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雲滄已然大概能猜到采瑤與白靖的計劃。他們很可能在進入寺門之時便已認出祝雲滄與孤天溟,為了防止二人破壞自己的好事,便斯通唐門次子,製造一道宗凶案,以警告二人。

之後,祝雲滄與孤天溟進入後山之事,很可能也被他們察覺,於是二人又將孤天溟引至住處,施以攝心馭魂散,將其完全控製。

若果真如此,那麽,在這中間,莫非……

祝雲滄暗想:“難道,那個女孩……也是這中間的一環。不錯……若是沒有她,很多事情根本無法完成。”

祝雲滄收起了天恒劍,冷冷盯著白靖,道:“你們最好不要傷害孤天溟,否則,就算拚命,我也會將你們碎屍萬段!”

白靖笑道:“隻要你們乖乖的呆著,不惹是生非,一切都好說。”

“哼!”祝雲滄冷哼一聲,飛身離去,他從未有過如此感覺,完全受製於人,明明孤天溟就在眼前,卻想救而不得救。

此刻,任何一些細微的舉動,似乎都在采瑤等人的監視之下,他們,亦隨時都可能對孤天溟不利。

祝雲滄走後不久,采瑤緩步從房中踏出,望了一眼臉色略顯蒼白,脖子上還帶著一縷血痕的白靖,道:“哥哥,那家夥,來過了?”

“嗯……來過了。”白靖道。

“他可有說什麽?”采瑤問道。

白靖道:“他想救人,但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嘻嘻……”采瑤頑皮一笑,這笑容當真還如昔日九玄宮上的那個小師妹妙靈一般,隻是世殊事異。說到底,采瑤的性格、脾氣無人能琢磨得透,這一刻還笑靨如花的她,下一刻便可能提刀殺人。

“說到底……”瞬間,采瑤已斂住笑容,道,“若是你修為高一些,又何至於受他屈辱,與他周旋。哼,若非你這沒用的東西,我們根本不必費這些事。”

“是……是,是我不好,是哥哥不好。”白靖道,“我,若得了那萬魔血幡,定然好好修煉道術,總有一天,我會好好保護你。”

“算了吧!”采瑤笑道,“得了萬魔血幡,我何必要你來保護,我不會自己保護自己嗎?”

“是……是……”白靖唯唯諾諾。

“好了,不閑扯了。”采瑤道,“裏麵那家夥,話問完了,靈力也快要散去,他過不了多久便會醒來。”

“那當下該怎麽辦?”白靖問道。

“哼……”采瑤麵色冰冷,“殺!”

“殺?”白靖道,“可那祝雲滄言說,我們若是……”

“你怕他?”采瑤冷笑一聲。

“不,不,我豈能怕他,我隻是擔心他對你不利。”白靖道。

采瑤道:“哼,沒用的東西,我都不怕,你怕他作甚,你不殺,我殺!”話音未落,卻忽然聽得房中“砰”得一聲悶響,接著便是重物落在草叢之中的沙沙之音。

“糟糕!”采瑤率先警覺起來,急忙翻身回去,卻見那房間中已然空無一人,原本將孤天溟綁縛的繩索已被切斷,那張木凳卻依舊好好得靠在牆邊。

“誰,到底是何人……竟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潛進來,將人帶走。”采瑤感到一陣驚恐。

“隻有窗被撞破……那人是怎麽進來的。”白靖亦十分訝異。

采瑤來到窗邊,看著那落在地麵上的木屑,與一片壓倒的枯草殘葉,咬著牙,道:“哼……沒關係,救走便救走吧,總之如今我們掌握著主動,他們再這麽詭計多端,也絕對鬥不過我們!除非他們想要被這整寺的修道者圍攻!”

事實上,救下孤天溟的不是別人,正是那紅衣少女。

那少女以八九玄功變化進入房間,強行拉著中毒昏厥的孤天溟跳窗逃走,此刻已然隱藏在樹林中的岩石之後。她端的沒有力量將孤天溟帶走,卻又不能將他一人留在此處,隻好默默等待著孤天溟轉醒,不安警覺地望著四周。

這片竹林乃是寺院所在山頂邊際的一抹翠綠,幽靜非常,一般來說,基本不可能有人進入。而那采瑤與白靖,由於並不知道這紅衣少女會使八九玄功,因此必然認為能以這種詭異方式救人的,必是高手。故而也就不敢追將出去了。

紅衣少女在那岩石之側,一等便是半個時辰。

“唔……”直到孤天溟發出一聲沉悶的哼響,身子微微動了動,少女才放下心來,道,“你,你醒了?”

孤天溟醒來的片刻,眼中望見的卻是那紅衣少女,二話不說,飛身一掌向她肩頭抓來。

那少女不躲不閃,立在原地,但孤天溟的手掌在碰到那少女的時候,腹部的疼痛卻再一次擴散而開,令他的手變得軟弱無力,卻隻是輕輕搭在了對方肩上。

“你還有傷在身,省省力氣吧,放心,我不會跑。”少女扶住孤天溟的手,道。

孤天溟道:“你還要耍什麽花樣?”

少女搖了搖頭,道:“我先送你回去。”

孤天溟卻一把推開她,道:“我自己會走。”

少女跟在孤天溟身後,道:“就算,就算我害了你,但至少我也將你救出來了吧,你縱然不謝我,也不能這般對我……”

孤天溟轉過臉,冷聲道:“你不要再跟著我,否則,我不保證不會對你動手。”

“你這般說話,我更要跟你回去了!”少女道,“否則,誰知你會對你那位朋友說我什麽。”

孤天溟猛然回首,五指一張,強行運動靈力,聚氣成劍。

“幹嘛?你要殺我?你殺呀,你殺了我試試!”少女走上前來,道。

孤天溟冷冷道:“不想死的話,趕緊變化離開,我們已經被包圍了。”

“什麽?”少女一驚。

話音猶在,卻聽得“刷刷”數聲,那竹林之頂,已落下數名穿著束身戰衣的江湖人士,將二人團團圍在中間。

這群人之中,為首的正是那唐恒,他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掣著折扇,緩步而來,笑道:“孤天溟公子,可是我有什麽招待不周的地方?請你在我房中喝茶,你怎地自己就走了?”

轉而又望向一旁的紅衣少女,怒目圓睜,道:“看來,你是不想要解藥了,竟敢擅闖我的房間救人。”

“你快走。”孤天溟對紅衣少女道。

少女道:“不,我不走!已經害過你一次,我斷不能再把你一人丟在此處。”

孤天溟沉聲道:“你留在這裏,便是害我!”

“你!”

“別妨礙我!”孤天溟道。

“好了!”唐恒厲聲道,“都別爭了,你們二人,此刻都走不了!”說著,伸出兩隻手指,在脖頸之間一劃。那圍在四周的數人頓時會意,不由分說,已掣劍殺將上來。這些人盡皆是唐門弟子,手中清風閃著淡綠的光芒,帶著無匹的毒性。

紅衣少女見狀,飛身而上,念動咒訣,一陣光華閃過,竟化作一隻振翅的蒼鷹,向地麵飛掠而來。

“哦?竟識得八九玄功。”唐恒冷冷道,“無怪你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人帶走了。”

在那蒼鷹的掩護之下,孤天溟以氣化劍,雖由於腹部的傷痛,無法徹底擊敗對手,卻也讓對方無法占到任何便宜。他縱起雲仙步,騰挪閃避。幾名唐門弟子受那空中翔鷹影響,步伐紊亂,竟完全捕捉不到孤天溟的身影。

不多時,已有兩名唐門弟子被孤天溟揮劍擊傷。

唐恒看在眼中,心下升起幾分焦急,大聲道:“先殺那老鷹!”

兩名弟子飛騰而起,揮手分握住蒼鷹的雙腿,那蒼鷹卻一扭身子,再次化作一道光芒,轉瞬之間,那二人手中握著的已不再是鷹,而是一條毒蛇,那毒蛇突身一竄,鑽進了一名唐門弟子的袖子中。唐門弟子雖是練毒之身,但修為不高之時,對蛇毒的抵抗力卻端的不算太強。那毒蛇隻輕輕一咬,那唐門弟子便栽倒下去,口吐白沫。

毒蛇趁機又向一旁鑽去,另外幾名弟子見此情狀,無不嚇得兩股戰戰,一時亂了陣腳。

孤天溟趁機再次揮掌劈倒兩人。

“哼,雕蟲小技!”唐恒厲喝一聲,雙腳一蹬,人已飛撲而來,與孤天溟戰在一處。

地麵上,化成毒蛇的紅衣少女見二人在空中纏鬥,突地向上一竄,企圖再次變作飛鷹,相助於孤天溟。

誰料,此時的她,靈力已然不夠,在半空之中,便忽然化回原形,跌落下去。