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公子發現小黑和琉璃小魚兒失蹤,已經是三天後的事了。

當“蕉下鹿”飯店有人吃霸王餐的事被市井閑人添油加醋繪聲繪色地編成精彩段子傳到學院的時候,流氓公子根據段子中對兩人相貌的描述,初步斷定是小黑和琉璃小魚兒幹的“好事”,而小黑和琉璃小魚兒的無緣無故失蹤,更加印證了他的判斷。

流氓公子啟動所有腦細胞,包括下崗待業買斷工齡離退賦閑重病在床嗷嗷待哺的腦細胞進行全民廣泛參與討論,也想不通小黑為什麽要這樣做?隻是感到這段日子以來,自己一心一意專心致誌心無旁鶩苦心孤詣地鑽“冷月生秘密”的牛角尖,有意無意間冷落了這位好兄弟,以至於他最近想些什麽、做些什麽,自己的腦海裏全無印象。

“心魔真是害人不淺,若真是這個原因讓小黑走上了這條道,我的罪孽可謂深矣。”流氓公子在心裏深深責備自己,同時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悵然和寂寞。

小黑的音容相貌時時浮現在他的眼前,兩人頗有緣分的相逢仿佛還在昨天。人生就是這麽變化無常,仿佛兩朵浮雲,聚散總在不經意間,留下若幹腸絞心碎的遺憾。

“好兄弟,一路保重。”流氓公子潸然淚下,在心裏默默地為小黑祝福。

人生的道路雖然漫長,但緊要處常常隻有幾步,特別是當人年輕的時候。人生的緊要處便是人生的岔道口,若走錯一步,可以影響人生的一個時期,也可能是影響一生。所以説,一個人最悲慘的莫過於在人生的岔道口迷失了方向。

小黑在自己人生緊要處所做出的這次近乎豪賭式選擇,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他和琉璃小魚兒強強聯手,空手套白狼,足跡踏遍南北23省,誘得346位大小官員富豪巨賈上當受騙,演繹出一段段震驚寰宇令人咂舌的精彩傳奇。一年後,小黑在江湖上便有了一個響當當外號——“哄死人不償命”(此乃後話,流公子將在以後另辟蹊徑,複以贅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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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和青鳥依竹夜聚“冷築小居”之後,流氓公子徹底放下了心理包袱,更加勤奮地習文練武,同時,言行格外謹慎小心,蓄勢衝關,以待來年。

老虎一旦打起精神,狐狸自然無隙可鑽。麵對流氓公子滴水不漏的守勢,倒流辦一幹人等雖然將瞞天過海圍魏救趙偷梁換柱上屋抽梯拋磚引玉調虎離山指桑罵槐李代桃僵等三十六計和老子兒子孫子兵法等諸多機關算盡,但毫無斬獲毫無勝算毫無進展毫無辦法,再加上有花小浪這個雙棲間諜不時通風報信,流氓公子任憑風吹浪打勝似閑庭散步穩坐釣魚台。

“TMD,晦氣,”天心浪子在向鬼魅罌粟花提交了長達235頁詳細到連流氓公子吃什麽飯打幾個飽嗝拉什麽屎都清清楚楚記錄在案的工作報告,被鬼魅罌粟花一頓臭罵後,將火氣轉嫁到花小浪等手下身上,“你們是幹什麽吃的,就知道吃喝玩樂打情罵俏,追蹤了三個月,錢沒少花,狗屁都沒弄來一口袋。”

“大哥,你錯怪大家了,”花小浪的表情顯得比竇娥還冤,“不是我們不努力,是流氓公子這家夥實在太狡猾了,你看我們個個都快變成兔子眼睛了。”

天心浪子望著手下亮起的盞盞“紅燈”,隻好強忍火氣刹車掉頭甩手而去。

天心浪子無精打采遠去的背影,讓花小浪心裏説不上是什麽滋味。自打在流氓公子手下逃過一劫,花小浪餓了肚子咕咕叫兩下,吃飯打個飽嗝,都感覺似乎是‘腐骨蝕心散’在發作。原本看到蕭月月猩紅的嘴唇,就想過去輕狂兩下,可現在隻要一看見,就冷戰連連尿意頻頻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流哥,偶現在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跟你混,你可要罩著小弟我,要不,你把那個‘腐骨蝕心散’的解藥先給我吃一半,我這心裏總是不踏實哦。”花小浪在密送了一次重要情報後,趁流氓公子心情不錯,小心翼翼地懇求道。“萬一一年後錯過一半個時辰,這腐骨蝕心的滋味真讓人怕怕喲。”

“嗯,鑒於你小子最近有立功贖罪的表現,本公子就獎勵你四分之一粒解藥,以觀後效。”流氓公子心中暗笑,知道這家夥是猴子性格,除了頭腦精靈外,一旦給他吃飽,就不爬杆了。遂取出一粒黑色藥丸,剝下四分之一遞給花小浪。

“謝謝流哥。”花小浪大喜過望,接過藥丸一口吞下。

“味道怎樣?”流氓公子不動聲色地問道。

“甜甜的,涼涼的,有薄荷味。”花小浪仔細回味。

“這就對了,以涼鎮火嘛!”流氓公子點點頭,心道,本來就是薄荷糖球,當然有薄荷味了。今晚這家夥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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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花落,雁去雁歸,眨眼間就到了來年的夏天。

“冷月生武術學院”教學大樓前,冷月生施展“飛去又飛來”絕技的青銅雕塑旁邊,豎起的倒計時牌上赫然顯示著:距“大比武”盛會還有18天。

比天氣還要酷熱的,是莘莘學子日益高漲如火如荼的熱血豪情。學院已經授完了全部的課程,留給學子們一個月的自修時間。雖説比武奪標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但三年的辛苦就要畢其功於一役,誰也不敢有半點的馬虎和懈怠。

這天上掉的餡餅還指不定會砸到誰的頭上呢?

大部分學子們都是抱著這樣的心理虎視眈眈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到處都是頭頂烈日格鬥撕殺的身影,個個身上沒有不掛彩的。睡到半夜,也會不時被一兩聲突如其來的吼叫聲驚醒,在外人聽來,這裏仿佛不是武術學院而是一座納粹集中營。

在這股熱浪的衝擊下,倒流辦的成員們個個心無旁羈心懷鬼胎心照不宣,在以壓倒性的投票表決後,倒流工作領導小組及其工作機構倒流辦終於人工流產終止妊娠壽終正寢無疾而終。

鬼魅罌粟花暫時拋開了流氓公子,日以繼夜加緊研製她的最新毒藥——美人酥——一種和興奮劑功能相反令人功力暫時減退的藥物,以備在“大比武”盛會上一試身手。天心浪子不惜血本,重金請來幾個自知奪標無望準備看完“大比武”盛會卷鋪蓋上路想順便弄幾個盤纏錢的學子給自己當活靶子熟手。花小浪在流氓公子那裏又弄來四分之一粒“解藥”後,沒有歡天喜地而是惴惴不安地揣測自己似獸似禽的蝙蝠角色到底還要充當多久,什麽時候才能風停雨住雲開日出萬丈陽光照耀頭腳?蕭月月四處溜噠觀風看相對幾個奪標帥哥媚眼放電準備伺機套牢……

每年這個時候,也是各路商豪巨子鏢局酒店的選秀人員們雲集之時。由於冷月生武術學院的名氣如日中天,沒有奪標的優秀學子們,往往會選擇這些地方,去謀一份刀口上舔血的生計。每天,太陽一露臉,冷月生武術學院”門前便排起一字長蛇陣,學子們身前擺著各色的“賣身”廣告牌,和前來選秀的各路人員討價還價、現場交易,到處人頭攢動、摩肩擦踵,顯得熱鬧非凡。

這一日,西邊的太陽就要落山了,“人**易市場”的末日快要來到。學子們正準備把沒推銷出去的自己打包帶回洗吧幹淨明天再來趕個早集的時候,遠處鼓樂齊鳴,兩乘八抬大轎在18人組成的樂隊鼓噪下,緩緩而來,在學子們的一字長蛇陣前停了下來。

樂隊停止了吹奏,一個領班模樣的帥哥在眾多學子們的目光聚焦下走上前來,清了清嗓子,大聲説道:“各位帥哥帥弟靚姐靚妹,自我介紹一下,在下滄海逸然生,是少來煩我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長,咳——咳——的首席秘書,聽説你們這裏就要舉行一年一度的‘大比武’盛會,我們的董事長和總經理特來觀摩,並為本公司物色一名保安部長和若幹保安人員。聽説你們這裏有一個叫流氓公子的,手腳挺利落,我們董事長和總經理特來約見,是哪一位呀?”

小黑幫的老開、小沙棗也在“賣身”學子們之列,聞聽此言,説了聲“滄秘,您稍等”,撒開腳丫子去找流氓公子。

不一會,流氓公子在兩人的引領下,來到了兩乘轎子前麵。隔著轎簾一拱手,説道:“在下流氓公子,幸會董事長、總經理先生。”

“咳——咳——”前麵一乘轎子裏的人咳了兩聲,手下人等揭開轎簾,裏麵走出一位頭戴黑禮帽、身著黑綢長衫的紳士,一副墨鏡遮去了半邊臉,讓人看不清他的麵容。後麵轎子裏也走出一位帶著墨鏡、身穿米色長衫的矮個先生。

流氓公子突然覺得這兩人的身影是那般的熟悉,禁不住問道:“兩位先生貴姓?”

“在下小白,是少來煩我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長。”“黑長衫”説道。

“在下大鯊魚,是少來煩我股份有限公司的總經理。”“米色長衫”隨後説道。

“白你個頭——”流氓公子閃電般出手,摘下了兩人的墨鏡,“小黑小魚兒,別以為穿上馬甲我就不認識你們了。”

流氓公子墨鏡在手,眾人定睛一看,卻不是小黑和琉璃小魚兒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