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速戰速決
陳瑾吾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問：“你想怎麽做呢？”
“我？我想要你多幫我傳球。”陳劍豪說，“老實說，除了你和隊長，別人好像都很少給我球。”
“沒有吧？大家也不至於排擠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陳劍豪想了想，說：“隊長畢竟也是前鋒。如果我想多拿球，還得指望你。”
陳瑾吾表示不以為然，說：“你不覺得，你平時的跑位有些死板麽？其實有球跟無球是兩回事，你不能總想著進球。如果你把團隊放在更高的位置，多想著跟隊友接應，你的視野就不會被限製住了。這樣一來，我相信你的拿球機會自然就多了。”
聽完這番話，陳劍豪似乎明白了什麽，說：“你是說，我踢得太自私吧？”
“當然。”陳瑾吾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但是，你也有自私的本錢。”
“是嗎？那你說我到底該怎麽做？”
“多回撤接應，多傳球，跟隊友建立信任。”陳瑾吾說，“相信我，不要滿腦子想著進球。以你的腳法，還怕沒有進球的機會嗎？”
※※※※※※
一周後，2010-2011賽季葡萄牙乙級聯賽即將拉開序幕。
與其它國家的賽製類似，每組15支球隊，以雙循環的形式主客場各踢一輪，共30輪。最終積分排名第一的球隊得以進入升級附加賽，需要與其它兩組的冠軍角逐一個寶貴的升級席位。
第一輪比賽，黑豹軍團博阿維斯塔（Boavista）將對陣同樣來自波爾圖區的帕德朗人足球俱樂部（PadroenseFutebolClube）。
成立於1922年的帕德朗人俱樂部曾經是北部地區聯賽的班霸，其主場“帕德朗人體育場”為俱樂部所有，能容納3000人，位於馬托西紐什市。帕德朗人俱樂部今年剛剛升上乙級聯賽，改製後連同其它波爾圖區的球隊一同由北區遷至中央區。俱樂部有著良好的青訓設施，也有較為完整的梯隊，經營著一個當地非常聞名的足球學校。俱樂部的高光時刻來自2001年，葡萄牙U16國家隊裏麵有六名球員來自帕德朗人。除此之外，並沒有太過耀眼的榮譽。
首輪對陣這樣的一支球隊，而且坐陣主場，對小夥子們而言無疑是一次良好的過渡。相較上周的對手尤文圖德，帕德朗人的實力無論攻防兩端都弱上了一大截：核心前腰阿爾曼多-塞爾吉奧（ArmandoSergio）是一名44歲的老將，其它位置的主力，也有一大半超過了35歲。隊中更是沒有一名球員曾在更高級聯賽效力過，要麽是隨球隊從丙級升上來的元老，要麽是原本就效力於葡乙球隊的棄將。光從賬麵上看，這支老邁、羸弱的球隊，就遠非博阿維斯塔的對手。
雖說如此，戈維亞還是得如常向球員們交代一些注意事項，並叮囑大家千萬不能小看對手。這是今年的第一場正式聯賽，必須趁此機會，為今後漫長的賽季開個好頭。黑豹軍團被媒體視為奪冠熱門，賽前發布會，寥寥無幾的記者們都爭相向戈維亞詢問未來展望，把帕德朗人的主教練晾在一邊。事實上過去的幾年裏，博阿維斯塔一直被視為最具競爭力的球隊之一，然而每到賽季尾聲，都無法取得讓人滿意的結果。
比賽開始前，球員們一邊熱身，一邊閑聊著。陳劍豪並沒有跟別人一起練習，隻是自己趟球活動。他依舊很在意場外的情況，暗自朝看台張望著，卻沒有找到吳曦瓊的身影。陳劍豪其實是一個別扭又有些悶騷的人，為了不讓別人察覺他和吳曦瓊的關係，平時很少跟對方聯係，隻偶爾發微信問一些諸如“吃飯了沒”、“洗澡了沒”、“比賽會來看吧”之類的無聊問題。他有意無意地關注著看台上的動向，等到臨近開場的時候，姍姍來遲的吳曦瓊才終於從人群中冒了出來。
吳曦瓊朝場上看了看，很快就發現了陳劍豪的身影。那頂鮮亮的紅頭發，總是特別顯眼。她發現對方也望了過來，便微笑著揮手致意。陳劍豪也馬上舉起手，相互打了個招呼。兩個人明明住在同一座城市，也在同一所學校念書，卻有著一種遙遙相望的怪異感。他並沒有發現，就在他舉手的同時，陳瑾吾也走了過來。
“喲，原來是她啊！”陳瑾吾把手遮在眉頭，向看台觀望著。
陳劍豪似乎嚇了一跳，趕緊放下手道：“幹什麽？”
“上一場她也來了？”
“呃……”陳劍豪吞吞吐吐道，“是吧……你怎麽知道？”
陳瑾吾哈哈一笑，說：“不光我知道，還有天長、濟舟他們，我估計隊裏很多人都發現了。上一場你就老是衝替補席看，我還以為那邊有什麽好看的呢。”
陳劍豪背過身，低聲說：“噓……不要讓別人發現了。”
“她是專程來看你的吧？你倆什麽時候好上的？”
為了避人眼目，兩個人便往場內走去。
“沒有沒有。”陳劍豪忙辯解道，“不說這個了，比賽差不多要開始了。”
“哈，難怪你滿腦子都是進球，原來是想炫給人家看呢？”
“別胡說，跟她無關。”
“要不然呢？”
“我是前鋒，進球本來就是我的職責。”
“好吧……不過你這個人也太奇怪了，你們平時有聯係嗎？除了訓練和上學，好像都沒見你對其它事情上心過……”
“你怎麽沒完沒了……都說了不談這個。”
“哈哈，行。但是我必須勸你一句，比賽要全力以赴，不要為場外的東西分心。”
“這事用不著你提醒吧？”陳劍豪白了他一眼，說：“記得多給我球。今天我會多跑空檔的。”
由於方濟舟和保羅-坎波斯的大腿都有輕微拉傷，雖然沒有太大問題，不過為保險起見，戈維亞還是決定讓他倆休息一場，分別讓21歲的中場球員瑞-洛佩茲（RuiLopes）和32歲的速度型邊鋒瑞-多洛雷斯（RuiDolores）頂替了他們的位置。其它位置則依舊擺出了和上場比賽同樣的陣容：雙前鋒陳劍豪搭檔雷納托-奎伊洛斯，保羅-戈麥斯和陳瑾吾搭檔中場，後衛線由左至右分別是塞爾吉奧-馬查多、赫裏奧、吳天長、裏貝羅。
戈維亞也沒有多少選擇的餘地，基本上每個位置最好的球員都已經擺出來了。不出意外的話，這個首發陣容將會維持到賽季末。至於輪換的話，除非他們能在葡萄牙杯一路殺到最後，或者有人受傷，否則對於任何一支低級別球隊來講，一周一賽，實在沒有輪換的必要。
這天是9月12日，盛夏的炎熱感絲毫沒有消退。所有球員都已在場上準備就緒，原本嘈雜的看台頓時安靜了下來。主裁判看著手表，當指針走到下午4點整的位置時，比賽正式打響。
照慣例，主場開球。此刻的氣溫是30攝氏度，球員們還沒有發力，一個個就已大汗淋漓。除了陳劍豪、陳瑾吾、吳天長三個，還有好幾名球員是第一次在職業聯賽中登場，包括18歲的守門員佩德羅-費雷拉。方濟舟錯過了這次機會，不過他並不沮喪，因為球隊主席早就許諾了他的首發位置，盡管由於被陳劍豪占據了中鋒，他隻能被安排在右翼。而且替補席上還有老將保羅-坎波斯陪著，就當在場外吸收經驗了。
就在方濟舟走神的同時，主隊很快就在對方禁區裏造成了一陣大混亂。皮球在人堆中撞來撞去，最終陳劍豪的近距離射門被守門員擋了出去，皮球被解圍至中圈。
隨後的幾分鍾裏，黑豹軍團一直將皮球控製在腳下，主導著比賽節奏。4分18秒，保羅-戈麥斯一次無意的傳球，就造就了一記精彩絕倫的長途奔襲進球。這次長途奔襲的主角並不是陳劍豪，而是老隊長奎伊洛斯。保羅-戈麥斯原本是想傳給右路插上的陳瑾吾，陳瑾吾見隊長回撤到了中圈附近，此時就在他的身側，便漏過了球，直接讓隊長拿球。
隨後奎伊洛斯佯裝直塞，卻騙過了對方上搶的後腰，一個輕巧的轉身加速，直塞隨即化作了人球分過。奎伊洛斯老而彌堅，往禁區直奔而去，對方中後衛不敢貿然上搶，隻隨著他的步伐不斷後退。此時黑豹軍團前場已經插上5名球員，陳劍豪原本還忙著伸手要球，忽然想起陳瑾吾的指示：不要滿腦子想著進球，應該多給隊友創造機會。於是他離開了奎伊洛斯的前進區域，順便把另一個中衛也吸引到左路，為隊長騰出突破的空間。
奎伊洛斯轉眼間就殺到了禁區，結果那名盯他的後衛還不斷後退，生怕一伸腳就犯規。對方其它球員似乎也亂了陣腳，就連守門員也左右為難，猶豫了半天才選擇出擊。結果剛跑到那名盯防的後衛身後，卻又發覺不妥，萬一奎伊洛斯把球橫傳到另一側，這球就必進無疑了。奎伊洛斯倒是完全沒有傳球的意思，見對方守門員已經出來，便快速往右一切，然後隻憑感覺把球射了出去。
球門前空空如也，皮球從盯防的後衛襠下穿過，然後飛快地滾入網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