫裏移德建河,是我們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往大荒山最便捷最秘密的路線。”

龍鷹記起獨解支說過的話,從天山流往沙陀磧西端的河流,裏移德建河穿入沙漠,所經處全為山峽險穀,至拿達斯西南的位置轉為地底河,其中的支流孕育出拿達斯綠洲。

龍鷹讚歎道:“確是了不起的想法,因為從任何方向位置進入拿達斯要塞的荒漠區,該難逃敵人耳目,隻有走水路,方不虞會被敵人發覺。你們以前就是這麽到大荒山去的,對吧!”

萬俟姬純悠然神往地道:“我族從沒有人走過這段水路。”

龍鷹端詳著她,道:“這段水路容易走嗎?”

萬俟姬純探手撫摸他臉龐,接著勾著他的脖子,扯得他俯頭下去主動獻吻,然後道:“沒有人曉得。”

龍鷹失聲道:“沒人曉得還是沒人走過?”

萬俟姬純接著他脖子整個人坐入他懷裏,笑臉如花地道:“該有人走過吧!隻是不能活著回來告訴其他人,進入沙陀磧的一截不知有多長的河道叫‘無回峽’,意思是闖入者等於誤墜地獄,永遠走不出去。”

龍鷹倒抽一口涼氣道:“值得去冒這個險嗎?若有閃失,我們不但是苦命鴛鴦,還是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同命鴛鴦。”

萬俟姬純若無其事地道:“你當年操舟越過虎跳峽的豪情壯誌到哪裏去了?”

龍鷹苦笑道:“那次我好像是被迫的。”

萬俟姬純湊到他耳邊道:“今次你亦是被迫的,迫你的是突厥人。拿達斯是默啜挽回聲譽顏麵的最後機會,所以必傾全力來對付你,如果被他發現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竟與‘大汗寶墓’有關係,你肯定保不住寶藏。道路難行,沒十天八天怎將這麽多東西運走,所以必須謀定後動。”

龍鷹沉吟片刻,意動道:“姬純不但是任何男人夢寐以求的絕世嬌嬈,且是膽色過人的智慧女神。哼!老子奉陪了。”

萬俟姬純喜翻了心兒地道:“這才乖嘛!事後我可將經曆寫入族冊裏,肯定可名列三甲。”

龍鷹一呆道:“不是由你操筏也成嗎?”

萬俟姬純親他個嘴兒,狐媚地嬌聲道:“隻要是我親身經曆便可以,難得才有個像你般有大無畏精神的傻瓜陪人家去發瘋,是千載難遇的冒險嗬!”

龍鷹雙目魔芒大盛,好整以暇地道:“失敗的才是傻瓜,成功的便是英雄。人總是不安分的,要不斷去探索,去征服,未知的天地最能撩撥著狂男瘋女的心。哈!事成後,姬純怎樣酬謝我?”

萬俟姬純道:“人家早成了你的‘種女’,這是我族長老會一致的決定,隻剩下一個時機的問題。”

龍鷹眉開眼笑道:“隻聽‘種女’兩字,便知與受孕有關,姬純可否作進一步的解釋?”

萬俟姬純嬌羞地道:“遲些再說好嗎?我們在岸旁好好睡一覺。看!今晚的天氣多麽好。”

龍鷹摟著她躺到柔軟的草地去,澄澈深黑的夜空,比得上高原上迷人的星夜,輕柔的風陣陣吹來,聽著水流的淌響,遠方瀑布的水聲,一時不知人間何世。

美女的發絲隨風拂到他臉上去,癢癢的,非常窩心,鼻子充盈她的香氣,龍鷹閉上眼睛,心神轉到正流向“未知”的河水。

尋寶之旅變成了探險和征服。成功了,會帶來寶藏和刺激;失敗了,恐怕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萬俟姬純在他耳邊呢喃道:“好好睡一覺,明早起來,我們先伐木,然後以牛筋索將木材紮緊,再於筏子四角以生牛皮包裹結實,即使撞石仍可抓得住。”

龍鷹道:“又說對造筏一竅不通,這方麵你比我在行多了。”

萬俟姬純嬌笑道:“是讀回來的嗬!真善忘。”

龍鷹看著她千嬌百媚的誘人美態,心癢起來,道:“可以摸姬純幾把嗎?”

萬俟姬純將螓首枕上他的胸膛,道:“當然可以,但隻限於頸以上和膝頭以下,嘻嘻!”

龍鷹笑嘻嘻的坐起來要脫她的靴子,道:“姬純太小覷本邪帝情挑淑女的魔力了,隔靴尚可搔癢,何況脫掉靴子。”

萬俟姬純掙紮著要坐起來阻止他,卻是嬌體麻軟,有心無力。

星空更燦爛迷人了。

※※※

經兩天的努力後,“龍筏”終於麵世。

之所以被命名為龍筏,皆因此筏由龍鷹精心設計,中央處置龍骨,以六根圓木幹捆綁而成,頭尾包上生牛皮,再以龍骨為骨幹,如兩翼伸展,形成堅實的框架,再於其上排木成筏。另一特點是於樹幹本體鑽孔,穿以粗牛筋索,非是遇上重達千斤以上的撞擊力,休想動搖其分毫。

性命攸關,龍鷹在木筏的製作上出盡渾身解數,從選料到紮筏一手包辦,秘女隻是協助性質,間中提供親嘴親熱,鼓勵打氣。

萬俟姬純讚歎道:“想不到鷹爺的手工這麽棒!”

龍鷹記起擺放在太平公主府內那張由自己親製的太師椅,道:“姬純準備好了嗎?”

萬俟姬純道:“隻看你呢!”

龍鷹道:“來!一、二、三,推。”

兩人一起發力,架設在岸緣的木筏一下子滑進水裏去,兩人像天真的孩童尋得新的玩意,尖叫怪嘯,彈離河岸,落往順流而去的“龍筏”上。

旅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