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試著將第一縷神紋力量向外界虛空自然探索後,突然心髒砰的重重跳動了一下。一種全身通透,對外界感應無比敏銳的感覺,又重新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他仿佛靈魂飛到了飛船外麵,看到了宇宙洪荒,星辰變幻……那無邊無際的黑暗、穿梭不定的宇宙射線、遊離的光波……逐漸逐一被薑威感應到了。

薑威逐漸開始愈發沉浸在空靈狀態之中。當第一股自然力量被吸收到身體裏,沉到腹部的時候,一直在他身體裏麵流轉的神紋力量,突然從四麵八方收縮到了他的腹部,在那裏如樹根一樣不斷的糾結盤旋,最終深深的紮入了小腹的底部,漸漸融合……產生了一種全新的神紋力量。

那股糾結在小腹的新型神紋力量,開始給薑威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和以前的沉穩冰冷不同,它充滿了生機勃勃的氣息,吸收著薑威身體裏殘餘的力量。逐漸這力量開始凝聚得愈發緊湊,真的像一顆樹木種子樣落在了薑威尾椎骨附近。

慢慢的,它開始發芽,以蓬勃旺盛的生命力,顯然絲毫不遵循自然界中植物生長的約束,那纖細的能量根係朝著四麵八方延伸開去,彷佛是一株巨大的榕樹,真正的“一木成林”!

很快,幼苗在薑威身體裏進入了不可逆的生長勢頭,生長旺盛的根須,很快便爬滿了他的全身,此刻隱隱約約可以看得出來,那無數縱橫交錯的脈絡之中,顯露出心、肺和大腦的形狀。

更不可思議的是,薑威愕然發現,生長在他身體之內的植物形狀的能量體居然和自然界之中的蔓藤一樣,擁有著無數氣根。

而無數的氣根,同樣卷曲著朝著四麵八方的皮膚延伸出去,那生長的勢頭根本令人感到難以想像。

而薑威的皮膚毛孔,此刻已經全部打開,新型能量氣根一鑽出皮膚,就如同磁鐵一般,自動貪婪的呼吸起空氣來。外界一絲絲一縷縷的清涼力量,透過薑威皮膚處的自然氣根,鑽入了他體內……

這一切的過程都是那麽的隨意自然,完全沒有動用薑威的任何念頭。

漸漸的,薑威全身隻覺得無比輕鬆寫意,每一個細胞都在喜悅安樂中。在他的神紋力量捕獲到第一縷遊離中的自然力量時候,薑威終於明白了多日來,為什麽自己的感知力會變得如此敏銳,為什麽細胞中總有蠢蠢的渴望……那全是因為,自己身體中存在著一種強烈的對於自然力量的渴望、親近自然的渴望啊!

他的身體,經過了所謂的基因退化之後,隱隱約約對於天地間存在的浩然力量,就有了一種天熱的親近,而小綠教他的神奇功法,徹底打開了他和天地唯一的肉身隔膜,讓他開始領悟到宇宙力量的奧妙!

……

張沫沫坐在薑威旁邊,正抱著迷你小豬默默想著心事,臉上表情忽喜忽憂。喜的是以後可以常常跟薑威在一起了,憂的則是薑威——張沫沫清楚薑威失去爸爸不久,現在又經曆了神紋力倒退的打擊,剛才在中南市的星際中轉站上更是被惡少欺負,他會不會從此一蹶不振呢?

張沫沫擔憂的看了眼旁邊的少年。這一眼,讓她目光再也挪移不動了,逐漸眼睛裏充滿了驚訝!

天啊,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原本狹小的客座艙裏,此刻漂浮著無數的神奇霧氣。準確的說,是一些如水汽般細小的能量光斑。

張沫沫雖然神紋力還沒進入凝虛階段,仍能敏銳的感覺到這些霧氣是有一種柔和能量存在的。現在這些能量,正緩緩的包圍住薑威,在薑威身體神紋力和外界自然力量的交流感應中,一點點的自然力量開始如同旋風一樣,以螺旋之形進入薑威身體X毛孔發膚裏。

張沫沫在旁邊驚異得無以複加,目瞪口呆。

……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後,空間跳躍進了銀河係的小型貨運飛船,以亞光速飛行速度闖入了一個淡青色的美麗星球之中,著落在簡陋的星際宇航站的時候,破舊的飛船動力裝置發出如鼓風機般的“呼呼”聲,那跌跌撞撞的笨拙姿態,讓宇航站裏等候著的眾人不禁為之捏了一把冷汗。

最終在飛行員的努力下,飛船有驚無險的降落了。

透過飛船的舷窗,陽光強烈的打到眼睛虹膜上,薑威不禁有種暈眩感,當看到下站在宇航站裏等候的嘈雜人群,薑威不禁懷疑這一切是否真實……我真的是來到了地球,這個遠離故鄉幾十萬光年的地方?

這時候宇航站巨大的場地上,一排荷槍實彈如標槍一樣列隊挺立的軍人吸引了薑威的注意力。他眉頭微皺,怎麽這個時候會出現軍人?

“薑威,幹嘛愣著不動?我爸爸在下麵啦。”突然身邊一隻手推了推薑威肩膀,提醒他道。

薑威回過頭,就看到張沫沫一臉興奮,靠近他身邊舷窗不斷的向外麵揮手。

“哦?”薑威這才發現宇航站的站台上,一個矮胖黑皮,穿著一身中年人休閑便裝的男人特別顯眼,手裏捧著一隻半人高的熊貓玩具,眼神熱切的盯著自己所在的飛船。

一群人正眾星捧月似的將黑皮中年人擁簇在中間。

那就是張沫沫的爸爸?薑威心中微微一怔,看看身邊如花似玉X肌膚勝雪的張沫沫,再看看那個黑皮中年男人,不禁搔了搔腦袋,這……難道是遺傳基因出了問題?這大概是自己看過反差最大的父女了。

“爸爸!”張沫沫一走出飛船船艙,便張開雙手,興高采烈的一把撲入了那人的懷中,跟在後麵的薑威看到張沫沫一副小兒女的撒嬌樣子,嘴角抽了下,強忍住了笑意,如果張沫沫現在這樣的樣子被小胖子那幫死黨看見,估計會掉一地的門牙吧。

矮胖中年人扶了扶漆黑的眼鏡鏡框,臉上表情激動,抱著寶貝女兒上下打量,“沫沫,半年不見,比視頻上的還漂亮了些啊,我的寶貝。”

見到那父女情深的二人半天都沒有注意到自己,薑威在旁邊頗覺尷尬,這互相看來看去的都五六分鍾了,再等下去黃花菜都涼了,他忍不住訕訕的小聲招呼:“張叔叔好!”

一聽到這個聲音,本來還在爸爸懷抱裏撒嬌的張沫沫,頓時有幾分不自然,臉色羞紅的推開了爸爸。

張鬆柏心裏苦笑一聲,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麵前挺拔如樹的薑威,又望了望女兒羞紅的臉,心裏麵大概明白了幾分,畢竟他也是過來人,隻不過麵前的這個少年雖然皮相不錯,但是……

“哦,你就是薑威吧。沫沫來之前,她跟我提起過你幾次。不錯,不錯的年輕人啊!”張鬆柏淡淡一笑,上前拍了拍薑威肩膀:“好好在這裏做,開始實習階段,在農場裏如果有什麽困難,直接可以跟我這些手下提出來。”

雖然是關心的話語,但薑威卻能聽出來其中的淡漠。這是一種刻意做出的冷漠,跟張鬆柏麵對女兒時候的熱情慈愛不啻有天壤之別。

經曆大變後的薑威,無疑比普通的少年人多了一些敏感,聽出張鬆柏語氣的冷淡後,他微微一愣,不過很快就大概清楚了張鬆柏為什麽會如此,現在大凡有前途的少年誰會來做這沒前途的農民職業?

薑威並沒有將張鬆柏的勢利放在心上,隻是淡淡一笑,禮貌的回應了張鬆柏。

一番寒暄之後,張鬆柏就沒有再理會薑威,而是邊說邊將旁邊的幾個下屬叫過來,細心的逐個介紹給了張沫沫。

薑威在旁邊聽得頭都快大了,大致上張鬆柏介紹的幾個人都是地球農業區的高級幹部,大意是讓他們在日後的農民生涯中對自己和張沫沫多加照顧一點,對於這一套,他是半點興趣欠奉。

其中那那瘦削的中年人趙書海主任,戴著一副金絲眼鏡,對於張沫沫的來到顯得極為熱情,張沫沫幾次推脫,他依然將那龐大的行李袋提了去,幾十斤重的行李壓得他瘦削的身材弓曲了下去,不過大汗淋漓的臉上上依舊笑容滿麵,不停的親切稱呼張沫沫為“侄女”,其中的諂媚勁頭,薑威不禁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馬屁精。”薑威在心裏麵對趙書海主任做了個中肯的評價。

突然頭頂高空傳來的巨大轟鳴聲,將四周的所有聲音壓了下去,巨大的陰影籠罩了整個天空。

薑威好奇的抬頭看去,隻見幾艘猶如移動堡壘似的豪華運輸艦緩緩降落,運輸艦金屬外殼上烙印的聯邦軍隊標誌格外顯眼。

軍隊的運輸艦艇?薑威眉頭微皺,心裏很費解,一個小小的農業行星也駐紮著軍隊?

“困惑吧?嗬嗬,我開始來的時候也跟你一樣。”突然薑威旁邊傳來一個笑嘻嘻的聲音,他回歸頭去,就看到一個年齡跟他差不多,穿得極為誇張的少年湊了過來。

他穿著一件花花綠綠的襯衫,似乎是多年沒洗了,領口抹上了一層烏黑的油膩,肥大的褲口似乎灌滿了風,走路時候呼呼有聲。

“別用這種眼光看我啊,事先申明,我性取向絕對沒問題。”那少年被薑威仔細的眼神打量得毛骨悚然,不禁退後了一步。

“放心,我對男人沒興趣。”薑威嘴角擒了個笑容,麵前這少年的話不禁讓他有似曾相識的感覺,讓他想起了呂楚狂和小胖子,這麽多年來,隻有那兩個才喜歡這麽樣開玩笑。

緣分是個挺奇怪的東西,薑威和麵前的少年脾氣倒是相近,幾乎是一見麵就熱絡了起來。

花襯衫少年叫袁軍,是地球農業區的員工,雖然和薑威年齡相仿,但初中畢業就來到了地球,算是農業區的老資格了。

和袁軍寥寥幾句話後,薑威大為驚訝,原來地球這個農業區目前的狀況,複雜程度居然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

簡單的說,目前的地球,實際上已經完全是在地球邊防署的管治中。

近些年來,每年地球上都會有前來地球邊防署換防的軍人,薑威來的這天好巧不巧,剛好趕上了地球邊防署迎接從其他軍區調配過來的軍人。

“那這麽說,那些跟樹樁一樣立在那裏的家夥,是我們聯邦軍人?”薑威好奇的向袁軍指了指十幾米遠處,正向軍用運輸艦走去的那列軍人。

那一隊走向軍用運輸艦的十幾個軍人當中,其中最後麵的大個無疑格外顯眼,結實的軍裝都被他爆炸般的肌肉支撐得鼓鼓囊囊,走起路來幾乎就像是坐移動的肌肉小山。

“不錯,就是那些家夥!”袁軍冷眼注視了下走過去的那隊軍人,口氣不悅。

薑威從袁軍的話語裏麵聽出了幾分憤懣的意思,心中大感古怪。這時候他突然看到那原來走在最後麵的大個子軍人回過了頭,衝他所在的方向——咧嘴一笑,兩排雪白的大門牙,在陽光照耀下閃爍著絲絲光芒。

不知道為什麽,那張開的兩排森森白牙,居然讓薑威聯想到了電影中看到的那些野獸的獠牙,充滿著一種說不出的野性和殘忍意味,讓他微微感到有種說不明的不自在。

而這時薑威也捕捉到了袁軍的小動作——在那個全身肌肉的大個子軍人衝他們笑的時候,袁軍連忙低下了頭去,臉色在瞬間明顯白了不少。

有點古怪啊!

望著那大個子軍士遠去的背影,薑威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