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雲滄等人正在三江源頭破陣的同時,玉玦峰昆侖門中,孤天溟卻顯得有些無所事事。門派之內,若是沒有戰事,的確並無甚大事而言。這些天,唯有那祝雨愁會偶爾出現在他麵前,原因也不外乎於百無聊賴而已。

然而,就在這無事的清晨之中,玉玦峰昆侖門卻忽然發生了一件怪異之事。

“天溟師兄……”此刻,那看守庫房的弟子正滿臉焦慮與疑惑,拱手向孤天溟言說匯報,“這件事端的是太過蹊蹺了些,你說這賊好偷不偷,怎會跑到庫房裏去偷弟子的道袍?若是平日裏也就罷了,此刻正值春寒加衣,露水又極重的時刻,這少了幾件道袍,豈非十分麻煩。”

孤天溟亦蹙眉道:“道袍是什麽時候少的?”

“就今天一大早,昨晚還在呢。”那看守弟子道,“我真的隻是打了一個小盹而已,真的。”

孤天溟點了點頭,道:“此事不怪你,你整日看守庫房,也確實太辛苦了些……隻是,這些人,忽然道弟子服裝,的確蹊蹺。”

他思量片刻,道:“這樣吧,你若想將功補過,那麽,便在半個時辰內,將所有弟子召集至正廳中來。”

“所有?”

“不錯,包括夥房內的廚子,以前過來。”孤天溟道。

“好……我這就去辦。”

孤天溟心下暗道:“必然是有人混入了玉玦峰昆侖門之中,若非如此,他們也絕不會需要玉玦峰門人的衣裳,且讓我看看到底是何人。”

很快,所有的弟子都齊聚在正廳之內,大家議論紛紛,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孤天溟招來一名修為較高、年紀較長的玉玦峰門人,對他道:“盡早庫房的弟子道袍被人偷取數件,我懷疑已然有人混進了昆侖門之內,召集大家的目的,便是想看看這其中是否有非我派弟子,你幫我好生觀察一番,看看是否有人吐納之法、周生靈氣與玉玦峰昆侖門有悖。”

“是!”那人低聲拱手。

孤天溟遂又道:“我卻外麵探查,你小心一些,切莫讓人逃走。”

“是!”那人答應道。

孤天溟遂縱起雲仙步,來到正廳之外。玉玦峰昆侖門位於昆侖山頂,四周皆是昆侖誅峰仙境,因此,弟子們能活動的範圍並不大。而且,孤天溟早已估定,對方既然沒有玉玦峰昆侖門之服裝,想來定是對此處不甚熟悉的,若是如此,要在這裏行動便會格外小心,應是直奔目標,而並不會走遠。

他將正廳、丹房、庫房、客房、弟子房、講經堂等地全部搜索了一遍,又將法寶與兵器一一清點,並未發現任何異狀,心下暗生疑惑,遂又飛身朝那正廳回去。

就在孤天溟正要進入正廳之際,方才被孤天溟委托觀察是否有異狀之人,忽然大喝一聲,道:“你們幾個,練得這是何功法?你們到底會不會青玉戰氣?”

卻見那四名並排而立的弟子身形微微動了動,忽然從腰間拔出一柄匕首。

“小心!”孤天溟大喝一聲。

那“弟子”的匕首已然刺出,但卻由於修為太低,竟被那名玉玦峰昆侖門弟子閃身接住。那四人似乎頓感不妙,急忙飛身奔逃。孤天溟就站在正廳門口,這四個人卻哪裏能夠逃掉。

四人別無辦法,隻得同時揮拳出腳,朝孤天溟襲擊而來。孤天溟側身一閃,一手握住其中一人的腕部,向後一折,那人一聲慘叫。隨即,孤天溟將那人引向一邊,與另一人撞在一起,兩人同時撲倒,身子一時摔在一處,難以站立。

玉玦峰昆侖門弟子中,很快便有兩人衝上前來將他們製服。

剩下的二人,見孤天溟武技甚強,修為亦十分之高,不禁慌了手腳,驚恐地一步步後退。

“束手就擒!”孤天溟喝了一聲。

這一聲斷喝,那二人都被嚇了一跳,然而,站位稍前的那人,此刻卻不知忽然哪裏來的膽量,竟衝上前去,忽然抱住孤天溟,喊了一聲,“快跑!”

那最後的一名男子,急忙反身而撤。孤天溟冷冷一笑,無鋒劍脫手而出,直朝那人飛去。

“啊呀!”那人發出一聲怪叫,無鋒劍正將他道袍的後擺釘在地麵之上,那人也因此而向前一傾,摔倒在地。

孤天溟在抱住自己的那人胸口猛擊一掌,將他打倒在地,便縱起雲仙步,飛身擒住了那趴在地麵之上,滿臉驚恐的男子。

“都帶走!”孤天溟將地上那男人提了起來,男子略顯瘦小,修為很低,但步伐似乎較為輕盈,若非方才一劍之力,或許他早已飛逃而走。

孤天溟將那四人綁縛至廳堂之內,便令眾弟子退去,待廳中僅剩五人之時,孤天溟道:“你們來自何處,來此所為何事?”

四人低頭不語。

“怎麽?”孤天溟道,“不敢說還是不能說?”

“我們……”方才那被無鋒劍“擊”倒的男子方要開口,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怎麽?你們在害怕什麽?”孤天溟道。

“若,若是說實話,能換一條生路麽?”另一人道。

“你們修為不高,亦對本派無所傷害,若說實話,自然不會為難你們。”孤天溟道。

“真……真的?”那瘦小男子問道。

孤天溟點了點頭,道:“你們本無資格談條件,縱然你們不說,我自可先殺了你們,再做調查決斷,如今給你們一次機會,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你們若不說……如今我派與重雲門聯盟正在交戰之非常時期,我斷然可以將你們定做重雲門之奸細!”

“奸……奸細……”那瘦小男子望了一眼身旁幾人,忽然道,“我們……我們亦是沒有辦法,我們隻是送信而已。”

“哎!你怎麽這便說了出來!”另一人怒道。

孤天溟一揮手,道:“噤聲!”接著,繼續望著那瘦小男子,道,“你繼續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我說了果真可以活命?”那瘦小男子道。

孤天溟道:“既然我答應了你們,便斷然不會反悔。”

“我,我懷中有封信。”瘦小男子道。

孤天溟緩步而前,取出他懷中之信,道:“此信送給何人?”

瘦小男子沉默片刻,道:“此,此乃是一封回信,乃是……乃是送給那九玄宮前長老鏡光,與前弟子淩煜的。”

“哦?”孤天溟微微一驚,問道,“你們來自何處?”

“重,重雲門……”

孤天溟一驚,心下暗道:“好個淩煜,鏡光,來到玉玦峰昆侖門,竟還與重雲門有所聯係。”轉而道:“繼續說,到底是怎麽回事,重雲門聯盟豈非誅殺了大部分九玄宮弟子,他們又如何會與你們有書信往來。還有,為何不用傳音紙鶴,而一定要用書信?”

那瘦小男子見已然說到這步田地,便也沒有任何能夠繼續隱瞞下去的道理,便將一切和盤托出,道:“其實……其實誅殺九玄宮弟子,趕走淩煜與鏡光,這一切,不過是陰謀而已。”

“陰謀?”

“不錯,這一切,其實早已策劃好了。”那瘦小男子不敢看孤天溟的眼睛,道,“因為鏡冷掌門的死,以及那淩煜的**與暴虐,鏡光的陰毒,許多九玄宮弟子,其實已經開始漸漸不滿這二人了……他們知道此事之後,便策劃了這次行動,讓靈霄子與公輸戰二人借著剿滅九玄宮門徒的名義,幫助他們誅殺反對者,與此同時,又讓他們淩煜與鏡光假裝流落江湖,有機會混入玉玦峰昆侖門之內……”

“其實巴蜀劍盟早就想向玉玦峰昆侖門開戰了,但有兩個原因讓他們不得不按兵不動——一是找不到合適的契機,二是力量不夠強大。這次的計劃一旦執行,一來,便有了與玉玦峰開戰的契機;二來,則又讓巴蜀劍盟之人成功混入玉玦峰昆侖門,得以與重雲門,裏應外合。”

“哼,原來如此。”孤天溟淡然一笑,道,“真是一條毒計,清楚反對之人,挑起門派爭端,同時又成功混入我派,也隻有淩煜他們,能想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