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你已經不把自己當做顧家人了
顧遠山看到黎霂言的反應，便是微微一笑，將手中的龍頭杖杵在了地上，淡淡開口道：“小遙，過來，爺爺來找你說一件事。”
顧卿遙微微蹙眉，一言未發。
顧遠山的神色深不可測，沉聲道：“跟我走一趟。”
“爺爺有什麽事？”
“我有什麽事，還需要先知會你嗎？你是家中小輩，連這點規矩都不懂了嗎？”顧遠山蹙眉道。
顧卿遙看向顧遠山，良久方才淡淡笑了笑：“抱歉，爺爺，我想我並不明白爺爺的意思。現在早已不是舊時代了，我作為一個成年人，並不需要處處遵照爺爺的意旨行事。如果爺爺不給我一個理由，我是不會和您離開的。”
顧遠山看了顧卿遙一會兒，冷淡地笑了一聲開口道：“你父親對我說，你現在已經和顧家不是一條心了，那時候我還沒有放在心上，可是現在看來，你父親說的倒是沒錯，你現在已經不將自己當成顧家人看待了。”
顧卿遙沒應聲，隻是輕輕笑了笑。
顧遠山將一張照片遞給旁邊的人，示意送給顧卿遙看上一眼。
顧卿遙微微垂眸看過去，眉頭便微微蹙起。
“我想你會對這些事情感興趣。”顧遠山目光微沉。
顧卿遙沉默良久，這才點點頭：“去哪裏？”
“卿遙。”黎霂言麵色一沉，將顧卿遙的手拉住了。
“我隻是過去看看。”顧卿遙輕聲道。
黎霂言的眼底眉心寫滿了不讚同，見顧卿遙堅持，他幹脆麵色一寒，將人直接帶到了旁邊的僻靜走廊。
“我說過我不需要你來為這件事考慮。”黎霂言沉聲道。
顧卿遙看向黎霂言的眼睛，許久方才低聲道：“你不明白，這件事對我而言也很重要，而且……我很害怕一切就要來不及了。”
“什麽來不及了？”黎霂言反問。
顧卿遙的心微妙地跳了跳，她看向黎霂言，很是欲言又止。
黎霂言不會懂，因為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說出口。
那些糾結的往事，那些無法道出口的一切，全都沒辦法言明。
顧卿遙的手輕輕攥緊了衣襟，糾結半晌，這才啞聲開口：“如果慕寒回來了，顧彥之一定為他準備好了一切，而我需要知道他們背後真正存在的一切是什麽，這不僅僅是為了伯父，也是為了我的未來。”
黎霂言閉了閉眼，似乎是在克製自己的情緒。
“我會幫你，無論走到哪一步，我都會傾盡全力地幫你，你認為我們鬥不過顧家？退萬步言，小遙，美國那邊的企業若是上市了，你知道會給你帶來多少利益，顧家的資產無非也就是持平狀態，我們總有機會掌握到手心。”黎霂言沉聲道：“你為什麽會不顧一切代價要取得這些？”
顧卿遙沒說話，隻是微微抿緊唇。
她不知道要怎麽解釋給黎霂言聽，黎霂言不會懂。
他再怎麽了解自己，也不會懂得自己前世枉死的傷痛，也不會懂得自己這一世破釜沉舟的勇氣。
在黎霂言看來，自己順風順水，從來買都沒有遭遇過太多坎坷。
在黎霂言的眼中……
自己完全沒有必要為了這些背水一戰。
顧卿遙微微垂眸，再抬起眼眼底已經含了三分笑意：“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
黎霂言分明還握著顧卿遙的手，卻是覺得心有種說不出的寒涼。
他知道顧卿遙已經做好了決定，隻是這一刻，她沒有道出口罷了。
黎霂言鬆開了顧卿遙的手，眉頭微微蹙起，良久方才開口道：“我尊重你的決定。”
顧卿遙微微一怔：“我……”
“沒關係。”黎霂言沉聲道：“如果你真的決定要這樣做，不必隱瞞我。”
即使真的麵對了最終慘烈的結局，這也是顧卿遙的選擇，她有知道真相的權力。
顧卿遙將黎霂言的手握緊了，他的手微微有點涼，顧卿遙握著，卻有種自己無論如何都溫暖不了他的錯覺了。
良久，顧卿遙方才輕聲道：“你信我，我不會忘了你的。”
黎霂言的目光與她的在空中糾纏，這才彎起唇角笑了笑：“我信你。”
顧卿遙重新看向顧遠山時，眼神平和而堅定：“爺爺要帶我去現場轉轉嗎？”
“你不是都記起來了嗎？”顧遠山含笑道：“如果去了現場再看看，你或許就能確認當年是誰害了你了。”
顧遠山的眼神很是慈愛，看起來當真像是一個關心子孫輩的老人家一樣。
顧卿遙點點頭，道：“若是找來人像師，也許當真可以想起當年人的模樣也說不定。”
顧遠山的眸光有那麽一瞬間的閃爍，卻隻是笑笑道：“彥之也是這麽說，我說了要帶你過去，他還是擔心地要命，擔心你一旦恢複記憶，會給你招來仇家。”
顧卿遙隻是笑笑道：“沒關係，我跟著爺爺一起過去，知道我恢複記憶的人也不過隻有家裏人罷了。”
“我陪你。”黎霂言沉聲開口。
他的手護在顧卿遙的肩膀上，是明顯的回護模樣。
顧遠山的目光在他們身上頓了頓，隻淡淡應了：“可以。”
……
隻有真正到了，顧卿遙方才發覺當年出事的路段是當真偏僻。
八年了，八年的時間海城簡直是經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然而現代化的潮流卻似乎並沒有沾染這一片土地。
顧卿遙完全無法想象，當年的自己為什麽來到了這裏。
“時過境遷，這裏變化也是挺大。”顧遠山歎了口氣，道：“當年也是因為你要參加一個農家體驗活動，就來到了這裏，不然平時你也斷然不會來這麽邊緣的地方的。”
顧卿遙微微蹙眉，顧遠山笑意更深：“忘了吧？”
他的語氣帶著一點試探的意味，顧卿遙側頭看了顧遠山一眼，搖搖頭：“具體的情況不太記得了。”
“莫家那孩子說，你將當年的事情都記起來了，我就覺得不太對勁，畢竟時間太久遠了，若是說想起來就想起來，委實也是……”顧遠山話音未落，顧卿遙痛哼一聲，摁住了自己的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