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0章 她答應過他的
這種時候，念江成不見了，其實去哪裏了近乎是不言自明。
顧卿遙的臉色微微沉了下來，看向黎霂言。
黎霂言捏了捏顧卿遙的手，道：“你給你外公打個電話。”
顧卿遙一怔，點頭應了。
電話撥通了，響了好幾聲，然後直接被掛斷了。
顧卿遙的臉色更難看了：“霂言……”
“再打一次。”黎霂言麵無表情。
顧卿遙隻好照做，再打過去，這次是直接關機了。
黎霂言冷笑了一聲，道：“之前答應我的時候，我以為……”
他沒有說下去，顧卿遙卻是聽懂了。
他的臉上寫滿了戾氣，顧卿遙心底微微一顫。
她伸手，小心而固執地將黎霂言的手拉住了：“別讓外公傷了你。”
顧卿遙輕聲說著，神色卻是無比認真。
黎霂言微微一怔，神情頓時有點複雜：“你知道如果你外公真的在那遊輪上，我很可能護不住他。”
“我沒有這樣期待過，”顧卿遙神色微斂：“霂言，如果外公真的在那艘郵輪上，那就意味著外公近乎不可能是清白的，對吧？”
黎霂言微微抿唇，沒有應聲。
“如果是這樣……”顧卿遙苦笑一聲：“那就意味著外公守著當年的秘密過了這麽多年，也瞞了我們所有人這麽多年，如果當真當年是外公害了伯父，我怎麽可能還要求你去護住我外公？”
她怎麽會這樣殘忍？
黎霂言將顧卿遙拉進懷裏，短暫地擁抱了一下，道：“我去警局了。”
“晚上……”
“晚上看一下情況，如果晏淩雲去遊輪，那麽我應當也會去。”黎霂言頓了頓，搜腸刮肚地找了個理由安慰道：“你放心，龐隊他們都過去。”
顧卿遙努力按捺下心底叫囂的跟上去的衝動，認真地點了點頭：“我等你回來。”
她還是那句話，短短五個字，卻讓黎霂言的心都跟著暖了幾分，也沉了幾分。
這種被人牽掛的感覺真好，黎霂言轉過身去，唇角卻還是微微彎起的。
……
顧卿遙見到慕寒時，慕寒顯然被門口烏泱泱一片的人嚇到了。
“這怎麽回事？這麽大陣仗？”慕寒看到顧卿遙方才鬆了口氣，道：“還好是從側門出來的，媒體是在等我嗎？”
“算是。”顧卿遙笑笑，道：“我們之前就想過這種可能，所以決定讓你從側門出來，看來果然不錯。”
慕寒心有餘悸地點頭，低聲道：“不過這些是不是都是警察？怎麽忽然來了這麽多警察，是顧家出什麽事了嗎？”
“最近事情不斷。”顧卿遙輕歎了口氣，讓人將慕寒的行李放上車，這才道：“走吧，路上說。”
“我這次回來，其實給不少人都帶了東西，尤其是給那個誰……”慕寒笑笑，眼底眉心竟也染上三分暖意：“剛好能出去陪她逛逛街。”
顧卿遙當然知道慕寒說的是誰，她心底想著剛剛黎霂言臨別的那個眼神，還是覺得揪心的擔憂。
沉默片刻，顧卿遙方才道：“慕寒，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說。”
“恩，顧小姐你說。”慕寒顯然不知道現在的情況，猶自笑著點頭。
“是這樣的，”顧卿遙簡略地講了一下顧遠山在獄中的情況，又說起了晏淩雲，最後看向慕寒，沉聲道：“我需要你忍耐一段時間，至少最近，一定要忍耐。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了，我們都必須要接受警方的保護，不能送上門去。”
慕寒沉默片刻，道：“行，我知道了。”
他的態度太平和，顧卿遙心底一顫，總覺得有點說不出的擔心。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這些事？”慕寒忽然問道。
顧卿遙如實說了。
慕寒笑笑，將一封信推了過來：“這是一封電子郵件。其實我原本是不想給顧小姐的，可是既然顧小姐都不瞞著我，我也就將這個給你看一下。”
顧卿遙一怔，將那封打印下來的信攤開，看了一會兒眉頭就蹙了起來。
“其實這人是誰，我大概也能猜到，估計是晏淩雲他們的人。他們信中提到了，最近華夏國不太平，我最好不要回來，但是……我這不還是回來了嗎？”慕寒笑笑，道：“顧小姐，我這次去美國想了挺多的，我覺得我最初是有點不自量力，回國的時候也缺乏考慮，所以做了不少錯事。現在可能是想讓我彌補吧，所以……”
“小心！”蕭澤猛地把了一下方向盤。
車向右側猛地打輪，與此同時，顧卿遙看到飛馳而過的貨車。
那一瞬間，貨車的前車燈那麽耀眼奪目，讓顧卿遙沒來由地想到了前世。
蕭澤的反應已經很快了，可是還是有點遲了——
貨車的側後方將他們所乘坐的商務車尾部徑自卷了進去，顧卿遙下意識地抓住了車側麵的把手，大腦在那一瞬間一片空白。
她答應過的。
她答應過黎霂言，要在家裏等他回來。
她什麽都說好了，可是現在……黎霂言很可能還沒去公海。
他會知道這一切嗎？
他又會怎麽做？
這件事……是有人早有準備嗎？
顧卿遙閉了閉眼，感覺得到安全氣囊彈了出來，讓她的呼吸都有點困難了。
這一刻，仿佛和前世毫無差別地融合在了一起。
除了時間和人物不太一樣……顧卿遙遲鈍地轉動眼睛，發現連外麵的景色都是如出一轍。
連大貨車的前燈都是那麽一致。
怎麽會……
她那麽努力，怎麽可能還是逃不過？
良久，她還是無法自抑地閉上了眼睛。
……
“小姐！小姐！”
顧卿遙睜開眼，就覺整個人都被包裹了起來，像是木乃伊似的。
她費力地張開嘴，低聲道：“我這是……”
“小姐你昏迷了三天。”蕭澤的眼睛通紅，像是剛剛哭過一場，道：“還好當時我們車的尾部直接甩進了大貨車的車輪間隙裏麵……小姐的傷雖然看起來嚴重，其實主要都是擦傷，您和慕少都沒事，慕少昨天就醒了。”
顧卿遙安靜地聽完了，這才極慢地眨了眨眼，低聲道：“那黎霂言呢？”
她從不知道發生了這麽多事，自己的語氣也能這樣平靜，然而蕭澤臉上的表情卻像是一瞬間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