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寧願他來做出犧牲

蕭澤的神色凝重幾分:“顧小姐,現在顧遠山人在裏麵,他沒有辦法知道我們坐了什麽車。”

“你想過一件事嗎?”顧卿遙微微垂眸:“這輛車,原本該是黎霂言在裏麵的。”

這是黎霂言的車,是黎霂言的司機。

他們是對車動了手腳,先是讓車在外麵出了故障,然後一個電話,就可以引發整輛車的爆炸。

“他們從最開始,可能就不是將我們當做了目標。”顧卿遙蹙眉,將電話撥給了黎霂言。

下一秒,她看著一輛車以近乎瘋狂的速度甩尾過來,毫不猶豫地停在了商鋪的門口。

她看著黎霂言從車上衝下來,神色依然是熟悉的凝重,卻是失去了理智一般徑自衝向了事故現場。

那一刻,她幾乎走不動路。

她隻能呆呆地看著那邊的黎霂言,良久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嘶聲道:“霂言!”

顧卿遙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聲音也會帶上哭腔。

像是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盡數決堤,她看著從未有過這樣失去理智的樣子的黎霂言,毫不猶豫地撲了過去。

黎霂言的嘴唇猛地顫抖了一下,狠狠擁住了顧卿遙。

像是要將她刻進懷裏的那種擁抱,讓顧卿遙的呼吸都有點困難了,卻是打心底的安心,是無法言之於口的安心。

“沒事吧?”黎霂言翻來覆去地看著顧卿遙的情況,顧卿遙用力搖了搖頭,低聲道:“隻是司機……”

“我知道,鄭叔……在我這兒待了很多年。”黎霂言蹙眉。

顧卿遙的眼眶微微紅了,她死死抓住黎霂言的手,低聲道:“我不能讓這件事就這樣結束,霂言。”

“你放心,不管他們要針對的人是你還是我,都不能讓這件事就這樣翻過去。”黎霂言的臉色也不太好看:“我不知道是誰給了他們誤會,讓他們覺得自己可以肆無忌憚了,但是……”

他現在自己都想不起來,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是怎樣從兩公裏外自己驅車過來的。

那一路他幾乎忘記了一切,不斷地要求身邊的特助搜索消息,甚至在看到一片火海時,甚至失去了理智差點直接衝進去。

直到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那一聲簡直是他聽過的最美好的聲音了,宛如天籟。

黎霂言閉了閉眼,心仿佛瞬間安定了下來,低聲道:“還好你沒事。”

他都不知道,倘若出了什麽事,他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顧卿遙輕聲道:“你都答應我了,以後都會保重你自己,我自然也是一樣。”

黎霂言這才微不可察地笑了笑,臉色還是有點蒼白。

顧卿遙猶豫了一下,道:“霂言,你現在還要過去嗎?”

“不,我和你一起,你方才要去哪裏?”黎霂言問道。

顧卿遙想了想:“剛剛我想去外公家裏。”

黎霂言似乎是一怔,這才道:“也好,我陪你。”

顧卿遙有點遲疑:“我覺得不用,我自己也……”

“我陪你。”黎霂言斬釘截鐵。

顧卿遙沒想那麽多,隻垂眸點頭應下了。

很快,救護車和救火隊就到了,他們看了一眼被救出來的司機,急救人員沉默良久,還是搖了搖頭。

“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請您節哀。”急救人員看向黎霂言。

黎霂言微微蹙眉,道:“我明白了。”

“不是車輛自燃,”黎霂言抱著雙臂,看向不遠處匆匆走來的白子城:“按照事故查吧。”

“有行車記錄儀吧?還有,我會將車輛經停過的地方,全部都排查一遍監控,你放心,但凡有人動過這輛車,我這邊肯定能查到線索。”白子城沉聲道。

他看得出來,黎霂言和任何時候的狀態都不一樣,他的眼底帶著不加掩飾的戾色,神色也相當陰鬱。

白子城頓了頓,這才道:“你放心,我肯定盡快給你結果。”

“好。”黎霂言點頭應了,護著顧卿遙徑自離開。

這一次,他甚至沒有讓人開車,而是自己坐上了駕駛位。

顧卿遙乖乖坐在他的身邊,小心翼翼地側頭看他。

“霂言。”她頓了頓,輕聲開口:“你懷疑念家,是吧?”

黎霂言的嘴唇微微抿緊:“為什麽會這樣想?”

“我記得我從前就對你說過,對我而言,念家很重要,可是你更重要。”顧卿遙轉頭看向黎霂言,認真道:“如果你對念家有心結,或者有任何想法,我希望你能夠告訴我。”

剛好是紅燈,黎霂言將車慢慢停下來,這才站頭看向顧卿遙:“你應當記得,有一次你追來了美國。”

顧卿遙點點頭。

“念江成那次和我說了一些話,就是你在倉庫裏麵看到的那一幕。”黎霂言的手指無意識地輕點方向盤,頓了頓方才道:“小遙,我和念家已經和解了,當年的事情我不會再提,往後……就和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顧卿遙的心髒像是被輕輕揪緊,她啞聲道:“你心底真的放得下嗎?”

“我已經放下了,”黎霂言輕笑一聲,道:“而且人總要向前走。”

她已經失去了顧彥之,黎霂言不希望有那麽一天,顧卿遙真正站在她從前最想要到達的巔峰,環顧四周,卻發現身邊早已經眾叛親離。

如果一定要做出犧牲,那麽他更願意讓他自己來做。

顧卿遙微微垂眸,低聲道:“謝謝你,霂言。”

“所以以後,這件事就不用再提了。”黎霂言笑笑,溫和道。

顧卿遙點點頭,神色複雜:“那就不去外公家了吧,我想去江邊散散心。”

黎霂言從善如流,果然直接將車開到了江邊。

他們曾經在這裏說過很多話,顧卿遙喜歡這裏,從這個角度看出去,江天一色,美不勝收。

顧卿遙微微笑了笑,輕聲道:“其實剛剛出事的瞬間,我想到的不是其他,而是今天你不在真是太好了,你不是個喜歡下車說話的人,倘若在車裏的那個人是你……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來。”

黎霂言的手微微收緊。

他沒有對顧卿遙說剛剛一瞬間他近乎崩潰的情緒,那些事情他從來不肯道與人知。

似乎也隻有在這種時候,他方才發覺,他在意顧卿遙,早就在意到了刻骨銘心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