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少女跌落地麵的一刻,剩下的幾名唐門弟子迅速飛身上前,數柄刀劍同時架在了她的脖頸之間。

“你們,隻會對一個女子動手,算什麽本事!”那紅衣少女見無法逃走,遂大聲喊道。

唐恒一麵與孤天溟相鬥,一麵冷笑道:“女子?你這女子,可比男子還要棘手!”遂對那群唐門弟子命令道,“殺!”

孤天溟見唐門弟子舉劍朝紅衣少女斬去,一時分心,抽身下去營救,卻不料那唐恒一掌擊來,正打來他胸口之處,頓時,帶著奇毒的靈力蔓延而開,孤天溟整個人仰身而倒。

地麵之上,那一群唐門弟子卻沒有助手,眼看著長劍便要將那少女身體穿透。

突然,半空中一陣勁風席卷而下。

卻聽得“砰!砰!砰!”數聲悶響,那數名唐門弟子,竟在一瞬間同時被擊飛出去。

與此同時,一個身披袈裟的人影落在少女身側,禪杖頓地。

另一麵,孤天溟飛跌的身子,也被一人伸手接住。

唐恒大吃一驚,定睛一看,那救助孤天溟之人,正是祝雲滄。而那以一杖之威,擊倒數名唐門弟子的老和尚,卻不是空禪方丈,又是何人。

“阿彌陀佛。”未等唐恒開口,空禪扶起紅衣少女,行了一個佛禮,冷聲道:“唐施主,你在本寺之中妄開殺戒,莫非,是不把這明覺寺上下數百人放在眼裏麽?”

唐恒顯然對這空禪有幾分忌憚,拱手道:“原來是空禪方丈,實在抱歉。”

“唐施主,你可否說明,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空禪問道。

唐恒道:“我想方丈是誤會了,我與眾唐門弟子並非有意要動殺念,乃是為了抓住前幾日屠殺那一道宗眾人的凶手,不得已而為之。”

“如此說來,這少女,以及那位受傷的施主,都是你所說的凶手?”空禪問道。

唐恒微笑道:“恕在下直言,正是。”

“你胡說!”紅衣少女聽聞此話,厲聲反駁,“明明就是你殺人,還想嫁禍於人,簡直卑鄙無恥。”

唐恒並不理會紅衣少女,道:“方丈,你切莫被妖人蠱惑,非但這兩位乃是凶手,與你一道前來的那位少年,亦是他們的同黨。”

“是麽?有何證據?”空禪問道。

唐恒道:“我親眼所見,那幾名一道宗弟子與那位孤天溟公子纏鬥,被孤天溟所殺,就在前天晚上,當時這少女也在場。”

“哦?”空禪笑了笑,道,“阿彌陀佛,你既然知道此事,為何當日發現屍體之時卻不說明?”

唐恒道:“當時,這兩位都在,我若那時言說,恐怕會遭滅口……還望空禪掌門明察!”他彎腰拱手,道。

“好。”空禪道,“你一口咬定他們便是凶手,可還有其他人看見?”

“有,蒼鬱島的新任掌門采瑤姑娘與長老白靖都曾目擊此事。”唐恒道。

祝雲滄將真力貫入孤天溟體內,暫時穩定住了他的氣息,站起身來,對空禪拱手一拜,道:“空禪方丈,恕我唐突,此刻,我倒有幾句話,想問一問這位唐恒唐公子。”

“祝公子但說無妨。”空禪道。

祝雲滄道:“唐恒公子,你言說,蒼鬱島的采瑤與白靖,也看見了我們殺人,可是如此?”

“不錯!”唐恒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們在寺院之中殺人,侮辱佛門淨地,當真是可惡之極!”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說得好!”祝雲滄笑道,“那麽,恕在下冒昧,你可是與蒼鬱島的采瑤掌門很熟麽?”

“我……”唐恒一驚,顯然是做賊心虛,道,“並,並不很熟。”

“那我問你,你看見我們殺人之時,卻是在前夜何時?”祝雲滄問道。

“前夜……前夜戌時之後,亥時之前。”唐恒道,“當日我喝醉了……因此,記,記不清……”

“嗬嗬。”祝雲滄道,“戌時之後,亥時之前,已然是深夜了,你在那種時候,如何能與一個與自己不算太熟的女子……不對,還有一名男子,一起看見我們殺人?莫非你們半夜相見,在密謀些什麽嗎?”

“你休要血口噴人!”唐恒道,“當時,他們或許也隻是偶爾路過,我們,便偶爾一同看見了……”

“哦?”祝雲滄依然在笑,道,“你所住的地方,離屍體被發現的地方,不下百丈的距離,而那采瑤掌門的住所又在這高等弟子房的另一端,你們幾位,如何能夠走出數百丈,在同一處看見我們殺人?”

“你……”

“哼……”祝雲滄冷冷道,“唐公子,你們不會是同時醉酒,散步過去,偶爾遇上的吧?”

唐恒麵色青一陣白一陣。

祝雲滄繼續道:“另外,如果我沒記錯,前夜月光昏暗,即便百步之內,想要辨別熟人亦是很困暖,你既然與那采瑤掌門與白靖長老並不熟識,你們當時是相距多遠,才互相看清了對方?”

“你……休要狡辯!”唐恒叫道。轉而麵向那空禪方丈,道,“方丈,你休要聽這妖人胡言亂語,此刻,隻要將那采瑤掌門與白靖長老叫來對峙,一切自見分曉。”

紅衣少女聽聞此言,道:“呸,什麽對峙,你們分明便是一夥的,你當然敢將他們叫來。若是要對峙,我也可以說,我分明就看見,是你殺死了那幾名一道宗的弟子,我為了調查此事,曾夜探你的房間,奈何修為不精,在門口不遠處現了原形,被你們抓住。也是你們讓我將那個白頭發誘到你們房間,加以陷害……現在我身上,還帶著你們唐門的冰肌玉骨之毒呢!”

“你……你……”唐恒知道,冰肌玉骨之毒,隻要毒性未消,是十分容易被高手查出的,但現在,他卻分明沒有辦法消除這一證據,便大聲吼叫道,“誰知道你自己在何處中了此毒,還在此血口噴人!著手可惡!”

這時,空禪方丈將禪杖在地麵一頓,道:“好了!你們各執一詞,卻都沒有證據。便在此大打出手,到底視我明覺寺為何物?這件事,既然是在我明覺寺發生,我便會徹查到底,還望幾位施主莫要再私下糾纏毆鬥!擾我佛門清修之地!”

唐恒咬了咬牙,此刻,地麵上那些中毒或受傷的唐門弟子,也已互相攙扶著站起身來,站在唐恒身後:“空禪方丈,無論你為了什麽,要護著這幾個妖人。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見占不到任何便宜,唐恒便放下狠話,道,“你讓我等居住於此,端的非長久之計,江湖中人此際也已頗有微詞。希望,你還是盡早給我們一個交代,也好讓我們安心!”

“此事,老衲自會有一個交代。”空禪方丈行佛禮道,“阿彌陀佛。”

“走!”唐恒憤怒得一甩長袍下擺,帶著那數名唐門弟子,迅速離開。

待眾唐門弟子走遠,空禪緩步返回道祝雲滄身旁,道:“孤少俠傷勢如何?”

祝雲滄道:“腹部受傷,又連續中了唐門兩種奇毒,現在很是危險。”

空禪道:“不如,先到老衲的住處歇息,或也可暫避風頭。”

祝雲滄道:“不行,方丈,我們兩身份特殊,若是去你那裏恐要連累你們,我看,我們二人混進寺院的消息,很快便會在這明覺寺眾傳開,介時整個江湖人士都會對我們進行圍殺,恐怕……”

空禪思量片刻,道:“既然孤少俠不能下山遠行,你們不如前往後山,讓博遠為他療傷醫治,以博遠的修為,縱然不能令孤少俠痊愈,也應可保住性命。”

祝雲滄此際確實也想不到別的去處,隻得點了點頭,道:“那就多謝方丈了。”

空禪笑了笑,道:“不必言謝,二位自己要多加小心才是,我想,那些利欲熏心的江湖人士,不日便會開始強攻後山千佛嶺……即便是有老衲勸阻,恐怕他們也絕不會罷手的……這場殺戒,在所難免,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