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長風的身子,發出一陣劇烈的顫抖。

“到底,這到底是什麽,既然此非三屍神甲,那這……到底……到底是……”慕容長風嘶聲道,忽然間劇烈的疼痛竄便全身,黑紅色光芒,在他的周身,每一個穴道之處燃燒起來。

“怎麽……啊……呃……”他感到自己像要炸裂一般,渾身的力量都開始向外湧動,“不……這,這到底是……”

“這是為你量身定做的戰衣。”黑袍魔君冷笑一聲,道,“此物盡皆是以魔界鎮魂之物所製成,在你穿在身上的一刻起,便會抽離你體內的精氣神之力,此際你一定覺得渾身劇痛,靈力翻湧,豈非如此?”

“不……不可能……我不會就這樣……”慕容長風依舊不相信,使勁拉扯著那早已鑲嵌一般死死扣在身體上的“戰衣”,鮮血已經開始從他體內飛濺而出,但那戰衣紋絲不動。

“不要再枉費心機了,你安安靜靜的等死,好過在此掙紮。你這般隻會越來越痛苦。”黑袍魔君道,“既然我有辦法令你穿上此甲,便有辦法令你脫不下來。”

“啊!”慕容長風仰天一聲大吼。

黑袍魔君的幻影又對孤天溟道:“你此際可將我等靈魂釋放了。”

孤天溟點了點頭,飛身落下,念動咒訣,那地麵上的幾件魔器迅速分開,中心的萬魔血幡之內,幾道輕薄的光芒四散而開,分別落在橫倒的眾人身體之上。

不多時,所有人都慢慢蘇醒過來。

而與此同時,祝雲滄的身體,也因靈力的逐漸消散,而跌落下去。

伊采薇見狀,急忙飛身去接,誰知,就在這時,那天空之中一聲震天價的響動,仿佛開啟了一扇門戶一般,兩道光芒,分別跌落而下,一道光芒直刺向慕容長風。

那慕容長風瞪大了雙眼,驚呼:“這,不!不要!我還不想死!”

但那光芒,無情地灌入了他的體內,緊接著,一聲炸裂,血霧彌漫而開,算計了數十年的慕容長風,便在這一刻灰飛煙滅,挫骨揚灰,連屍身都無法尋獲。

另一道光芒,卻直落在祝雲滄身旁,形成一個巨網,將伊采薇擋在網外。

“這?!”伊采薇伸手去觸,整個人卻被震將出去,孤天溟亦在這一刻飛身去救祝雲滄,但卻也被擋在巨網之外,不能前進。

那巨網將祝雲滄跌落的身體整個包繞起來,向空中一收,瞬間已沒入雲端。

天空中洞開的大門,在這一刻,猛然合上,刹那間雲淡天清。

“這……”伊采薇激動地直衝向高空,卻再也搜尋不到祝雲滄的身影。

“去哪兒了,到底去哪兒了?!”伊采薇驚呼,與此同時,孤天溟、司空無方,與地麵上蘇醒過來的眾人,亦跟隨而來。

第一魔君環顧四周,道:“看來天界已然下定決心要與我等一戰,真是卑鄙無恥……”

“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孤天溟瞪著雙眼。

伊采薇依然在搜尋著,事實上,她也知道根本沒有任何結果,但卻停不下來,沈芯翎上去拉住她,但她卻依舊顫聲道:“祝雲滄,你給我出來,祝雲滄……你這沒用的家夥,被奪去力量,我們可以保護你;被奪去靈魂,我們可以幫你找尋;怎地連身體也被人掠去?!你到底要做什麽……”

“龍婧大人。”第一魔君道,“天界既然有意擄走祝雲滄之軀體,便絕不可能那麽容易讓我們找到,如今人間方自經此大劫,當下我們還有更重要的……”

“你無須多言!”伊采薇一揮手,“我必須找到祝雲滄,無論如何都必須找到,你告訴我,如何能前往天界!告訴我!”

“龍婧大人,魔族前往天界,會……”第一魔君一驚。

邪侍與邪臣的神色卻有些異樣,望著伊采薇。邪臣忽然道,“君上,縱然你曾做過天欺國臣子,那也乃是從前之事了,如今,你……”

“你們在說什麽?”黑袍魔君怒道。

邪臣急忙欺身,道:“屬下隻是以為,既然龍婧大人執意要去天界,我們不妨告知她前往天界之法門,至於是否能成功,那便……”

“你……”

“不錯,快告訴我,如何能夠前往天界。我此去,並非單單為了祝雲滄。天界既然誓滅我魔界,天界魔族之間必有一戰,讓我先前往天界一探,又有何不可?”伊采薇道。

“可是,龍婧大人……”

“不必說了,我意已決,天欺國諸事,便交給你們了。我已然在人間帶了許多年,此刻縱然身負魔力,此刻心智也與普通人類無異。”她歎了口氣,似乎平靜了許多,道,“我必須找到祝雲滄,正如你執著於你作為天欺國臣子符澈的身份一般。”

黑袍魔君渾身一震,向後退了半步,道:“好,即是如此,龍婧大人。人間前往天界的唯一出口,便在孤蕭城,若是淒燈老人肯放行,便可輕易通過,若是不肯,便唯有擊敗他。”

“即使如此,我即刻前往。”伊采薇點了點頭,將手一揮,腳下法陣已啟。

沒有人上前阻攔,即便是黑袍魔君,也並未再多說一句,他明白,無論言說何事,都不可能改變伊采薇的想法。

待伊采薇的身形消散,方一平忽然搶上一步,化出兩道妖光,麵對黑袍魔君。

“怎麽?”黑袍魔君微微一驚,“方自打敗敵人,便要自相殘殺?”

“祝雨愁在何處?”方一平道。

黑袍魔君怔了怔,忽然冷冷一笑,道:“祝雨愁已死。”

“什麽?!你殺了她!”方一平驚呼。

“我隻言說她已死,並未說我殺了她。”黑袍魔君道。

“你……”

“祝雲滄死於幾年之前。”黑袍魔君道,“我這次將這個‘祝雨愁’囚禁,並非有意戕害你們,反而是在幫助祝雲滄。”

“你……你的意思是……”連吳逸荻也疑惑起來。

黑袍魔君道:“你們所看到的祝雨愁,並非祝雨愁,而是血煞門三大忍者之中的剪影師亂鬼,這也乃是慕容長風的陰謀,要不然,你們以為,是誰在明覺寺通風報信,又是誰將我魔君也引向明覺寺後山,殺死那天下第一劍?”

“這麽長時間來,我們一直受到慕容長風的監視,莫非皆是……”吳逸荻道。

“不錯。”黑袍魔君道,“他的計劃,在數年前便已開始,在得知祝雲滄出現在江湖中、成為九玄宮門人之時,便已開始物色人選接近祝雲滄,祝雨愁根本不懂八九玄功,她不過是個平凡女孩,慕容長風買通剪影師,令他殺害祝雨愁,變化形貌,為的就是接近祝雲滄,剪影師偽裝三年,最後才出現在爾等麵前,爾等自然看不出其中破綻。”

“竟有此事……”吳逸荻道。

黑袍魔君冷笑一聲,道:“此際,所有的一切,大概都清楚了吧?說到底,一切都是天界的陰謀,若非天界放任慕容長風,若非天界早有屠滅人間打算,又豈會造成今日之局?”

“天界……”吳逸荻道,“這些,豈非都是你的一麵之詞。”

黑袍魔君道:“爾等信也好,不信也罷,這一切來龍去脈,我隻會言說一次。”

所有人都盯著黑袍魔君,黑泡魔君的神情,仿佛已然墮入回憶的罅隙之中,搜尋著千年的記憶。

所有人都明白,他口中的這個“故事”,一旦公之於眾,便又是一場天地浩劫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