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天溟進入議事廳之時,南宮鴻並不在其中,反而是慕容長風一人端坐桌前,一副疲憊之態,道:“天溟,你怎地突然回來了?”

“嗯?掌門,你豈非……”孤天溟十分奇怪,拱手道,“方才淩煜告知我說,您再此地與南宮鴻商談事宜,不準任何人進入,為何……”

“這個淩煜……”慕容長風有些惱怒,道,“我在此處小歇,令他站在門口通報,他怎地如此說話。”

孤天溟咬了咬牙,道:“掌門應該知道,他與祝雲滄有些過節,而我,又是祝雲滄之摯友,故而有此一遭,也並不算奇怪。”

慕容長風搖了搖頭,道:“好吧,這等事,還需慢慢處置……對了,你須讓祝雲滄放寬心,貧道亦知道淩煜與那鏡光之人品,暫留此處之時權宜之計。”

孤天溟微笑欺身拱手。

“閑話不說,你怎地突然回來此處?”慕容長風問道。

孤天溟道:“不瞞掌門,我們前去探陣,發現那六道大陣,全部依山勢而建,以周邊環境為輔助,吸納靈氣,將那靈氣轉化為陣中之力量,十分棘手。若是強硬闖陣,必遭殺生之禍,且周邊方圓百丈都已被那陣法所覆蓋,無法疏導封堵,隻能設法從陣中突破。”

“因此,我們商量,建議玉玦峰眾人一同前往那三江源頭之下,共商破陣之事。”

慕容長風思量片刻,道:“所有人,一同前往,會破六陣?”

孤天溟道:“不錯,我們的確有此想法。”

慕容長風點了點頭,道:“那門派內部,卻由誰來照料?”

孤天溟蹙眉,對他來說,這件事的確有些棘手,他並不相信狼王血瞳與饕餮二人,而且此二人妖力甚強,參加會破六陣,必然會是極大的助力,因此他們決不能留在門派之內。而其他人,卻更是沒有守衛此處之能力。

“我看,不如由你留在此地照料如何?”慕容長風忽然道。

“我?”孤天溟道,“可是破陣一事……”

“你豈非便是最好的人選。”慕容長風道,“隱流眾人能力不足,而且與我派之人稍有嫌隙,若在此組織防禦、守衛,很可能出現雙方不服之局麵;血瞳與饕餮,雖然一心向善,但畢竟乃是妖類,即便我們相信,其他弟子也並不會服從他們,至於其他還呆在門派內部之人,你覺得,還有更好之人選麽?”

孤天溟思量片刻,歎了口氣,道:“那我,聽從掌門安排。”

慕容長風淡淡笑了笑,道:“那好,你記住,在此處守衛門派,遇事千萬不可輕舉妄動,避免不必要之爭端,若是有不能訣之事,須等我們回來,再行定奪,切不要自行其是,隻憑主觀臆斷,便妄下論斷……”

孤天溟點了點頭。

慕容長風道:“既然如此,那我即刻便與南宮鴻掌門商量,帶上隱流眾人、饕餮、狼王血瞳,再選百名修為較高之弟子,即刻啟程。你在此處守衛,等待我們歸來。”

“是!”

“還有。”慕容長風又道,“提醒你一句,千萬不要與鏡光及淩煜發生衝突,要治他們,現在還不是時候,明白麽?”

“弟子明白!”孤天溟道。

且說此時,祝雲滄已跟隨那一隊忽然從敵陣之中禦劍飛出的數裏之遙,這一幫人,竟給本未在意正在紮營設防的玉玦峰弟子,甚至可以說,他們唯恐避之而不及,繞著圈從那營地邊緣飛騰過去,又在空中繞了一個大圈,方忽然改變方向,朝西北方向飛騰而去。

祝雲滄心下暗覺古怪,道:“這是怎麽回事……他們,難道真實的目的乃是玉玦峰昆侖門……但十數人,修為又極其低下,若說是偷襲,也太過牽強了些吧?”

他正要繼續跟上去,忽然,一個人影從他背後閃過。

祝雲滄一驚,回首之間,卻根本什麽也沒有。

“誰!”祝雲滄大聲道。

無人回應。

“到底是何人,為何藏頭露尾,不敢出來相見!”祝雲滄掣出天恒雙劍,冷冷道。

依舊無人回應。

“怎麽回事……”祝雲滄驚疑道,忽然,似又想到些什麽,再次四下張望之際,卻發現方才跟蹤的那一支修道之人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恨!原來……”祝雲滄再想尋找已然不可能,雖說天空清朗,但四周的任何一處山峰、穀底、峭壁,都可能是這幾名修道者躲藏的地方,因此想要找到根本沒有那麽容易。就在祝雲滄感到有些惶惑之時,突然之間,方才出現過得那黑影竟忽然帶著一股勁風從祝雲滄的斜上方襲擊而下。

祝雲滄大吃一驚,急忙翻身浮空躲閃,那個黑影從他胸前滑過,在稍下的方向又折衝而起,再次向祝雲滄攻擊而來。祝雲滄揮劍抵擋,卻聽得“叮叮”兩聲,那影子似乎伸出了兩隻手,橫臂與那兩柄參差長短的劍相碰撞。

碰撞之後,那身影並未停止下來,反而旋身如風,狂刮而來。祝雲滄隻能揮手不斷與之相抗,見招拆招,且戰且走,就這樣鬥了數十回合,祝雲滄竟也退後了數十丈支援。

這黑影的速度奇快,而且一雙手彷如鋼鐵一般,竟能與天恒雙劍抗鬥而絲毫不被傷及筋骨。祝雲滄感到有些驚奇,但此刻,他卻隻能盡量靜下心來,觀察著黑影出招的套路,出招的方向,以判斷如何找到破綻,化解這黑影的進攻,看清他的真麵目。

黑影攻擊迅猛,在空中如履平地,絲毫沒有搖晃趔趄或是漂浮不定之感,但很快,祝雲滄便發現,這黑影借著速度較快,每一次都想要攻擊祝雲滄的要害,以收獲奇效,一擊斃命。但如此正麵攻擊,便很容易令他胸口出現空門。

祝雲滄又等待了數個回合,終於在對方的一記直拳之後找到空門,一劍刺去。

這一劍正指對方胸口。那人似乎也識得厲害,急忙側身躲閃,他原本便在出招,此刻側身自然有些難以控製身軀,祝雲滄順勢飛起一腳,正踢在他胸口處,那黑影迅速後退出去,身子竟一陣收縮,消失在了一段濃霧之間。

“什麽?消失?”祝雲滄蹙眉道,“難道是偽裝?”

這自然是偽裝,就在祝雲滄尋找對方身影的時候,身後忽然像突然被拉開了一道天空的豁口,那豁口中,黑影跳將出來,一拳向祝雲滄背部中心打去。祝雲滄聽得拳風,急忙舍身上翻,又對方頭頂劈下一劍,卻不想,這一劍亦隻是斬亂了一抹雲氣而已,那人在此消失不見了。

“藏頭露尾,算什麽英雄!”祝雲滄大喝一聲,一式氣戰八方,劍氣所形成的光暈向周圍湧去。

“砰”地一聲,果然,那黑色的身影雙臂架作十字,擋下了那股劍氣,但整個人卻現形出來。

“哼,果然隻是偽裝。”祝雲滄道,“你是血煞門中人吧,你方才用的,豈非便是忍術?”

那黑影舒展了身形,抖了抖身體,道:“血煞門,體忍,殺你!”

“殺我?”祝雲滄冷冷一笑,“是誰讓你來的?”

“不能說。”體忍道,隨即向空中拋出一個葫蘆——夜君仙葫!

“你還真夠實在的。”祝雲滄道,望著那葫蘆中突然騰出來的一陣白煙,那煙嵐之後,無數肥壯的夜蛾開始撲扇著滿是灰粉得翅膀朝祝雲滄襲來。

祝雲滄咬了咬牙,道:“沒有人告訴你,小爺我最討厭蟲子麽?”隨即,祝雲滄出手便是一式玄炎箭,一道火光裂風而上,在那群夜蛾中間炸開,那群夜蛾迅速飛散,有不少便在那火光中消散殆盡,但很快,夜君仙葫之中卻又飛出了更多得夜蛾,猶如一道白綾,向祝雲滄席卷而來,包繞周身。

祝雲滄心知不妙,舉火在手,向那些夜蛾揮舞起來,夜蛾很快又向四麵八方散去,但不多時便又聚集上來。與此同時,那體忍也將雙拳揮得虎虎生風,化出數個幻影,從不同的方向,想祝雲滄襲擊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