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他是無可取代的唯一
黎霂言的聲音一如既往，自然地說著：“港城最近還是太冷了些，不過聽說海城今天溫度也不高，你要記得多穿一點。”
“恩，好。”顧卿遙聽著這些話，心底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黎霂言猶自說道：“明天參加了葬禮，我後天就回來，有什麽事情的話你直接打我電話。”
“你不知道我在做什麽嗎？”沒來由地，顧卿遙忽然開口。
她其實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後悔了，黎霂言顯然也微微怔了怔，道：“小遙？”
“……沒什麽。”顧卿遙頓了頓，這才低聲道。
黎霂言對自己的偵查簡直是事無巨細，連自己每頓飯吃了什麽都心知肚明，更何況是自己來了白秋城這裏。
顧卿遙基本可以想象，自己讓蕭澤聯係白秋城的時候，想必就已經同時匯報給了黎霂言吧。
黎霂言的眉頭微微蹙起，良久方才道：“發生什麽了嗎？你聽起來心情不太好。”
“可能是最近事情太多，等這個案子塵埃落定就好了。”顧卿遙疲倦地掐了掐鼻梁。
黎霂言沒有多說什麽，隻點點頭應了：“恩，回去給你帶伴手禮。”
“好。”顧卿遙笑笑。
她剛想放下電話，就聽那邊黎霂言開口了：“小遙。”
“怎麽？”顧卿遙的聲音無比平靜。
黎霂言忽然就有點語塞。
他不太會討人歡心，和顧卿遙相處時也是如此，顧卿遙透明地像是一張紙，喜怒哀樂從來不會對他隱藏。
他知道小姑娘喜歡什麽，知道她在遇到什麽事情時會覺得困擾，所以他可以搶在顧卿遙前麵，將所有的艱難困阻都給處理妥當，他希望有他在的時候，顧卿遙可以安然地走完每一段路。
可是一旦隔著距離，黎霂言就明顯感覺得到力不從心。
“我和你有年齡差，有些時候我的確沒辦法第一時間察覺到你的心情，如果我有任何事情讓你介意，希望你會直接對我說，我願意為了你改變。”黎霂言的聲音壓得很低。
他從來不會示弱。
或許正是因此，聽黎霂言說起這樣的話時，顧卿遙會有那麽一瞬間的怔忪。
良久，顧卿遙方才低低地笑了：“你是真的喜歡我，對吧？”
黎霂言怔住。
“小遙，你究竟怎麽了？”
“隻是忽然想問一問。”顧卿遙輕聲道。
黎霂言的嗓音有點喑啞，認真道：“在遇到你之前，我並不知道什麽是喜歡，可是遇到你以後，我知道情緒被牽動是什麽樣子的感覺，我會想著對你負責，想要陪伴你一生，我想這的確就是喜歡了。”
顧卿遙靜靜聽著，唇角微微彎起，她覺得自己的眼前有點模糊，卻還是執著道：“等你回來，我有件事想要問你。”
“現在不行嗎？”
“沒關係，也不是很急。”顧卿遙的聲音很輕。
黎霂言點點頭應了：“好。”
顧卿遙這才笑笑：“你快去忙吧，這次應當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等我回去。”不知道為什麽，黎霂言總覺得心底有點不安。
顧卿遙輕聲應了。
放下電話，顧卿遙往回走了幾步，在白秋城對麵坐下，白秋城靜靜打量著顧卿遙的臉色，良久方才問道：“和黎少打電話，你很少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什麽表情？”顧卿遙恍若無事地笑了笑。
“你剛剛接電話的時候很猶豫，所以我才猜測對麵的人是慕寒，或者顧彥之，可是對黎霂言，你一向是坦誠的。”白秋城雙手交握：“是大是大非的事情出現了分歧嗎？”
顧卿遙明白白秋城的意思，卻隻是搖搖頭笑了笑：“白警官多慮了，戀愛沒有一帆風順的，即使是我和霂言之間也是一樣，我們的確是出現了一些分歧，隻是是在感情方麵的。”
白秋城輕歎了口氣，道：“對了，還有件事我剛剛沒來得及和你說，自殺的那個廚師的屍檢報告也出來了，也是同樣的急性有機磷農藥中毒。”
顧卿遙微微蹙眉：“這不對勁……”
“的確。”白秋城沉聲道：“在慕寒體內毒性成分檢測完畢後，警方第一時間去了私房菜館，將剩餘的農藥全都帶走作為證據封存了。”
“更何況，倘若真的是無意混淆了毒素和廚房用品，慕寒和淩依依也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犯罪嫌疑人沒有道理要直接畏罪自殺。”顧卿遙看向白秋城。
白秋城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點頭應了：“如果案子結了，我們很難從法律角度繼續去追究責任，可是調查是能夠做到的。”
“如果這個案子最終確認是慕寒自導自演呢？”顧卿遙反問道：“檢查院不起訴決定如果定下了，還能夠重新啟動調查嗎？”
“顧小姐，”白秋城沉默半晌，這才道：“其實我個人也的確認為這個案子有疑點，剛剛我就想說了，我不認為這件事是慕寒做的，慕寒這樣做風險實在是太大，他沒理由為了陷害顧小姐，就對自己下這麽狠的手，一旦出了什麽紕漏，他追悔莫及。”
顧卿遙抬眼看向白秋城。
白秋城遲疑片刻，道：“顧小姐也不必總是用這樣的思維來看待事情，慕寒甚至還沒有成年，他未必會有顧小姐這樣縝密的心機與考量……”
顧卿遙垂眸笑了。
白秋城這番話顧卿遙終於聽懂了。
他認為慕寒不是心機深沉的人，和自己全然不同。
沒來由地，顧卿遙就想起了黎霂言。
黎霂言從來都不曾說過自己哪件事做的太過了，他永遠那樣篤定地站在自己的身邊，無論自己做了什麽，黎霂言永遠會站在自己這一側。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性格，也沒有怪責過自己手段太過殘忍。
從前顧卿遙一直以為，這一切都是因為黎霂言懂自己。
一直都是。
所以他獨一無二，所以他無可取代。
“如果我說錯什麽了的話，顧小姐可以說出來。”白秋城低聲道。
“白警官，”顧卿遙站起身，神色平靜：“謝謝您。”
“不必，這個案子我還是會幫顧小姐查，請顧小姐放心。”
顧卿遙卻隻是笑著搖搖頭：“案子既然已經結了，就不麻煩白警官了，不然白警官也難做。”
白秋城的腳步微微僵在地上，卻終究什麽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