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公子心中一凜,他完全明白青鳥依竹這句話的分量。燈光下,青鳥依竹溫切注視著他,長長的睫毛一閃,兩滴晶瑩的淚花潸然而落。

“依竹,你放心,今生我若負你,就讓我身受劇毒折磨,生不如死……”流氓公子舉手過頭,對天起誓。

“別——”青鳥依竹用微顫的纖手捂住了流氓公子的嘴唇,順勢倚在他的懷裏,“流哥,我聽見了你的心跳,它告訴我你不會騙我;若真是上天安排你來騙我,那也是我命中的劫數……”

流氓公子感到了青鳥依竹嬌柔的身體在微顫,在發散一種令他不能把持的馨香,在期待一種熱情的到來。他不禁心惺搖動、熱血奔湧。

“KAO,這是要上演豔情片哪,”花小浪心癢難耐、四肢發酥,差點從牆上掉下去,“偶今天可要一飽眼福了。跟流公子學幾招,改天給蕭丫頭施施,嘿嘿……”

就在花小浪暗自得意的時候,流氓公子覺察到了窗外的動靜。

“依竹——”他手撫著青鳥依竹的雙肩,看著她的眼睛。

“流哥,怎麽了?”青鳥依竹兩頰緋紅,眼光迷離。

“快點啊,搞什麽名堂?”花小浪心中暗罵流氓公子。

“我肚子有點不舒服,大概學院今晚吃的肉包子有問題,我去方便一下,等我。”

流氓公子説完,手撫肚子做痛苦狀,出門下樓去了。

“KAO,真他媽的吊人胃口,”花小浪在心裏狠狠啐了一口,“換成我,別説肚子痛,就是絞腸沙,那也得……”

他的換位思考美夢還未做完,隻覺得兩肋一麻,四肢一軟,脖子一緊,想學夜貓子叫已經叫不出來。接著,他就感到自己像老鷹爪下的小雞一般被人提拎著從窗口飛進了青鳥依竹的閨房。

“啊——”青鳥依竹驚叫一聲,退到床邊,“他是誰?”

“這家夥叫花小浪,是天心浪子的跟班,躲在窗外偷聽我們的談話。”流氓公子點開了花小浪的啞穴,厲聲説道,“説,是不是天心浪子派你來的?”

“……”花小浪扭著脖子,一言不發,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心道:“反正難免一死,索性做一回英雄。”

“你不説我也知道,這事肯定和天心浪子脫不了幹係,你若痛痛快快地説了,我自會去找天心浪子,不會為難你的。”流氓公子軟硬兼施循循善誘。

“此話當真,你果真肯饒我性命?”花小浪將信將疑,心裏將“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臨各自飛”、“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等古訓挨個在腦子裏轉了一圈,最後決定選擇汪精衛的曲線救國道路。

“我已經知道了你的秘密,你如何肯饒我性命?”花小浪心裏不踏實,“給我一個相信的理由。”

“很簡單,”流氓公子微微一笑,變戲法似地摸出一粒紅色的藥丸,那顏色就像女人猩紅的嘴唇,讓人不寒而栗,“這是我家傳的毒藥‘腐骨蝕心散’,我想你光聽這名字,就知道他的毒性了,不過它的藥效隻會在一年後發作。隻要你吃了它,就會乖乖地替我保守秘密,我也就用不著殺你了。一年之後,若是沒人知道我的秘密,我自會給你解藥,OK?”

“好,我吃。”花小浪牙一咬心一橫,接過流氓公子手中的藥丸,一仰脖吞了下去,隨即眼淚汪汪地説,“流大哥,今後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要涮我哈,我家上有80歲高堂,下有……”

“得了得了,你一個光杆司令,下有什麽?”流氓公子心中暗笑,“還不快説?”

“大哥,你猜得對,是天心浪子這家夥讓我來跟蹤你的……”

花小浪滿懷階級苦民族恨涕淚俱下一五一十控訴了龍飄飄和天心浪子的驚天大陰謀。説到悔恨之處,還狠狠抽了自己幾個嘴巴,以示自己是誤聽讒言誤入歧途誤把地獄當天堂,決心今後洗心革麵痛改前非浪子回頭金不換勢將滄海變桑田。

“好了,你可以走了。”流氓公子冷冷地説。花小浪的話讓他心裏暗吸了一口涼氣,看來無意之中,自己已經惹上了大麻煩。

“大哥,我還敢回天心浪子那邊去麽?”花小浪哭喪著臉説,“他們會扒了我的皮的。”

“笨,你不説,他們怎麽會知道,你那麽機靈,編瞎話還要我教嗎?”流氓公子給花小浪洗腦,“今後你就是我的臥底,那些家夥耍什麽陰謀詭計,要及時來告訴我,我會保護你的。嗯?”

“大哥,我明白了。”花小浪吃了定心丸,暗自慶幸小的命雖然保住了,但今後這如履薄冰的日子可得倍加小心,弄不好會玩火**。

“那我去了,大哥保重。”花小浪抱拳施禮,轉身提氣,像一隻大鳥從窗口飛了出去。

??“流哥,你怎會有那麽歹毒的毒藥?”青鳥依竹心有餘悸地對流氓公子説,“我好怕啊!”

“我哪裏有什麽毒藥,隻不過是摳了你的一點唇膏當毒藥,嚇唬他的,嘿嘿……”流氓公子一臉的壞笑。

青鳥依竹不禁莞爾,想起剛才他們親熱的情景被花小浪看在眼裏,兩人突然都有些不好意思,一瞬間,時間仿佛停滯了。

“流哥,你剛才不是問我父親選定接班人的秘密嗎?”青鳥依竹打破了沉默。

“我不想知道了,隨緣認命吧。”被花小浪這麽一攪活,流氓公子突然覺得自己這樣做實在乏味可恥無聊,“能不能成為你父親的接班人,那也是命中注定的事,我會靠自己的實力去打拚的。”

“不!流哥,話雖這樣説,但多一份成功的把握,總比摸著石頭過河要好,為了我們的將來,你一定要聽我説。”青鳥依竹輕輕走過來,握住了流氓公子的手,流氓公子感到她的手在微微顫抖。

“好,依竹,為了我們的將來,我聽你的,你説吧。”兩人相攜著重新坐了下來。

“我父親乃是一代武學奇才,七年前的‘華山論劍’,他本無勝算‘北方雪狼’柴門映雪的絕對把握,全憑他準備充分,臨場應變得當,這才涉險勝出。”青鳥依竹緩緩説道,臉上洋溢著自豪的微笑。

流氓公子暗道:“若是我父親勝出,我哪裏還要千裏迢迢來這裏學武,但若是這樣,我也就無緣認識你了,唉,這都冥冥之中的造化啊!”

“所以我父親在選定接班人時,把天分和人品看得特別重要。”青鳥依竹接著説下去,“他經常説,武功人人可練,但要練成絕世高手,就決不能拘泥於前人所創,必須繼承發展,變通創新。而發展創新,就要完全領悟前人所創的武功精髓,既學他們的招式路數,又學他們創設招式路數的方式方法。就像文學創作一樣,既要熟練地駕馭語言文字,更要有獨到的見地和深邃的思想,二者的有機融合才是文章的通達之道。”

“對,説得太好了!”流氓公子不禁兩眼放光,擊掌叫好,“世間萬物都是這個道理,武功豈能例外。”

“觀流哥的文章,我已知道你在學武上是有天分的。因為一個人的天分是隱瞞不住的,這就像觀一滴水,可知天下寒冷一樣,你的文章風格告訴我,你從不拘泥於前人,總喜歡用思想對形式進行創新,使文章形式更貼合於你所要表達的思想。相信在這一點上,我父親也會欣賞你的。”青鳥依竹極為愛憐地看著流氓公子。從所愛的人口中聽到對自己的讚溢之詞,流氓公子不禁耳稍發熱心花怒放飄飄欲仙。

“依竹,你過獎了。”流氓公子下意識地端起酒杯假裝喝酒,掩飾自己的竊喜心情。

“我也是熟讀詩書的,會看錯麽?”青鳥依竹睿智的微笑洞穿了流氓公子的最後一道心理防線,見他欲發不好意思,便接著剛才的話題講下去,“父親考察它們的天分總是極其隨意的,比如,最早入門的那兩個人,在他們吃飯的時候,父親突然指著盤子裏的5個包子對他們説,你們比比看,看誰吃的包子最多,條件是:一隻手隻能拿一個包子,手裏有包子的時候,不準在盤子裏去拿……”

“這很簡單,隻要先拿起一個包子吃完,再去拿兩個包子,肯定比同時抓起兩隻包子吃得多。”流氓公子禁不住打斷了青鳥依竹的話。

“是啊!流哥真聰明。”青鳥依竹翹指誇獎,隨即掩嘴笑道,“可是那兩個豬頭,想也不想,一手抓起一隻包子就往嘴裏送,結果第5個包子被兩人扯成了兩半,嘻嘻……”

青鳥依竹大概是想起了那兩人狼吞虎咽的白癡相,笑得喘不過起來,一邊手撫胸口,一邊説道,“父親當時隻是笑而不語,但沒過多長時間,就把他們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