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你或許更需要一點法律常識

這三天時間,對於誰而言都是不變的煎熬。

顧卿遙請黎霂言加強了顧彥之那邊的安保,很顯然,顧遠山始終沒有去過一趟,而慕寒倒是來來回回去了不少次,有時候也會帶上些東西過去,但是都在門口就被攔下來了。

為此慕寒和他們爆發了一次衝突,黎霂言毫不猶豫直接命令安保人員搜慕寒的包,慕寒就悻悻地離開了。

顧卿遙有時候也不知道,慕寒到底想要做什麽。

最壞的可能,是慕寒想要殺了顧彥之。

如果顧彥之死了,那麽慕寒手中的那份遺囑就真的生效了,他也就真的得償所願了。

顧卿遙有時候不願意往那個方向去想,可是她不得不承認,現在的慕寒和從前大不相同了。

股東大會開始前兩個小時,顧卿遙還靜靜坐在顧彥之的身邊。

顧彥之現在消瘦多了,十天的時間,仿佛隻在一彈指,可是顧彥之卻是真真切切地變了。

他隻能靠營養液支撐的生命看起來單薄而脆弱,顧卿遙抬眼看過去,眼眶微微有點紅了。

現在的顧彥之,和前世躺在病**的最後的自己好像啊……

簡直是如出一轍,隻要有人切斷了氧氣管的供應,又或者如果醫院停電了,他就會失去這薄弱的,危在旦夕的生命。

顧卿遙微微垂眸,低聲道:“父親,我先過去了。”

不知道多久了,顧卿遙都沒有這樣平靜地和顧彥之說上一句話,如果不是因為顧彥之變成了這副模樣,顧卿遙本以為自己永遠都不會有這個機會了。

她伸手,小心地摸了一下顧彥之的手,這才像是觸電一樣縮了回來,轉身大步走出了病房。

顧彥之依然無知無覺,如果不是因為那儀器上麵的波浪線還在微微起伏,沒有人知道顧彥之現在是真正地活著。

黎霂言就等在門口,見顧卿遙出來這才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像是在給她信心一樣沉聲開口:“好了,我們也該過去了。”

“恩。”顧卿遙低聲應了,抬眼看過去,眼底滿是堅定。

……

顧卿遙和黎霂言到達會議室的時候,基本上大股東都已經坐定了。

左邊為首的是慕寒和顧遠山,而右邊的人則是元豐實業的鄭修鈞。

見顧卿遙和黎霂言並肩進來,慕寒第一個站了起來:“我不知道顧小姐的意思是不是要開夫妻公司,但是……如果不是的話,黎少,您的座位在這邊。”

黎霂言淡淡瞥了慕寒一眼,微微一笑應了:“多謝慕特助。”

在場的人大多知道慕寒之前被迫成為了顧卿遙特助的事情,倒是沒有什麽反應,隻有慕寒頓時臉色就不好看起來:“黎少你……”

“坐下。”顧遠山不悅地蹙眉。

慕寒還是太沉不住氣了,黎霂言那明顯是在激將,也隻有慕寒會有這樣激烈的反應。

這一段小插曲很快就被人們淡忘了。

顧卿遙自然而然地坐在首位,淡淡開口:“那麽我想,今天慕寒請大家來到這裏,大家應該也看過本次會議的議程了。”

“是的。”慕寒緊接著開口,臉上滿是得意洋洋的笑:“其實今天本該是我坐在那個位置的,畢竟我才是今天的主角,可是顧副總似乎是習慣了那個位置,也沒關係,讓顧副總主持也無所謂,我今天想要讓大家看的是這一份內容。”

慕寒說著,拉開椅子走上台去,將手中的文件放在投影儀下。

眾人的臉色微微變了,忍不住麵麵相覷起來。

很顯然,人們都發覺了這份內容的不對勁之處,鄭修鈞微微猝滅,率先開口:“慕少,你這份內容,似乎和你說的不太一樣。”

“哪裏不一樣?”慕寒反問。

“這是顧先生的遺囑,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和我有同樣的觀點,現在顧先生的情況的確不太好,可是也隻是昏迷不醒,依我之見我們現在應當選出的隻是代理董事長,而非要處分顧先生的財產。”鄭修鈞道。

他的聲線很沉,又是邏輯通暢,很顯然,眾人都忍不住跟著點起頭來。

是這麽個道理,也有人想到,這和之前念家的情況不是一樣嗎?

同是公司小股東的秦凱豐也跟著開口:“慕少之前所說的似乎並非如此,慕少給大家的郵件也寫明,你擁有是一份意外事故發生為前提的委托書,不知道慕少……”

“有區別嗎?”慕寒毫不猶豫地打斷了秦凱豐的話。

他此話一出,眾人頓時一片嘩然。

什麽叫做有區別嗎?那必須有區別啊!

“慕少這是什麽意思?”顧卿遙沉著臉問道。

慕寒咬緊牙關,冷聲開口:“顧總是亡故還是失去意識,現在看起來有任何區別嗎?我拿出這一份遺囑,就是想要告訴大家,這是父親對於未來顧氏的安排,父親從未想過要讓顧小姐染指公司的運營,父親從最開始就是想好了,要將公司完完整整地留給我的!這才是最重要的事!而現在我站在這裏,你們還有什麽疑慮?我是公司的合法繼承人,那麽父親現在失去了意識也好,亡故也罷,公司理所當然都應該被我繼承,被我接管,這有任何矛盾之處嗎?”

一時間,沒有人開口。

慕寒這一番話讓所有人都驚駭莫名。

顧彥之還沒有死,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兒子卻在這裏口口聲聲,說昏迷和死了沒區別?

這叫什麽話?這說的是人話嗎?

顧卿遙靜靜盯著慕寒看了良久,這才沉聲道:“我不明白慕少你的意思,父親尚且在世,你就拿著父親的遺囑出來說這些,先不論你是否在扭曲法律含義,你身為人子,還有一點身為人子的良心嗎?”

這一番話擲地有聲,慕寒的動作微微僵住,良久方才輕聲笑了:“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過是擔心你的利益受損罷了,畢竟如果真的按照遺囑來算的話,父親可是沒有給你留下哪怕一丁點遺產呢,不是嗎?你這是覺得委屈了?”

“行了,都別說了,聽我說一句。”顧遠山長歎了口氣,沉聲道。

顧卿遙轉頭看過去,神色比任何一刻都要冷清:“顧先生,我想現在我們需要的並不是顧先生來主持公道,而是律師來給慕少科普一下法律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