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有些事情不必看得那麽清楚
黎霂言的分析表送過來時，果然已經是第二天淩晨了。
睡眼惺忪的顧卿遙擦了擦眼睛看了一眼時間，淩晨五點三十七分，看來是財務分析師集中分析的結果。
結果傾向於美元看跌，可是依然是意見不一。
顧卿遙看了良久，這才將頁麵關了。
她很肯定這一次金融危機會如期發生，畢竟現在的一些事情已經初露端倪。
顧卿遙下樓的時候，就見樓下淩筱蔓紅著眼睛，和念宛如相對而坐。
“媽媽早，爸爸呢？”顧卿遙恍若未見地坐過去，自然地問道。
“爸爸有事先出門了。”念宛如說著，又給顧卿遙遞了個眼色，意思是幫幫忙啊，簡直頭疼。
顧卿遙笑笑，看向彼端的淩筱蔓。
“你怎麽來了？”她的語氣很是疏冷，淩筱蔓咬緊牙關，道：“顧小姐，我想和您談談。”
“當然，你既然找上門來，我當然知道你的用意。”
“顧小姐說不喜歡我，我都明白，我現在也盡量減少和顧先生私人相處的時間了，可是顧小姐……您這樣對我，等於是斷了我的生路，我日後怎麽辦？顧小姐，您是天之驕女，生在這樣對人家，從來都不曾考慮過生計的，可是對我而言，這就是我的全部了，顧小姐將這一切狠心剝奪了……“
“不用說了。”顧卿遙神色諷刺地笑了一聲：“淩助理，不如我來問淩助理一個問題，你為什麽要將禮物掉包？”
“我……我沒有掉包，那真的是我的家人的。”
“你沒有家人，至少資料上是這樣的，淩助理自己填寫的簡曆，自己要好好記住啊，你當時在簡曆中寫，你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感受盡了世間冷暖，所以才更加堅強隱忍，這麽好的人設，淩助理怎麽能說忘就忘？”顧卿遙的手中拿著的，不是淩筱蔓的簡曆又是什麽？
淩筱蔓臉色煞白，良久方才囁嚅開口：“你為什麽要調查我？”
“因為我不喜歡旁人和我父親太親近啊，我不是說過嗎？”顧卿遙笑意微微。
淩筱蔓啞聲道：“顧小姐，我真是無辜的，你這樣對我，你這樣對我……我以後在這個圈子就活不下去了。”
顧卿遙輕聲道：“那麽我問淩助理一個問題，希望淩助理能好好回答。”
“顧小姐當真要問我這個問題嗎？”淩筱蔓眼底含淚。
顧卿遙渾身一震，倒是真的沉默了下來。
她不能將這一切告訴念宛如。
念宛如的天會塌了的。
這一切還沒有被證實，如果自己趕走了淩筱蔓，如果自己能夠將這一切徹底解決，讓顧彥之從此不再理會淩筱蔓，或許這一切也可以安然地過去，到了那時候，再告訴念宛如也不遲。
顧卿遙微微垂眸，念宛如卻是已經伸手輕輕拉了拉顧卿遙，道：“你差點就偷了彥之的珍玩，離職其實是最輕的懲處了，但是接下來的事情，我們也並不打算幹預，淩助理，希望你好自為之，就以昨天的事情而言，直接將你送到警局都是正常的。”
淩筱蔓沉聲道：“可是那天分明是顧小姐掉包了我的東西，顧小姐未經我的允許，就直接將我的古玩和顧小姐的替換了，這就是正人君子之舉嗎？”
“你有什麽證據？”顧卿遙言笑晏晏地問道。
淩筱蔓眼底含淚，輕聲道：“顧小姐，有些事情都是說不得的，也請顧小姐放我一馬，之後我一定也再不生事，哪怕隻是讓我留在顧氏也好。”
“不行。”顧卿遙定定道：“你知道原因。”
淩筱蔓咬住下唇，不甘心地應了：“那就請顧小姐日後不要再幹涉我的生活。”
“你的生活，”顧卿遙將這個詞重複了一遍，這才微微揚唇笑了笑：“當然，如果隻是你的生活，我定然不會有興趣幹預。”
淩筱蔓得到了顧卿遙的保證，這才安心地點了點頭，道：“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顧卿遙輕描淡寫道：“我送送淩助理，想來這也是最後一次了，離職補貼金領了嗎？”
她一邊說著話，一邊將淩筱蔓帶到了門口，這才停住了腳步：“淩依依是你的孩子？”
“她隻是我收養的。”淩筱蔓渾身一顫，下意識反駁。
顧卿遙盯著淩筱蔓看了一會兒，目光相接，淩筱蔓沒來由地感覺到恐慌。
她低聲道：“如果顧小姐不相信，可以去查看資料……”
“我當然相信淩助理的話，盡管我認為它漏洞百出，可是這個答案對誰都好，不是嗎？”顧卿遙話裏有話：“既然淩助理將資料做好了，那麽我希望淩助理可以記住這個答案，記住一輩子。”
淩筱蔓沒說話，隻是將頭垂得更低了。
顧卿遙看著淩筱蔓失魂落魄地離開，這才微微彎起唇角，徑自走了進去。
念宛如正襟危坐桌前，看了顧卿遙一會兒，方才輕聲道：“小遙，你現在有空嗎？”
她的語氣帶著三分忐忑，顧卿遙心底一痛，點頭應下：“當然。”
“媽媽想問你，你為什麽不喜歡那個淩筱蔓？那天你和你爸爸起衝突，可是因為淩筱蔓？”念宛如問道。
顧卿遙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隱瞞下來：“不是，那天是因為其他的事情。”
“你爸爸都和我說了，你最近一直在調查淩助理。”念宛如歎了口氣：“小遙，你懷疑淩助理，可有什麽原因？”
顧卿遙頓了頓，這才道：“我隻是單純地不喜歡她而已。”
“既然這樣，”念宛如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開口笑了笑：“淩助理的事情現在也就算是過去了，日後她不會再在公司活動，你也莫要再繼續調查下去了，知道嗎？”
顧卿遙一怔：“媽媽……”
“你知道為什麽這麽多年，我和你爸爸都能是海城和睦夫妻的典範嗎？”念宛如笑問道。
顧卿遙沒說話。
“你還小，眼底自然是揉不得沙子的，可是生活不是如此，沒有什麽事情是十全十美的，換言之……有些時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你爸爸對你好，對我們這個家也是極好的，這就足夠了。”念宛如摸了摸顧卿遙的頭，認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