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紙箱藏屍案

第二天,我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千燈。但不出所料,這個人早就離開了。而千陌也跟冬眠一樣,對於我提出的任何問題,全部以沉默回應。

這些點來看,這倆兄弟還真是一模一樣。可誰叫他倆是大爺,我又能怎麽樣。

我算是死心了,反正生生世世在這裏管吃管喝,總有能知道一切的時候,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

我下樓,見瞳瞳正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看得出神。

“瞳瞳,在看什麽?”

“哥哥,這個。”

電視上正播放著一個節目,類似於探索解謎類,每集也就那麽二十來分鍾。說得似乎是以前的曆史,什麽唐宋元明清,什麽末代皇帝、最後一個太監,上到天文下到地理,總之什麽都能把你侃暈。

主持人是個留著胡子的健碩男人,看起來能有一百七八十斤,可別說,胖是胖還挺有範兒。是個北京人,俗稱京片子。

就是名字奇奇怪怪,什麽飛飛…

我以前看過幾集,挺有意思的。這節目還有個口頭禪,曆史很騷,比小說什麽的。

正經不正經呢,我也不知道,反正就聽當一個樂子。

瞳瞳在看的,那是香港四大名案中的跑馬地紙盒藏屍案。這個案子,說起來,跟我們六道交換所也有淵源。據說跟古叔交換的第一個客人,就是當時轟動香港的歐陽炳強。

可具體交換了什麽,不翻羊皮卷估計是沒法知道了。

瞳瞳看著節目看得津津有味,她眼裏閃爍著的小星星跟她的外形……實在很詭異。

“哥哥,這個人真的殺人了嘛?”

“不清楚,也許吧。至少當時的法官是這麽認為的,沒人證、物證,可以說是結合推論將歐陽炳強定罪的。”

“也就是說,不一定是他。哥哥,你跟我說說這個故事吧。”

“這個,我也記得不是很清楚。別用那樣的眼神看我……哎,行行行,我給你說。”

說說說…我拿什麽說…無奈之下我隻能去找古叔當時的羊皮卷,看看歐陽炳強的記憶,還原一部分事情的原委。

古叔放東西很規整,用的還是老一輩人的年月日歸類法。整齊是整齊,可找起來就十分的費力。

因為人的記憶總是對某一件事印象深刻,隨後才是這件事對應的日期。所以後來,六道交換所以事件名、客戶名為整理要素,再輔助二十六個英文字母排列。

我麵對地下室整整一書架的羊皮卷,欲哭無淚。好在瞳瞳對這個案子非常有興趣,所以差遣她這個小苦力我也沒什麽良心不安的。

我們一大一小整整翻了四五年,終於找到了那本羊皮卷。打開後,我不得不感歎古叔的仔細。羊皮卷被小心的塑封,又給每一個事件放上了書簽。

我又開始懷念他了……

“我看看歐陽炳強…有了,交換的物品是……一個紙箱?應該就是當時用來藏屍的那個紙箱。代價是……是自由?”

我皺著眉頭,這樣的話這個案子就真的很難說了。

因為失去自由,很可能就是這個歐陽炳強被捕,且最終被執行死刑的原因。

——

道路保潔李嬸在打掃中發現了一個紙箱,紙箱是裝日立電視機的。李嬸看包裝完好,拎了一把又沉,以為是誰家搬家丟了電視。

她打開一看,嚇得魂不附體,裏頭哪裏是什麽電視,分明是個女屍。

後來,當時的光頭神探接了這個案子,並且以及快的速度查到了死者的身份。

死者陳英,十六歲。

根據法醫屍檢報告,死者處♀膜完好沒有破損痕跡,屍體上身及下身有不同程度割傷、燒傷,缺失部分肢體。致命傷為頸部被右臂勒住,導致的機械性窒息。

死者指甲、口齒中發現了一些纖維,據檢測是尼龍繩上的纖維成分。除此外,死者身上沒有嫌疑人的指紋、毛發、體液等等。

在棄屍的紙盒中,發現了一小片紙屑,應該是某種傳單的一角。

根據警方對死者生前軌跡的調查,發現死者時常出現在附近的一家雪糕店。

之後,雪糕店員工歐陽炳強走入警方視線。

隨後,警方在暗訪中發現雪糕店中有一個小閣樓。並且閣樓之中,有尼龍繩、工業用品、還有些玫紅色的雪糕店傳單。

據調查,死者指甲中的尼龍繩纖維,跟雪糕店閣樓中的一致。並且藏屍紙盒中的紙屑,跟閣樓中的傳單不論從紙張質感和顏色來說都十分相似。

最重要的是,死者經常出現在這間雪糕店。所以死者,跟歐陽炳強一定是相識的。

另外,警方發現藏屍紙盒底部有磨損,但磨損非常輕微。從此可以判斷,案發現場跟棄屍地點相距不遠,而這間雪糕店正好處於合理半徑之中。歐陽炳強一言不語的態度,雪糕店閣樓的詭異,似乎在訴說這個人就是凶手。

但,最大的疑點在於歐陽炳強的身材。

死者的死因是被人用手臂勒死的,而死者是個十六歲年輕活潑的女孩。那麽凶手,應該要有一定的身材優勢,以及一定的氣力。

但歐陽炳強完全不符,他是個矮小瘦弱的男人,如果死者全力掙紮,他甚至無法壓製,更別說用手臂勒死死者。

但……這不妨礙警方對他的懷疑。

於是,警方也想了不少點子。

“哥哥,警察也扮鬼嚇人。”

“恩……警察也是人嘛,難免有餿主意。”

這個餿主意,就是請跟死者年紀相仿的女孩,半夜扮鬼給歐陽炳強打電話。如果歐陽炳強真的是凶手,那麽這一通通的索命電話多少都會讓他露出馬腳。

可實際上,歐陽炳強什麽反應都沒有,這個主意一點用都沒有。

之後歐陽炳強被批準逮捕,在拘留室裏,警方又安排了一個警員冒充殺人犯。兩個人談人生談理想,幾次三番的套話還是沒能撬開歐陽炳強的嘴。

不得不說,這個歐陽炳強是個難啃的硬骨頭。

從始至終,歐陽炳強沒有承認自己殺人。每一份口供上,他都特意寫上。

‘這份供詞是我寫的,並不代表我承認我犯罪。’

並且,歐陽炳強的太太也對他的清白深信不疑。一次次的上訴,甚至到了英國樞密院。

但結果還是一樣的。

最終歐陽炳強被判處死刑,這個跑馬地紙盒藏屍案到此結束。

——

“哥哥,你相信歐陽炳強殺人了嗎?”

“實話?”

“實話。”

“我不覺他有能力勒死那個女孩……而且,雪糕店閣樓上出現的一切實在是太過於巧合了。就好像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放了進去,等一個歐陽炳強來結案。”

“哥哥,如果這個歐陽炳強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這些東西是怎麽放到閣樓上的?而且,他確實交換了紙盒。對了,六道交換所最初是開在香港的嘛?”

“大概是吧,我也不清楚。關於紙盒,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也許歐陽炳強隻是拋屍,並沒有殺人。”

“你們可能還忽略了一點,香港當時的狀況。”

小元嘴裏叼著糖,有氣無力靠在門邊,像在說夢話似得。

“香港當時貪汙腐敗成風,不是還出了一個政策麽?說幾幾年幾月幾日之前的一切既往不咎,這個案子不就是在那之前?指不定這個光頭神探收了錢,替人擺平這些事。所以哪怕沒有證人、證詞,都最終判了這個歐陽炳強死刑。”

“也可能,最奇怪的是死者弟弟的口供。他曾經跟警方反應,死者最後說自己要去夜校上課。他是最後見過死者的人,作為警方難道不應該去夜校走訪調查嘛?再說了,香港那會夜校多亂看過港片的都知道。”

瞳瞳歪著腦袋,用手在歐陽炳強的名字上摸來摸去。

我讀取歐陽炳強的記憶,發現裏麵並沒有多少關於死者和紙盒藏屍案的信息。隻有他拿著盒子,回去收拾閣樓舊物的影像。

但這就是最詭異的地方,收拾閣樓舊物的紙盒……需要用自己的自由來交換?這代價是不是有點太大了?

那麽,事情的發展有可能是另一個走向。

殺人的不是歐陽炳強,而是他認識並且想要維護的人。

有可能,是他的太太。

如果是真的,那麽死者沒有遭到QIN犯,也就成為合情合理了。

但是,歐陽炳強的太太又是因為什麽,對一個十六歲的少女痛下殺手?

而且整個案件的調查中,對歐陽炳強太太沒有隻言片語,就好像這個女人完全不存在一樣。隻有在不斷的上訴中,才出現了她的存在。

這個案子,是真的謎案。

看來,最終的真相,除了歐陽炳強跟死者,沒人能知道了。

瞳瞳對於這樣的結果顯然不太滿意,但是翻遍了羊皮卷也沒有別的線索。這小丫頭生悶氣,一扔不管了。

元祖宗嘿嘿一笑,轉身出去嗑瓜子了。

好嘛……就剩下我一個人收拾了。這些個沒良心的,這麽一大堆我得理到什麽時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