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微笑惡魔（下）
根據喬丹丹提供的信息，小元在網上逛了好幾天，才終於引得伯爵上鉤。
“你好~”
“你好，我在等一個人，我希望那個人就是你。”
元祖宗看了一眼，做了個嘔吐狀就吐槽。
“真酸。”
因為喬丹丹擔心那女孩生死，在伯爵家外頭寸步不離，可沒成想狡兔三窟。等她發覺不對勁，那屋子早就人去樓空了。自此，我們徹底失去了伯爵的蹤跡，隻能從網絡著手。顯然伯爵非常謹慎，特意注冊了一個新的QQ來接觸小元，可惜百密一疏。他大概永遠不會想到，曾經的被害者就在電腦前。
“肯定是他，他之前就是這麽跟我打招呼的。”
喬丹丹咬著唇，攥緊了拳頭。而小元則先風風火火的洗了個頭，然後慢慢騰騰化了半個小時的妝。她認真擺姿勢、選角度，最終發了一張自拍給伯爵。
我看著她忙，看著伯爵回複很漂亮之後元祖宗的得意勁兒，有些鄙夷，口氣呢……有點酸。
“就算對方是個被認證過的帥哥，你也不至於吧？”
元祖宗得意的瞥了我一眼，一手勾了我的下巴。
“老娘化妝是為了照片好看，誰為他了？怎麽著？吃醋啊？”
我還來不及說話，就被她一個肘擊差點打吐血。
也許是元祖宗的外貌讓伯爵很滿意，連帶著回話的速度也快了起來。
“人總是向往美的事物，這是一種天性。而你，我的小姐，你就是我的天性。”
元祖宗切了一聲，開始依照喬丹丹對伯爵喜好的了解，胡編亂造。
“可我的美不是上天給的禮物，而是災難。”
“為什麽這樣說？”
“女同學都討厭我、排擠我。老師對我很好，就是……會動手動腳。我害怕，我不知道跟誰說。”
“同XING總是相斥的，隻是源於嫉妒。你不用在乎她們，她們隻是做不了你的朋友。如果她們傷害你，請不要沉默。”
“那我的老師呢？所有的同學都喜歡他，可他……”
“這就是一件很嚴重的事，他是錯的。請你不要替他隱瞞，不要再被他傷害。不要選擇因羞恥而閉口不言，嚐試著告訴別的老師或者你的父母。相信我，勇敢一點，這些你都會渡過的。我會一直在這裏，隻要你有需要，就能找到我。”
短短五分鍾內，元祖宗把自己偽裝成一個被孤立靦腆又懦弱的女孩。而伯爵就成了一個成熟穩重又暖心的男孩。
元祖宗翹著二郎腿，有一口沒一口的舔著棒棒糖。
“這家夥可以啊，很有一套嘛，現在十三四歲的小女生最吃這一套了。如果女孩按照他的建議做了，那麽情況應該會有所好轉，也就更加深了對他的信任。相反，如果女孩沒有這麽做，那麽更容易依賴這個對她如此耐心溫柔的陌生人。怎麽選，最終都是他完勝。”
喬丹丹呆呆的看著，苦笑了一下。
“原來我……那麽傻。”
為了不讓喬丹丹難過，我讓瞳瞳陪她去一邊。
我和小元繼續陪著伯爵閑聊。
不得不稱讚，這個伯爵確實是個撩妹的高手。知識的儲備量也相當可怕，當然不排除他在電腦那頭百度…
突然，伯爵的頭像黑了，對話框裏隻留下了一句下次再見。
小元站起身，踹了一腳椅子。
“什麽情況，老娘沒有吸引力嘛？”
而我認為恰恰相反，以剛才伯爵和小元的對話來看，他對小元應該有很大的興趣。
是什麽讓伯爵以如此突然的方式離開，這完全不符合他紳士、穩妥的形象。應該是出了要緊的事……
要緊的事……
遭了！
那個女孩！！
但……我們無能為力。我們報了案，喬丹丹瘋了一樣的到處找，最終隻找到支離破碎的屍體。
屍體被分割，去掉了雙眼和髒器。裹著水泥，澆灌成了一個詭異的雕塑。建築工地夜間無人施工，也沒有監控，看守人被下了藥。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工地外路段因施工被封，無任何目擊證人。
喬丹丹鬼淚幾乎哭盡，她的憤怒怨恨頃刻間匯聚一處。我不想她成厲鬼，找了白炎帶她去陰府。
“我不走……我要殺了他！我要報仇！”
白炎拍拍手，一把反剪了喬丹丹的雙手。
“你醒醒，你能幹什麽？這裏有謝秋他們，走吧！”
喬丹丹掙紮不脫，臨走前深深看了我一眼，這一眼五味雜陳。
很快，傅警官就因為報警電話找上了我們。開始了他的一哭二鬧三上吊。
這一次，我沒等他問，就將一切告訴了他。
“不是，你們有那麽大的線索怎麽不早說？！你還是不是一個良好市民？！”
“信息來源是上一位被害者，要不我讓她出來再跟你說一遍？”
“額，咳咳咳…不，這個，打擾人家也不太好……那麽，這個伯爵還有消息嗎？”
“沒有。”
“啊？！”
在這個風口浪尖上，謹慎的伯爵銷聲匿跡。那個QQ頭像，始終是黑色。我們耐著性子等，小元在各大交友軟件上都注冊了一遍，將自己的照片放上，忍受著閑人的騷RAO。
“萬一，這個伯爵再也不出現怎麽辦？”
曈曈這麽問，也不是沒有道理。可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等，死馬當活馬醫吧。
那天，有個人在soul上，找到了小元。
“我的姑娘，你是否已經忘記了我？”
一開始元祖宗以為又是個聊騷的，開口就想罵，但曈曈看見那個頭像，覺得眼熟。
伯爵改名大海，再一次出現在soul上。隻是，他沒有更換頭像，就像是貴族身份的愚蠢執著。
很快，伯爵約小元見麵。
傅警官激動的差點捏碎桌角，叨叨了很多注意事項，又不停教導小元擒拿術、格鬥術。
元祖宗忍了他三個星期，早就煩了。一手拎住傅警官的衣領，大氣也不喘給了他一個過肩摔，然後又拎起來反剪雙手一腳踹了過去。
我似乎……聽到了嘎達一聲。
傅警官強笑，笑的比哭還難看。
“優秀……優秀…”
對於一隻九尾貓妖來說，再妖孽變態的殺人犯又能怎麽的……
結果是毫無疑問的，在伯爵被捕後，我旁觀了審訊。無疑，現實中的伯爵是一個比網上更優雅溫和的人。他坐在那裏，雙手相握，放在桌子上。如果不是因為手腕上的手銬，就會有些貴族氣質。
不知道為什麽，伯爵一開始並沒有看著傅警官，而是看著鏡子背後我這裏的方向。他似乎知道，這後麵有人在看著他。他微笑了一下，點頭示意，他動了動嘴。
“你好，可惜我們無法見麵。”
那種自然而然的溫和，和那個歉意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淡金色的頭發帶著微微卷曲，鼻梁的高度帶著一種高傲，可唇自然上揚的弧度又令人覺得和藹可親。他與身俱來一種貴族氣質，無形中給他的殺人遊戲增加了砝碼。
“你老實點！目前你涉嫌與……”
“警官，我們不用那麽累。我來告訴你，我所做的隻是順從那些女孩而已。”
“殺人分屍叫順從？！”
傅警官已經處於爆炸邊緣，另一位女性警官接過了話茬，讓審訊繼續。
“你能解釋一下嘛？”
“可以我的女士。每一個與我接觸的女孩，都在抱怨這個世界，她們想離開。但是又沒有那個勇氣，所以她們上網，去尋求陌生人的幫助。而我，是可以徹底幫助她們的人。我不會手軟，但也極致溫柔。她們的死亡，並不痛苦。”
“那你為什麽要分屍？”
伯爵沉默了一下，眼底閃現出難得的瘋狂。
“因為，我希望那樣。”
伯爵本名庫恩.威廉姆，父親是一名隱形富豪。他的父親成熟穩重，有著令人驚歎的高智商。可這些，也沒讓他躲過名為妻子的欺騙。
庫恩.威廉姆的母親是一名模特，美麗大方優雅溫柔，婚後兩年卷走了父親一半的家產。
失去了妻子，他的父親萎靡不振，最終在庫恩.威廉姆的麵前上吊自盡。
所以，他認為父親的愛是愚蠢，母親的愛是貪婪。
一個人，走到如今的庫恩.威廉姆，最終淪為階下囚。
“我恨我的母親，可她生育了我，給了我一條命。所以……我不能殺了她。但其他人可以，分屍是為了重組。她們，那些女孩，可以拚湊成我的母親，然後……我就可以殺了她。可惜，我隻能帶著一種殘缺和遺憾離開了。警官，你還有什麽想問的。我願意為了你，而作答。”
女警官顯然有片刻的失神，咳嗽了幾下掩飾過去。
庫恩.威廉姆的下場，已經不是我關心的了。
我去給喬丹丹掃了墓，墓碑上的照片是年輕愛笑有酒窩的喬丹丹。
“原來你也很漂亮，你的願望，達成了。希望，下輩子你能平安快樂的終老。別再經曆這些，別再遇到這樣的人吧。”
放下花，想起沒成的生意，我的臉上帶了一點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