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落後三球
1929年的愚人節，電力足球俱樂部（ElectricoFutebolClube）由四名創始人宣告成立。由於其中兩位成員均為中央電力公司的員工，其餘兩人的事業也與電力行業有關，因此創辦人將俱樂部的名字定為“電力足球俱樂部”。電力俱樂部的隊徽為一艘綠色的船，代表俱樂部的第一筆收入來源：創始者們建造的兩艘遊艇。
由於經濟原因，俱樂部在1957年到1970年之間停止運作。而從2001年6月開始，電力俱樂部正式轉交公家管理，成為國有俱樂部。電力隊在2005-2006賽季獲得曆史性的葡丙聯賽D組冠軍，並在2007-2008季獲得葡乙聯賽第五名的隊史最佳戰績。而今天，博阿維斯塔將前往葡萄牙東部的波塔萊格雷區，迎戰對陣這支近幾年才在葡乙紮穩腳跟的球隊。
波塔萊格雷區是葡萄牙第六大區，陸地麵積約六千平方公裏，有著超過十萬的居民和常住人口。盡管這個數目在中國算得上是人煙稀少了，但是在葡萄牙，卻算得上是人口重鎮。大區與北布朗庫堡、東部西班牙、南部埃武拉區、西聖塔倫地區相連，所以貿易往來也十分興盛。
大區包括了69個堂區和15個城鎮，而電力俱樂部的主場，則位於波塔萊格雷區的蓬索爾鎮，這也是該大區的第三大城鎮。
不知不覺中，已到了中國的國慶節日。當然，葡萄牙的國慶節是6月份，隻是幾名在中國土生土長的小夥子，卻習慣性地在這幾天起了玩心。除了過年，也就隻剩國慶節有一段至少七天的超長假期，大家也許會把其它節日忘了，卻總會記得這兩個時間點。不過今年的國慶節跟他們無關，他們還將迎來下一場聯賽。而且葡萄牙似乎冷得挺早，半個月前還悶熱得很，轉眼間平均氣溫就下降到20攝氏度左右了。
電力隊隻有一個球場兼訓練場，所以當客隊到來時，根本沒有場地可用，隻能把球場一分為二，各自做一些常規練習。這支球隊的青訓情況同樣很糟糕，而且連辦公場地也沒有，教練們每天和球員們一起來到球場訓練，完事再各回各家，根本就沒有落腳的地方。至於更衣室，想做點洗澡之類的事情，就更沒門了。唯一有的公共設施，就是廁所。
實際上低級別聯賽也不乏這種情況，大家都見怪不怪了。即便是博阿維斯塔這種曾經在葡超風生水起的球隊，一旦降了級，也就隻能適應下去。反倒是戈維亞和小潘兩個人一路上邊走邊嫌棄，他們覺得，球隊可以什麽都沒有，但連一個獨立訓練場都沒有，簡直就亂了套。最讓他們哭笑不得的是，這個球場居然是天然草皮的，草皮情況也比他們想象中好多了。小潘不禁暗自感慨：即便是這麽糟糕的地方，場地情況也比國內大部分俱樂部好多了。
不出意外的話，黑豹軍團應該能在這場比賽扳回一城。他們已經連續兩個星期未嚐勝跡，也是時候找支弱隊痛宰一番了。對方陣容中是清一色葡萄牙人，除了曾入選過06年世界杯的韓國國腳金永哲——僅僅是入選過而已，他進國家隊那會兒才剛過18歲，沒有獲得上場機會。
這場比賽剛開場4分鍾，奎伊洛斯就在門前獲得了一次不錯的機會，可惜和守門員位置太過靠近，沒能成功破門。由於雙方實力差距較大，戈維亞命球隊們采取前方壓迫的緊逼戰術，丟球後立即反搶，爭取在上半場就打垮對手，不要給他們任何喘息的機會。
對方守門員將球發給了右邊衛，保羅-坎波斯貫徹了教練的戰術意圖，隨即上搶。對方似乎有些緊張，不敢把球停在腳下過久，馬上傳回中衛。這時候，奎伊洛斯和陳劍豪也立即往接球的中衛逼近，對方一著急，直接大腳解圍，皮球飛過了半場。
中場的陳瑾吾和保羅-戈麥斯也壓了上去，來不及回防。於是留在最後麵的赫裏奧就衝了上來，嚐試與對方前鋒爭頂，可惜稍稍慢了一步，對方前鋒又把球頂向了前端，幾乎滾到了禁區內。
見身邊已經沒有進攻球員，吳天長就慢慢悠悠地跑回去接球，還一邊招呼守門員佩德羅-費雷拉出來接應。結果人家剛走出幾步，就臉色一變，趕緊往球門退去。吳天長這才反應過來，不過意識上還是慢了一拍，等他回頭的時候，身邊已經驟然閃過一個人影，他慌張地伸出腿，對方已經徹底跟他拉開了距離，順勢把球截獲。
接下來就是一個輕鬆的單刀球，博阿維斯塔再次先丟球，這已經是連續第幾場了？
佩德羅-費雷拉顯然有些憤怒，衝著吳天長嚷嚷道：“注意點！別在自家門前玩火！”
“對不起……”吳天長耷拉著腦袋，隻留下這麽一句話。
場邊的戈維亞十分無語地搖了搖頭，和助理教練迪尼斯-雷森迪相視一眼，又扭頭望向小潘，苦笑道：“我還以為今天會是一場輕鬆的勝利。”
小潘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說：“回頭我會訓他的。”
這場比賽雙方的傳球成功率都很高。對於電力俱樂部而言，無法阻止對方的傳控很正常，但是對於博阿維斯塔而言，麵對著如此孱弱的球隊，還讓對方踢出了如此高的傳球成功率，就實在有些不應該了。實際上前場球員也都謹遵教練的要求，隻要對方一拿球就反搶，但是人家根本就沒把中場放在眼裏，每回拿球，都是直接由後衛大腳傳給前鋒。而且最詭異的是，他們的前鋒總能拿到這種球，不管是赫裏奧還是吳天長，都沒有成功爭到過——起碼前15分鍾是如此的。
吳天長的糟糕表現還在升溫，丟球後的壓力似乎已經讓他無法沉下心來。就在第29分鍾時，他竟然又在禁區內被對方前鋒輕鬆過掉，然後打進了一粒勢大力沉的進球。所有人都對這個比分瞠目結舌，連對方球員也覺得有些不敢相信：我們到底是如何2:0領先的？
然後在第38分鍾的時候，對方又利用左邊鋒的一次快速內切甩掉了裏貝羅，連進兩球的他們信心爆棚，直接來了一腳禁區外圍的遠射，球又進了。
3:0！
博阿維斯塔幾乎在一瞬間崩盤，對方寥寥無幾的觀眾席上，也終於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這他媽真見鬼了！”戈維亞憤怒地踢了一下草皮，身邊的兩名教練連忙安慰他道：“別激動，別激動……”
中場休息時，更衣室內彌漫著一股落寞的情緒，沒有一個人主動開口說話。戈維亞也已經放棄了這場比賽，甚至連罵都懶得罵一聲。直到臨出場前，才向大夥兒說了一段貌似無關緊要的話：“我不知道足球對你們而言有多大的意義。但既然你們上了場，就要保持全神貫注！加油吧，拿出更好的表現！”
球員們嘴裏在應著，但估計都沒往心裏去。比賽重新開始後，很多人也沒有提起幹勁，就連在青年隊時常被席爾瓦教練誇讚職業態度很好的方濟舟，也有些懶洋洋的樣子。
除了陳瑾吾。
與其說陳瑾吾勤奮，或是職業態度好，不如說他是球場上最不被比分動搖的一個人。戈維亞早在很久之前就發現了，陳瑾吾從不加練，表現也從來不是隊內最突出的，踢了這麽些比賽，還是零助攻零進球，根本就沒有給人留下多少印象。至於說他能跑，防守也積極，其實這類球員並不少，到哪都能碰到，如果沒有拿出十分驚豔的表現，也沒有多少能讓人記住的地方。但是他有一個特點：不管球隊是領先還是落後，他都是那麽踢，該跑就跑，該傳就傳，就像機器人似的，隻為完成主人交給他的指令，其餘事情一概不管。就連公認最淡定的陳劍豪，也難免會有情緒化的時候，隻有陳瑾吾，能始終保持注意力集中。
陳瑾吾從中場截下了球——實際上不是截下，而是對方失誤傳到他腳下的。就在隊友們都十分消極地對待比賽時，他忽然伸手一揮，示意前方的陳劍豪跑動，然後直接把球給到15米開外的陳劍豪腳下。
陳劍豪心裏憋著一股勁，他能感覺到今天的對手並不強，但是卻沒法抹去球隊落後的事實。於是他一咬牙，準備拿球自己幹。隻見他橫向騙過了一名上搶的後腰，然後頓了一下，球磕向了右路。奎伊洛斯從另一側前插，身為隊長，他自覺應該起到帶頭作用，於是撒開了腿往前跑，引開一名中衛。
陳劍豪沒有放慢腳步，皮球像貼在他腳下似的，如影隨形地向前衝刺。他的速度不是很快，隻能和剛剛被過掉的後腰勉強保持一個身位的距離。此時右側的中衛也跑了上來，準備阻截他。按正常的思維判斷，陳劍豪應該會切向左側，沒想到他反而沿著邊路跑，對方後腰和中衛都判斷錯誤，隻能被動地跟著他跑。
就在陳劍豪掂量著大概可以射門的同時，皮球就從他的腳下飛出，然後在空中斜向劃出一個弧線。
“這也能射？！”身後忽然傳出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